“哈哈,在成都一战,我军甚感骑兵不足,故而大力筹建骑兵,今朝入滇,也有三千骑助阵。”
朱勐笑之,拍了拍白文选的肩膀,道:“不过尔等的守城之术,倒是也精进了不少。”
“哪里及得上王师?”白文选苦笑道:“云南虽有矮马,但到底不堪用,只堪为挽马,云南已无骑兵可用,”
一旁,李定国则扭过头,直问道:“孙可望去了哪里?”
白文选直言道:“之前滇王还在曲靖,后来去了昆明,就不见了踪影。”
“想来肯定是逃窜了,不然那些文人肯定不会占据昆明的。”
“逃?能逃去哪里?”朱勐摇头,为其不值道:“往北是四川,往东是广西,看来只能往西,或者南部了。”
“恐怕是去了大理府,想要顽抗到底吧!”李定国不确定道。
“平夷卫都守不住,大理只能等死。”
朱勐摇头,轻松道:“不管怎么说,孙可望到底是跑了,省得咱们大战一场。”
“不然,光是抚恤,就得一大笔钱。”
明军的抚恤一再更变,终于在绍武三年,随着京营的整顿,也日趋完善。
在战争中伤残的兵卒,一次性补偿五年的饷钱,或者十亩地,入县衙担任捕快,仓房等轻松活。
牺牲的,则补十年饷钱,免其家十年徭役,十年田税,荫一子入军。
军官阶级,则同样是五年俸禄,工作按照军衔进行安排。
如,右士、中士,左士,上士,安排入县。
不能握刀的,就任里正、捕头等职;能握刀的,则去各巡防营担任军法官,军官,或者教头。
右尉、中尉、左尉,大尉,则去府衙就职;校一级,则去省衙任职。
到了将级,则一般会入五军都督府养老。
李定国对于抚恤倒是不仔细,心中对孙可望还有几分关切。
可惜,时过境迁,如今身处两方,回不去了。
“刘文秀、艾能奇如何?”
忍了许久,李定国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急切。
“刘将军受封辅王,艾将军受封翼王,位在建昌,保护幼帝……”
话说,张献忠兵败成都后,抑郁而终后,留下数个幼子,其中年仅六岁的长子张怀延。
其被女婿兼任左丞相汪兆麟,右丞相严锡命,以及刘文秀、艾能奇等西军将领拥立为帝,在建昌登基,依旧沿用“大顺”年号。
所以,此时为大顺七年。
“惜哉,未能去往建昌,俘虏那伪帝,那可是一件大功劳。”
朱勐叹息道。
作为国公,他食禄五千石(还有五千块银圆),还有上升的空间,
不过,此次平定云南,年俸不仅会增长,怕是也能再荫与一子,再挣个爵位出来。
对于徐家一门双公,他可是羡慕的紧,他弄不到双公,来个双爵也不错!
瞅见李定国脸色不定,知晓他是个重情义的,朱勐宽慰道:“四川巡抚刘麟长善抚民,府库充实,听说这几年来岁输朝廷百万两,想必是饿不着西军。”
“哦,如今的四川总兵是赵光远,他是军户出身,打仗中规中矩,平稳的拿下建昌不是问题。”
李定国看了看朱勐,彻底裂开了。
“放心!”朱勐见白文选、李定国二人,旋即笑得很开心:“陛下宽厚爱民,张献忠已经死去,对于一群残军败将,不会为难的。”
“即使是太祖当年,明氏子和陈家,也并未屠杀,依旧活得好好的,听说在朝鲜子嗣繁茂呢!”
这下,二人才松了口气。
白文选带头,再加上李定国的政治效应,一帮镇守各府的亲朋故友们,纷纷投降。
王复臣、贺九仪、袁韬、武大定、张先璧、张光萃、祁三升等大将,纷纷归附。
一路行军,兵进昆明时,云南一半的州府,都已经前来归附,收降的滇军,达到五万之巨。
剩余的府县,则是距离太远,还未收到消息。
兵不血刃复云南。
这气得想立战功的朱勐破口大骂:“早知如此,老子在贵州练一年兵干嘛?”
当然,他也是动下嘴瘾,如果没有那一年的种田,他根本就无法动员十万大军,谈何威逼云南?
而这时,南北夹击中的另一路,三万四川兵马,在四川总兵赵光远的带领下,历经重重险途,终于来到了建昌。
此时的建昌城,不再是往日的破旧卫所,而是一座县城。
城高三丈有余,合七里长,护城河宽五丈,在这贫瘠的西南,可以说是难得的雄城。
城外遍地是庄园,劳作的蛮奴辛劳不堪,眼神麻木,为了供养所谓的大西朝廷,强掳为奴的少民达到十万之巨,分布在数以百计的庄园中。
刘文秀、艾能奇二人,并左丞相汪兆麟,右丞相严锡命,四人对对而坐,商讨着计策。
在建昌长时间的养尊处优,靠剥削着彝人维持庄园经济,让四人体型庞大了不少,也同样失去了进取心。
“要不投降了吧!”
汪兆麟抬头,露出双下巴,展开折扇,眼眸中满是期盼。
“不行。”刘文秀摇头:“就这般轻易的投降,怕是条件苛刻,义父去了,总得保下他的血脉。”
艾能奇挺起胸膛:“让我去磨磨明军的锐气,这才好谈条件。”
随后,艾能奇带领万人,杀出城中,与赵光远厮杀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落败而归:
“明军不及成都时厉害,但咱们也不是以前了。”
“派人去谈谈吧!”严锡命严肃道:“城外都是咱们的园子,若是被毁坏了,那可不行。”
赵光远听到西贼的条件后,抿着嘴唇,道:“可以保全他们的性命,但对张怀延,某做不了主。”
“此事只能由陛下亲口决定。”
在纠结了一夜后,建昌城门大开,年仅十二的大西朝末帝,张怀延,脱掉上衣,露出白花花的上半身。
将自己和家人五花大绑,嘴里衔着玉璧,跟随的大臣们穿着丧服,士兵们抬着棺材。
其名曰“肉袒面缚、衔璧舆榇”出降。历史上皇帝和诸侯基本都是这样投降,秦帝子婴,三国时的蜀汉刘禅、吴国孙皓,西晋愍帝、五代南唐李煜,一直到元末陈友谅的儿子陈理,投降时都是这套仪式。
而靖康之变中宋徽宗、宋钦宗这对活宝父子,按照金国要求,脱掉衣服披上羊皮。
“倒是有仪式感的。”
赵光远叹道:“这西贼,终于是没了,四川也成了完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