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荷兰,达到了历史极盛。
偌大的荷属东印度公司,占据了马六甲海峡、爪哇岛等东南亚海岛,包括最大的印度尼西亚地区,更是在台湾、日本大肆贸易,可以说是扼住了东南亚的咽喉。
而葡萄牙自从被西班牙兼并后,就不断地被其打败,就连小小的澳门也被连番欺负。
只有西班牙人在菲律宾的马尼拉能勉强抗衡,但在弘光二年(1646)也被打上门来,无功而返。
如果拿三国来比喻,荷兰此时就曹魏,龟缩在澳门的葡萄牙是蜀汉,占据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则是东吴。
如果大明重返海洋霸主地位,第一个碰到的阻碍就是荷兰人。
可以说荷兰人是大明在东方的最大绊脚石。
至于剿匪,毫不夸张的说,九成的荷兰商船都兼职海盗,荷兰人的起家就是靠劫掠西班牙的运银宝船。
这也就罢了,可惜更坏的消息却不断传来。
荷属台湾,就收到了大量商贾们的书信,他们透露中国海的霸主,郑芝龙又回来了。
“什么?郑芝龙回来了?他不是北上,去打鞑靼人了吗?”
荷属台湾总督的欧.费尔勃格,大吃一惊,因为贪污而圆滚滚的脸上尽是肥肉,不断地甩弄着。
紧扎的皮带绷得笔直,背负着不可名状的压力。
挺起的大肚子颤抖不停,反映出了主人紧张而又急迫的心情。
这也难怪其如此,实在是郑芝龙威名太盛。
天启年间至崇祯,二三十年来荷兰人一直积极想要建立贸易点,在澎湖试了两次,厦门又试了一次,皆被打败而归。
尤其是崇祯六年的金门海战,也叫料罗湾大海战,荷兰人大败,彻底承认了郑芝龙对于东海的霸权。
在郑芝龙注意力集中在北方时,大员的土地却不断地被荷兰人蚕食,甚至勾结那些蕃人杀汉人。
如今郑芝龙回来,对于势单力薄的荷属台湾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
“总督大人,可是那个拥有三千艘战舰,二十万兵马的中国海盗王,郑芝龙?”
“哦,我的上帝。”
一旁的新上任的高级商务吉尔森闻之,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叹起来。
就连军队首脑乔休尔,也不由得吓得摆手道:“咱们可打不过这个中国海盗,还是得从长计议。”
“到时候光那些抚恤就能够让公司破产。”
“可是郑一回来,那高昂的过路费可让公司损失最多的荷兰盾了。”
总督费尔勃格懊恼地拍着额头,胸脯不断的起伏,显然心情并不平静。
自从在天启七年(1627年)发生一场驻台荷军与郑军的战争,荷军败北后,郑芝龙就确定了在中国海的霸权。
郑芝龙规定,所有途径南中国海的商船,每艘远洋船只每年收取过路费3000两白银,包括荷兰、英国等西欧商船,只有交完了过路费,悬挂上“郑”字令旗,才能顺利贸易,否则随时可能被铲灭。
每年光是收过路费就达到数百万两。
这也是郑芝龙暴富的开始,但却是建立在剥削荷兰商人的基础上的。
无论是剿匪,还是什么,郑芝龙离开福建两年后,再次归来,这个消息足够震撼。
菲律宾,马尼拉总督府。
“明人真是这样说的?”
总督迪奥矮胖的身体,酝酿着极大的喜悦,肥大的身躯几乎趴在桌子上,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渴望,忙不迭地确认道。
“大明皇帝确实要拿下鸡笼,找荷兰人开刀。”
“荷兰人垄断对日本的贸易,可谓是极其富有,而听说大明帝国正在追杀鞑靼人,所以肯定是要筹集军费了。”
复命回来的商人们纷纷道:“散播清剿海盗的谣言,就是为了迷惑荷兰人。”
迪奥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希望不是酿成大祸。”
“您的意思?”
“大明帝国这次看上去与之前的老好人不一样,这样庞大的一个帝国,怎么不让人害怕?”
……
“这就是厦门吗?”
坐在船上,孙林眺望着远方,看着小岛一般的厦门,惊喜地问道。
“这就是厦门,正好休养一番。”
指教此时的厦门,停泊着大大小小数十艘的商船,船帆招展,早上大量的外商云集,弗朗机人更是不少,显得极为热闹。
相貌迥异的西方人此时却彷佛成为了常住民,显得极为洒脱。
孙林都有些看呆了。
一旁的郑芝龙倒是很客气,大摇大摆地登上陆地,介绍道:
“厦门就是一座岛,但却早就建钢港口,来往的有大明,朝鲜、安南、马尼拉等商人……”
“可有衙门?”
“当然,我乃朝廷命官,自然是有衙门的。”
郑芝龙大笑。
一时间港口海面上,突然涌现数百艘大大小小战舰,虽然比水师的逊色些,但娴熟的技术却能捞取不少的分数。
“哗啦啦——”
忽然,东海水师停靠的战舰上,竟然陆陆续续下来了上千人,其身披铠甲,手持利刃,显得极为凶悍强壮。
“这?”郑芝龙一愣:“水师中也有步兵?”
显然眼前的这群人并不是水手,完全松散的气息,只有规矩齐整的动作。
“此乃陆战队,乃是精选军中两千精兵组建而成,既能在海船上作战,也可靠岸登陆攻城,可谓是极其强悍。”
孙林虽然年轻,但却态度平静,不骄不躁,惹人心生好感。
“这是受困于水师不擅于攻城,所以特地新建,补上咱们水师的短板。”
“这,不知能力如何?”郑芝龙一愣,忍不住试探地问道。
“到时候不就只见分晓了?”
孙林不以为意,湖弄道:“拿下鸡笼,必然不再话下,就连大员的那些小钉子,也会一一遭殃。”
“您请放心!”说着,他低下头,轻声道:“燧发枪带了千杆,火药更是无数,保管让红鬼子大吃一惊。”
“这……”
郑芝龙望了一眼郑鸿逵,后者摇摇头,露出无奈地苦笑。
显然,厦门完全挡不住这两千人的纵横,朝廷果真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