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个奇妙的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离奇的事情存在，他虽然活的时间也算够长了，但是，未曾听闻过的东西，也还有很多很多。

面对这种层次的“未知存在”……如果是他来做选择的话，在遇到祂的第一时间，会赶忙转身避开视线，同时，撒腿就跑！

人类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对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总是天然地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而正是凭借着这种如同本能一般的恐惧感，使得人类在诸多物种的争锋之中，不断趋利避害，一步一步地从肉食动物嘴里的食物，成长为了世界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可是……这都是做出选择前思考的事情，现在，选择已下，便只能去考虑未来的事情了！

范德尔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既然木已成舟，那我们就只能好好利用那名邪神赐予你们的能力，为祖安，为底城人民，好好谋发展了。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我的意思是，除开暴力攻城之外的方法，当然，我没说使用暴力不对，我只是想说……

我只是想说，你们如果想要用暴力来解决问题，那么，一定要在心里想明白，自己行使暴力来解决问题的依据是什么？受到了怎样科学的指引。

我上一次带领你们的……父母们，沿着那座连接底城和上城的桥梁，一路反攻，希望能够开创一个新的未来，但是，我们败了，败的很彻底。

那次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我们失败的原因，是武力上的差距吗？不是的，我们的武器虽然差，但是，用来杀那些没啥本事的执法官完全够了。是战略战术上的差距吗？不是的，祖安儿女不比任何一个皮城人要笨！

是纲领上的差距！是思想上的差距！我们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科学的纲领！没有一套先进的指导思想！

我们虽然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集合在了一起，但是，这种没有科学纲领指引的松散集团，在初始时战斗力可能很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有人因为某些情况出现些许的动摇后，动摇便会如瘟疫一般传遍所有人，所以，我们输了。

所以，我们如果真的确定了，要反攻皮尔特沃夫，从他们手中抢回来属于我们的东西，那就必须确定一个科学的纲领，必须制定一套行之有效的指导思想，确定我们不会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变心，丢掉我们最初的信念！”

“我以为……”

蔚奥莱抬头看了范德尔一眼，轻声道，“我以为只要在皮尔特沃夫最强项的贸易和发明两个方面击溃它，我们祖安的儿女就能站起来，就能够像皮尔特沃夫人一样，每天都吃好吃的食物，穿好看的衣服。”

范德尔赞许的对蔚奥莱点点头，夸奖了她一句后，又指出了她想法中存在的其它问题。

“你的想法没错，但是，想到的东西还是太浅了，你想过没有，如果贸然把祖安人的生活水平拉到了和皮尔特沃夫人同样的水平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不挺好的吗？”

麦罗和克莱格不解的问。

“这样真的好吗？”

范德尔抽了一口烟斗，吐出一团青灰色的烟雾，缓缓道：“你们应该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吧，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谷

祖安人习惯了满是苦难的生活，突然有一天，苦难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时幻想过无数遍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会变得懒惰，会被那些花花绿绿的诱惑迷花了眼睛，会成为被欲望和利益驱使的行尸走肉！”

爆爆忽然开口道：“我觉得不会变！而且，就算变了，也没什么不好的，祖安人吃过的苦已经够多了，就算真的变得懒散，真的变成只知享乐的废柴，那也没什么不好！

你们不是说，苦尽甘来，不是说，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不是说，梅花香自苦寒来，不是说，十年磨一剑……的吗？

现在，他们苦日子已经过的够多了，多享受一些时间怎么了？难道他们所经历的苦难，不值得那些感官上的享受吗？”

范德尔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道：“爆爆，你说的也很对，但是，我们既然决定要去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我们既然决定了，要与皮尔特沃夫在多方面开战，就一定要赢，一定要让相信我们的人们在过上他们理想中的生活。

同时，我们也有义务……有义务保证他们不会因此而丢掉自我，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皮城人，成为自己曾经最为痛恨的人。”

蔚奥莱喃喃出声：“义务吗？”

范德尔点点头，接着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如果你有能力去帮助别人，你就有帮助别人的责任和义务。这就是你生存的意义，这不是选择，而是责任。”

克莱格不理解：“这难道不是道德绑架吗？”

范德尔缓缓道：“也许吧，但是，这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成为的人。

或许这样的期望对你们来说太高了，可是，你们是我范德尔的孩子，是注定要改变诸多人命运的人，那么，你们就有必要将这句话牢记在心，

可能，你们不会身体力行的践行它，但我希望，你们在遇到一些摇摆不定的选择时，把它拿出来，好好思考一下。”

“我明白了。”

蔚奥莱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拍拍脸，再度抬起头来。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来制定一个详细的、科学的、行之有效的指导纲领和指导思想吧，为了祖安的昨天（初心），为了祖安的明天（未来），绞尽脑汁，用心思考吧！”

她脸上洋溢出令人心安的阳光笑容，似乎范德尔加在她身上的重担不是一种沉重的责任，而是一份新的推她大步向前的动力驱动。

然而……平静的集思广益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小个子熟人带来的消息，打乱了他们后续所有的安排。

“皮尔特沃夫大街上，出现了无数的天使和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