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齐国之王
齐国的王宫是王禅见过迄今为止最大的列国王候王宫,在规模上甚至超过了大周洛邑天子的王宫。
越国王宫古朴庄重具有典型的越国南方特色,吴国的王宫十分简洁像是普通的官衙一样,而楚国的王宫自带着世族的尊贵与威望依山而建,借山势来哄托气势。
而宋国的王宫则继承了商朝的奢华,可这么多年来,慢慢的也缩减了规模以及等级,尚不足当初的三分之一,而且王宫之内的屋舍十分简陋,一点也没有当年商汤之时的那般奢华。
而齐国的王宫则占地千库亩有余,地势十分开阔,齐都虽然在列国都城里并不算大,而王宫却占据了几乎整个齐都的半壁江山。
王宫大门高大威武,气势不凡,巨大的华盖耸入云宵,进入王宫大门之后,迎面而来的是巨大的广场,足可容十万之众。
而那高耸的大殿,距门庭尚有百丈,更是让人有一种压迫之感,主步道两侧尽是巨大的石像,毕恭毕敬,其后是上百年的古柏,此时尚还散发出幽香。
中间步道全部用白玉镶成,白光闪耀,让人见之惶然。
广场之后,又是一层三九的台阶,每一个平台之上,都站立着齐国护卫,而且都呈环绕这状,看样子是把整个大殿围绕而砌,每一级石阶之上龙凤呈详,踏龙驭凤,让人不敢轻视。
上了三层台阶之后,才可以一鉴大殿的雄伟。
整个大殿呈四方形,正是天圆地方,四周的台阶呈圆形,而大殿足有十丈之高,每一个柱子都需两人合抱,大殿之上飞檐峭壁,青砖红瓦,与湛蓝的天空相映成色,煞是壮观。
王禅每走一步,都有十分小心,世人皆言齐国之奢冠绝列国,王禅一看,确是与众不同。
而整个大殿之后,却是青楼林立,院中有园,分成若干区域,到是各形各色,婉若另一个城中之城,宫中之宫。
王禅知道,除是齐王所住寝宫以及数不清的嫔妃所住之外,其它的那些形形色色的青楼,就是现如今列国之中盛行的真正的青楼。
这就是齐国王宫的特色所在。
现如今列国之中、市井之中的青楼歌楼就是从齐国王宫中的青楼所演化而出。
只是齐国王宫的青楼却又有一个十分别致的名字叫三台楼,最早现于齐国恒公执政之时。
那时齐王为促百官情谊,解百官好色之心,在王宫建数座青楼,纳列国美女养于其中,可以作为对有功之臣的赏赐,也可以自行作乐,有如井市之欢别有韵味。
而后期,整个齐国也都效仿,也作为一种赚钱的差使,促进了齐国经济,也引来万千列国富贵大贾来齐国行乐。
自恒公所创百年之后,青楼已成为九流之一,林立于大周天下各城池之中,花红酒绿之间,道尽人世之悲欢与离合。
王禅跟着晏婴及田氏兄弟,到了殿门之前,也是束衣整冠,等待齐王赐见。
“禀王上,列国贤才鬼谷先生已受迎到殿,还请王上赐见。”
“晏爱卿,既然已请到鬼谷先生,那就请先生进殿,我与几位贤臣正在说及此事,快让大家见见这位列国闻名的贤才鬼谷先生。”
“请。”
晏婴还是先客后主,伸手示意王禅先行,王禅也不拘礼,径直就朝大殿之中走去。
列国大殿大同小异,只是南北却又有区别,南方的大殿虽然也宽阔,却也紧凑,可齐国大殿却不仅宽阔,而且除了上朝之地外,其它地方都摆设着宫庭宴客的古乐器具,有编钟,也有琴台,几乎囊括了列国流行的乐器。
看起来齐王也喜欢在大殿之中宴请客人,而且都会是有香有色,歌舞升平。
王座之下两侧都排布着两排桌椅,像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在此宴席,在此欣赏歌舞,在此享乐。
王禅边走边皱着眉,心里也是徒生厌气。
如此耗费民脂民膏只为取悦自己,实于民不利,于国不利,看起来齐国有如当年的商汤,富而奢,奢而极,极而灭。
而且王禅慢慢走近在殿之中后,却闻到一股味儿,十分浓重,王禅也是微微一笑。
在入临近王座之前,王禅还是深深躬身一揖道:“楚人鬼谷王禅拜见齐王尊上。”
齐王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王禅,半响才嘿嘿一笑道:“先生有礼了,快快请坐,先生如此仪表不凡,到让本王惊奇,实让本王惊奇呀!”
齐王的话让晏婴以及田氏兄弟两人都有些不解,而坐在左侧的三人则一直笑意盈盈的也是看着王禅。
“在下生得奇异,本就是世间之奇,王上初次见在下,有此奇异并不为奇,到是在下惊奇。”
王禅此时抬起头来,看着齐王,只见齐王已是满头白发,苍白的胡须也有尺长,而且脸上也是布满红盈,精神焕发,有一种红光满面的感觉。
若论及相貌,到是显得十分慈详端庄,可以想像年轻之时,也是一个风流王族公子,更难得如此年岁,语气竟然一点也不迟疑,语气说完之后,却还气息悠长。
王禅知道眼前的这个齐王不简单,也透着一股神秘的让人不解的味儿。
“先生有何好奇之处,还请先坐下再说,我齐国可是礼贤之邦,梁爱卿还不请鬼谷先生上坐。”
此时左则首位的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就是齐国宠臣主管齐王享乐内务的梁丘据了。
而后的二人衣着与他也有相似之处,表情丰富,一直以齐王喜怒而变,衣着光鲜,也该是乐身之臣。
“晏爱卿,两位田将军你们也坐吧。”
梁丘据此时亲自站起身来,引着王禅坐在刚才他所坐之椅,而其它两人顺着移出一位,让梁丘据坐下。
这样一来,王禅就坐在左侧首位了,与对面的晏婴相对,而田氏两兄弟也坐在晏婴的下首,算是与这一边的乐身之臣相对。
由此可以看来,齐王之所以能统领齐国这么多年,其实也是用了奸佞之臣来牵制安国之臣,用安国之臣来维护朝堂之稳,也维护着齐国之稳,如此正反之用,到足以显示出齐王用人之道,而且手段十分高明,即可以保持着齐国稳定,利用贤臣,又可以保着这王宫之内的享乐,正是两相得益之事。
而且说起来,乐身之臣梁丘据之所以如此恭维王禅把自己的首位让出,其实也是深得齐王喜欢,能察言观色,品读齐王心思。
既在齐王面前表现得十分卑微,又体现了齐王的爱贤之心,同时也讨好了王禅这个列国闻名的贤才。
王禅只是对着梁丘据一揖,微微一笑就坐了下来,也不谦让,更不卑微。
“鬼谷先生,听闻你年少成名,也是列国追逐的贤能大才,而且不好权贵之势,实在难得,一出大周洛邑就为民请命,实在是我大周士人之楷模。
刚才先生所言,有所好奇,本王也是心中好奇,这大周天下,还能有什么让先生好奇的呢?”
齐王见王禅坐下,紧接着就问起王禅。
“首先好奇的是,王上本是年暮之人,却如此红光满面,除了发须可以证明经历年月,其它的看起来比之年轻人还要精神,如此可见王上修身有道,实让人羡慕。
其二好奇的是王上礼贤下士对我这样一位奇貌不扬之人,竟然也如此礼遇,实在让人觉得王上有礼贤之心,而且在下来齐本是居心不良,王上反而不计有嫌,如此宽宏大度,让在下好奇。
而且齐国朝堂也是与众不同,十分随合,四周鼓乐器具皆全,让人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看起来能成为齐国朝臣,也是人之福分。
而且最后好奇的是,这朝堂之中也有如当年晏相国所言,淮南淮北之枳,南甜北苦,而这朝堂之中,以王上尊,竟也让南北苦甜相融,实在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这南北却也也有不同风味,不同风味也。”
王禅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保持着一贯的作风,既褒中有贬,也贬中有褒,让齐王听了,虽然有些怒气,却又凭添喜气。
而且王禅在坐在下的那一刻,也分清了这晏婴与梁丘据一侧的气味是真的不同。
梁丘据身这一侧三人身上与齐王身上都有一种奇怪的气味,也就是王禅入殿之前就已闻见的气味,这也是王禅意料之外的。
“原来如此,这到是说到了我齐国的特点,我齐国自先祖太公至我,也与大周共存亡。
之所以能立于列国于不败,甚至霸于列国,这就是因为我齐有贤才大能之人,也有忠心护主之人。
前有管相国,被我齐国视为仲父,现又有晏相国,与田氏两位将军,为齐国操劳。
而梁爱卿等内务之臣也一心为本王操持,正是相得益彰。
本王屡来与民同乐,与众臣同乐,所以就算是朝堂看起来也像是家里一样,这就是要让我齐国朝臣以此为家,以齐国为家,所以先生才会如此有奇。
至于先生借晏相国当年淮南淮北之喻,到是深得本王喜欢,鬼谷先生不愧是我大周贤才,一句话到解了世人之惑。
本王就如那淮河之水,能融天下之物,一河之水,所生之桔南北有异,却也能相融,这也算是本王与其它诸侯列王之别。
本王听先生一语,也是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