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攻心之计
吴王独自一人坐在中军大帐,伯否不敢言语,与孙明悄悄溜了出去。
人还未至大帐门口,吴王却说道:“你们都知道了。”
两人一听,知道吴王是跟他们两人说话,这又返身回到大帐。
“王上,勾践小儿假戏真作,用一些死士来玷污王上声誉,我吴国军甲都心中有数,不会信这种无稽之谈,王上不必在意。”
吴王直起少许身子,看了看伯否,又看了看孙明道:“你们坐下吧,不必如此劳累,想来明日还会有戏看。”
两人实在尴尬,却还是坐了下来。
“伯爱卿呀,若说当年我与淑敏王后之事,你并不知晓。
那我那不争气的弟弟趁我们攻入楚国之际,自立为吴王,实是不孝不忠之举。
当年他闲游在越国,一直想靠越王允常为他夺得吴王之位。
而当年我与爱卿还有伍爱卿及孙爱卿冒着巨大风险一举攻入楚都,大败楚军数十大军,也是为了我吴国之生存,不受当时强大的楚国威胁。
可他却不自知,竟然一直窥视吴王之位。
我与众爱卿挥军回吴,他却望风而逃。
那时越国曾有人通报他逃跑的消息,所以本王以长兄之名,替父清除夫概,说起来并无不是。
可在勾践小儿眼中,本王竟然成了一个弑兄杀弟之人。
本王实在心伤。”
吴王也是一肚子气怨,却无处发,而身边也只有伯否与孙明还可以一叙。
“王上,当年之事,并不怪王上,夫概如此行径放在任何列国,任何人也不可能容他。
勾践如此颠倒黑白,只是想蛊惑人心,下流之致,实妄为人君。”
伯否所说到也不失为正义之言,当年的夫概意图投机,自立为吴王,放在其它任何列国都不会容他。
那时伯否也与吴王一起出征楚国,几乎是倾尽吴国全军之力,就连三大权臣都未留一下在吴都。
“淑敏王后一生痴情,到也让本王佩服,本王并不责她。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挑起波儿与山儿的争斗,要让本王绝后,再为夫概铺平吴王之路。
可她不知夫概早在十几年前,本王就亲手杀了他。
本王念她一片痴心,也并无大错,一直十分宠幸于她,却不想她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欲置本王绝后,祸乱吴国,挑起太子之争。
所以本王实不能再留她,这才假扮夫概试探出王后的真正目的,痛下杀手,将她杀死。
若依王后所犯之罪,莫说毒害本王了,就只凭她对波儿与山儿的无义,就百死难辞其咎了。
只是这些本王家丑之事,本不该让吴国兵甲知道,实让吴国众聊笑话了!”
吴王十分沮丧,边说边叹着气。
这里边的苦衷或许只有吴王自己能体会。
妻子背叛,弟弟又从中作梗,不顾廉耻。
吴王大义灭亲之举而如今在越王勾践所演中,吴王反而成了一个不义之人。
“王后之行,实为千夫所指,王上在她死后依然以国母相葬,实是王上胸怀大义。
想来勾践之所以知道此事,定是通过夫概之死推测,如此下作,看来并非临时谋划。
这两日所杀这些戏子,该是越国范蠡所养死士。
前些日子,相国大人在处理假夫概一案,就有不少是越国派来混淆视听者。
相国大人对这些死士也是毫不留情,尽数斩杀。
若依今日情形,越国的死士还不止这几人,王上还需坦然面对。”
伯否的话意思是说明天的戏里还会有不少死士为此而死,这让吴王面上忧虑重重。
他知道明天越王所演,或许就是他杀死淑敏王后之戏,或许还会有更不为人所知的事被他们用戏演出来。
吴王的秘密说起来其实也并非秘密,现在这些秘密成为动摇军心的把戏,被越国利用,吴王是无论如何也难与想到。
现在吴王十分后悔,当年以虎谋皮,斩杀夫概。
原本想着会神不知鬼不觉,可到头来,在此大战之时,还是被越王勾践抖了出来。
吴王此时想起了虎丘地宫之事,心里也是一片寒意。
“你们下去吧,本王要休息休息,你们也到军中探查探查,看我吴国铁甲士气是否会受影响,我们可不能中了越王勾践的攻心之计。”
吴王说完已是十分疲惫,闭上眼睛,斜躺在帅椅之上。
伯否与孙明摇了摇头,十分同情,却是毫无办法。
……
……
“伯副帅,你能不能猜出明天越王勾践还会演什么戏吗?”
两人走出中军大帐,却也是面带苦笑,十分无奈。
孙明从来没遇到过如此情形,两军交战,比拼的不是实力,竟然揭人私隐,实在是千古未有之事。
“孙将军,你跟随你父亲学习兵法韬略当知,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
两这交战,攻心为上,越国此招虽然看似有些卑鄙,却直击王上软胁。
同时也影响我军军心,正是上上之选。
越国本欲攻伐吴国,可吴王亲征,在士气上一点也不弱,而且吴国兵甲这些年已是强于一时,越国就算挥师来攻也只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如今吴国国力强盛,越国虽然也突现强势,可两相比较,若同样损失,吴国并不伤国体,可越国就不一样了。
若因此次损兵折将,那么反而达不到他们此次出兵的目的。
而勾践也知道王上年暮,兼之这些时日连遭打击,受尽人世悲痛,心理已难与承受。
若再加此次的**,王上威严必会大损。
正是三军可夺帅,而一帅可覆三军之理。
至于明日之戏,我怕还会更甚今日,实让人忧虑!”
伯否虽然不善兵法,可看事情却要比孙明通透得多,并未回答孙明的问答,却也说明他的心里已猜透了越王的心思。
而他所担心的并非吴王家事,而是虎丘地宫之事。
吴王家事,对于吴国兵甲来说只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吴王个人形像受损,可若是虎丘之事被抖出,那对吴国军心将是重重的打击。
“孙明明白,那么依副帅的意思,明日戏后越国会不会大举进攻,那我们也得做好准备。”
孙明脸上反而带着微笑,却并不惊异。
“孙将军,尔父已定下撤退之策,引敌深入,你就依此计安排,可此时却不可乱了军心。”
伯否深知,孙武用兵,看似冒险,却处处留有后路,绝不会让吴国兵甲陷入困境,或者被越国全歼。
而伯否此时又想到了鬼谷王禅,他知道若有鬼谷王禅在此,不用什么计谋,只需往那军前一站,对于越国勾践还有范蠡来说都是一种无形的威胁,因为他们也摸不透王禅的鬼谷神谋。
两人走在军宫之中,见吴军并未受影响,依然操练演兵,布防巡视,一切都十分正常。
心里这才多少有些安慰,也深感练兵千日,用在一时的道理。
若无孙武这么多年的操练,换成其它兵甲,怕是此时早就乱成一锅了,毕竟主帅如此受辱,于士气会深受打击。
而此时的吴国兵甲,依然士气如宏,实是千日养兵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