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设计、创新一件作品,陈文哲感觉压力还是挺大的。
不是来自外界压力,而是来自自身的知识储备。
陈文哲学到的古代技艺实在是太多,他没有信心能够设计出新的东西。
几千年下来,古人们也是耗尽脑汁的创新,到了现在,留给现代人发挥的余地,实在是不多了。
所以,想对作品的纹样加以创新,还是很难的。
当然,乱画不算。
因为如果创新做不好,反而会显得不伦不类,适得其反。
就这样,一个月后,陈文哲终于拿出了自己的作品。
作品的器型,是对传统的罐,加以创新。
罐身上,环绕着一圈的天鹅,它们姿态各异。
有的振翅高飞、有的低空盘旋,有的引吭高歌、有的顾影自观……
其间再饰以春风、柳枝等纹样。
做出来之后,跟他脑海之中无数的资料加以对比。
历朝历代之中,有这种题材的瓷器,但是绝对没有跟他创作的纹样一样的瓷器。
当然,主要是陈文哲创新了剔花手法,这样应该可以让定瓷,飞入寻常百姓家。
最近一段时间,他每天和普通工人干一样的活。
就是每天除了修孩儿枕的泥坯,就是把一些固定的纹样,拓在坯体上,再按照拓的纹路剔刻,非常单调。
没有人知道,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陈文哲耗费了多少心思。
只不过,通过这一次创新纹样,也让陈文哲有了更多经验。
比如创作普通的玉兰花定瓷盖杯,传统的东西很漂亮,但是传统就意味着守旧。
而创新,却代表着现代,代表着新潮。
旧的东西有人喜欢,也有人认为落伍。
只不过,传统的东西就不能变化一下?
定瓷在古代为什么产量那么大?因为他不止是观赏瓷。
定窑必须一手艺术,一手日用,实行两条腿走路。
要不然他生产那么多瓷器,能干嘛用?
到了现代,好像那些专门做定瓷的厂家,也是走的这两条路。
如果能实行高科技与传统工艺相结合的办法,这样既打造传统定瓷的艺术高端,又占领现代日用量产的市场优势。
所以,除了高端大气的艺术瓷外,日用瓷也是各种陶瓷公司的一大主营项目。
现在陈文哲养的人也不少,他也不可避免的要走这条道路。
这一直也是一念堂的理念,要不然他也没必要养这么多人,甚至还在南越这边开设工厂。
这一次也是遇到了机会,因为陈文哲的凋刻手艺,肯定已经突破到宗师级。
所以,对于传统的一些工艺,他就有了新想法。
比如传统的剔花,工人还是使用传统平刀30度手剔的方法。
这种剔花工艺,在手工剔盘时,由于盘子是凹面,操作起来非常困难。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陈文哲反复试验,最后,将刻刀调整为90度垂直与盘坯做装饰。
这样一来,就可以将剔花工人,原来每人每天生产10块盘子,提高到40块。
四倍的效率提升,对于陶瓷厂的产量来说,这速度可不低,更何况是生产定窑瓷器。
定瓷文化博大精深,而定瓷则冰肌玉骨,玉质磬声。
可是,谁又能知道,洁白似雪的定瓷,也是由原本黢黑的泥坯,经过烈火锤炼之后得来的?
耐得住清贫,守得住寂寞,才能设计制作出好的定瓷。
这一点,对于每天从早到晚留在工作室工作的制瓷匠人们很像。
像是张股他们,从国内过来,就是为了学习手艺。
如果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们又何必跑到这里?
至于陈文哲,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好似忘了初心?不过,最近制作的剔花定瓷,在南越这边卖的不错。
而白瓷在整个东南亚都很畅销,这就比较舒服了,抢夺别人的市场,陈文哲还是十分喜闻乐见的。
当然,他这也算是借了南越发展的东风?
不管是不是虚假的繁荣,反正最近陶瓷厂赚钱了,而且还是在赚大钱。
好像自从武三等人来定制了一次瓷器之后,他们的生意就开始变得十分红火。
也许是最近陈文哲烧制的定瓷不错,一些自动送上门的客人,也就开始大批量定制。
陈文哲的作品不卖,但是张股等人的手艺也算不错,自然就卖出去了。
不得不说,有着一家陶瓷工厂给他做后勤支援,他不管想做什么,都方便了太多。
这也是陈文哲,想要继续养着一家陶瓷厂的主要原因。
最近两天,感觉手艺手艺练习的差不多,陈文哲才开始真正制作第一件孩儿枕!
制作孩儿枕,先用模子将形状做好。
在这个过程当中,要留孔透气,再用专用的刻刀,一步到位地进行花纹的刻画,这就要考验刀工了。
如果不是一步到位的刀工,很难做出这样细腻洒脱的花纹。
而陈文哲的制瓷手艺当中,最厉害的应该就是其刀工了吧?
既然刀工不是问题,凋刻出一件形神具备的孩儿枕,应该就不是问题。
果然,这一次凋刻起来,陈文哲就做的十分顺手。
巧妙独特又精美的瓷娃娃枕头,只要刻画出一部分,看着就十分可爱。
要真算起来,这种瓷枕,也是一种奢侈品吧?
毕竟这种稚趣盎然的宋代定窑孩儿枕,乾隆用了都说好!
还有,这可是从历史中走来的“送子娃娃”。
我们现在,已经远离了习惯枕硬枕的时代。
毕竟现在的枕头越来越软,越来越多样化。
什么药材的、乳胶的、记忆棉的等等。
可在古代,枕头的事情,可不是谁都能用的舒服。
更何况这完全不一样的古代瓷枕——宋代定窑孩儿枕。
它是中国陶瓷史上的经典之作,与之同时代的宋代名窑瓷枕,如磁州窑婴戏纹瓷枕,同样堪称经典。
那么孩儿枕,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皮肤素白光洁,天真活泼、眼睛炯炯有神,手持玲玭绣球,身穿团花坎肩,面相憨态可掬,眉清目秀。
当它伏卧在印花小榻,两臂环抱垫起头部,脚丫交叉上跷蹬腿撒娇,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