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信访办里的微妙关系
(虽从暂时气氛看还算平静,但隐约的雨腥味,予示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郑壬君调回本县津水教育局上班后,因局机关没有员工公寓,他在县城又无个人住宅,所以便按既往机关人事计财规定,被暂时安排在“教育宾馆”食宿;费用从局公用经费中列支。他在读中学时,早就养成的按时作息良好生活习惯,虽大学懒散的生活秩序,亦未改变得了头晚不贪玩,次早按时起的铁律。尽管昨晚在给自己接风洗尘宴会上,经大家、尤其陈叶俩女将没少劝酒;以致于不仅席散很晚,且自己亦不知后来是咋回的宾馆房间。
虽说较往常少休了几个钟点,但次日天一明他还是按时醒来;且只要一睡醒便无懒床习惯;便当即起床更衣;穿上双旅游鞋一出大门,便轻车熟路直奔北关,印象中五年前还在津水县高读书时,也曾偕友好同窗黎义范萧纯白来过这里;只记得当时这里还是个大垃圾场,从此过离好远都臭气熏人;想不到尔今竟在原址建成了偌大城郊公园,且尔今早已鸟语花香。
到了公园之后,他仍按中学习惯先围绕花坛慢跑几圈;尔后甩甩胳膊腿后,才正式做广播体操。当二、三两套广播体操做完,一看手表时间,不由“啊”了一声,不觉间出来晨练已经一个钟头时间。宾馆早餐整七点开饭,去的晚了一是怕饭菜凉,二怕厨房关门再叫人家麻烦。所以他不敢耽误,便抓紧时间往回赶。就在往宾馆向回赶的路上,昨晚给自己接风洗尘的宴席上,科里两位新结识女同仁陈素芸和叶蓝,在给自己频频劝酒中,对方二人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某些细节或小动作,又不禁浮现在眼前------
当晚的接风洗尘酒宴,被侯副科提前安排在宾馆北二楼,一名叫“紫竹苑”的雅间。当晚七点从局机关下班,郑壬君搭乘同事小华摩托赶到时间,本科室另两女一男三位同仁早已在雅间坐等。虽以后就是同头办公的同事了,但因今天是专为他接风洗尘所设的宴,所以他虽再三礼让最终还是被推坐上首。原本按年龄资历排列,因科长不在,两长者侯副陈姐分坐壬君两边相陪,两年轻人对面打横下坐亦便正常,也就无须再继续你推我让。但不知这侯科是什么用意?许是为在新同仁面前表现谦虚?抑或是有意讨好陈姐以搞好关系?反正他不坐正陪却让位陈姐;自己反坐在陈姐下首。这样以来,原本并没矛盾的一次坐席安排,却引发了争执。那小叶和小华却贵贱不并肩同坐;以致于小叶西坐,小华甘愿打横,从而因内心别扭扯故中途离席。事后壬君才听陈姐埋怨侯副不会办事,“你不知俩年轻曾暗恋后矛盾分手?平时少说话更不单独相处,你咋能让他俩并肩一排?”
再说当晚小华提前退席之后,留下的两男两女再无顾及。侯副和陈姐原本为孤男寡女,实际上因长时间同科共事,即无意也早逬出了感情火花;再加上两人在单位都不如意,且均对那正职的方士元早存不满;一来二去便多了共同语言;长此以来不明谈爱情也实是爱情。只是此前女方还多有犹豫;人说“干啥够啥还离不开啥”,虽说这婆婆妈妈“恶水缸活”她早就干够;但自从由学校进机关一直干这活,轻车熟路毕竟干起顺手;若再调工作还得从头学起。但若同侯烨再婚事必得两人之一重调科室;虽然侯烨也多次表态自己愿出去;但调科即以为放弃职务。他本人以为用无权的副职换个老婆倒也值得;但陈姐却为他冤枉憋屈;按资历和贡献本早该由副升正;现没升反放弃岂能甘心?正因此事两人意见不能统一,所以恋爱再婚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到此刻壬君才明白:原来侯副科让坐位并非谦虚,而实是为讨好巴结未婚妻。郑壬君原还背转身,暗指二人向叶蓝既玩鬼脸又丢眼神,没料对方却趁两年长者头顶头窃窃密语没注意之机,却悄然挪坐在他的身边,更大胆地轻握住了他的大手。凡有恋爱实践的男女都有这种体验:除双唇和性器官外,手脚在人体部位中属最敏感。在古今文学家笔下,凡描写到男情女爱两手相牵时,亦总爱用“似电流通过全身”的句子来形容。而此刻他两个便都有这种感受。也莫说俩人仅相识一天,就“对上眼”伸手相牵,是否勉强?但《成语词典》中既有“一见钟情”“一见倾心”等成语;且古今中外现实生活和文艺作品中亦均有范例,这说明郑壬君和叶蓝的对眼牵手并不陡然。实际上就在上午壬君刚到,被本科同仁簇拥迎进办公室,当壬君轻握上叶蓝那温热润腻纤纤小手时,从彼此间相互传导的手感上,就已明确地暗示对方:俺已经爱上你了!
“哎,我们的新同仁,上午在办公室,你说要即日加入‘信访科单身战斗队’,到底是实话抑或戏言?”叶蓝颇含深意地问。“若是在调侃吾等单身公民,那可就不道德啦。”
“婚姻人生如此大事,岂能做儿戏随意调侃?”壬君当即正色说。“有侯副科当时在场,俺对领导又怎敢隐瞒?再说哩,不是有‘纸里包不住火’的俗言吗?俺若说假话,迟早会被发觉;俺又何必背一个对同仁欺瞒的坏名誉哩?你们若不信俺可对天明誓------”边说边当真举起右手欲起誓,当即被叶蓝暗指指,正低声亲密交谈的两人而加以阻止。尽管两人再三压低声不弄出动静,以免影响到俩恋人亲密交谈;但两人还是即时醒悟到:这是在宾馆用餐雅间,而并非在影院或公园,谈情说爱的环境里;且座席上还有另两位年轻同仁;尽管都会理解同情中年人恋爱再婚;但如果自己太放肆的话,亦会被人讥讽嘲笑瞧不起。何况今晚设宴是为新同仁接风洗尘,又怎能为个两人谈心私事,而冷淡了需接待好的新同仁?想到此的侯副科,当即给未婚妻陈姐指指俩年轻人丢个眼神。
“啊呀,老侯啊,这是啥场合?你这个平时只有抓卫生检查,安排义务劳动的副科长,好不容易主持一天科务工作。”陈姐被提醒当即白侯烨一眼埋怨说。“别忘了今晚可是为小郑同志新加盟信访科的接风洗尘宴;别只顾各自闲聊,却忘了给今晚宴席主角敬酒欢迎。”
“没忘,没忘,那会敢忘?科长昨下午临走再三交待:一定要在方方面面都要给新同仁留好印象。”侯科亦附和打圆场说。“嗨,自然已包括搞好接风洗尘嘛!小叶呀,虽说您女士们酒量不大,但在公关劝酒上绝对比男士强。今晚宴席酒菜安排不好,客人若不满意找俺算账;但能劝得新同仁吃足喝好的任务却交给你俩了。考验你们能力时间到啦。”
“没问题。这事就交给俺俩啦。”陈姐又自报奋勇说。“叶蓝哪,古人都讲‘巾帼不让须眉’。今晚咱就试试究竟谁输谁赢。你毕竟年轻几岁脑子灵醒;你打头阵负责猜枚划拳;俺做你的坚强后盾,输多输少俺照单全包。你请甩开膀子猜了。不把他小郑喝个浑天地黑摸不着北,算咱没尽到责任。”
“好。只要有你陈姐这酒蒌作后盾,俺还有啥怯场的?”叶蓝受到鼓励,再加刚才两人的一番温存,想到能同心中人猜枚较量顿感刺激;故当即卷袖伸臂说。“来吧,‘单身战斗队’的队友,赶快伸胳膊迎战啊。”
“看两位女杰架式,俺早怯战几分。”壬君偷同叶蓝交换下眼神,见对方稍稍点头;原本受到鼓励,但咀上却说。“俺本无酒量,又不擅猜枚划拳。俺自罚六杯酒,交械投降成吗?”
“哎,做为男子汉大丈夫,不战而降岂不丢人?”侯副科却暗同陈姐交换下眼神,却鼓励壬君说。“不就是猜输了喝几杯酒吗?又不是毒药,却先自交械却又何必?你大胆干,俺做你的后盾,输一对俺替你喝一杯。勇敢地迎战吧!”就这样,几人心照不宣,当即摆开了开仗阵势,在猜枚划拳间隙,叶蓝亦没忘同对手眉目传情,但却在猜枚上毫不相让,总是赢多输少。但侯陈毕竟老奸巨滑,随合夥将郑壬君灌醉;至近夜半时分方才休战;侯科又示意两女将各架壬君一只胳膊,将其送入客房------
当即将走近宾馆饭厅,郑壬君才从对昨晚所发生前情后事的回忆中清醒,便尽快走进宾馆餐厅。就在餐桌上边吃饭,边不禁想道:通过这多半天一整晚接触,时间虽极短,但收获却颇丰:首先不仅对除正科长没见面不认识不了解之外,对其他两中两青同仁的身世,亦算基本弄清。原来叶蓝华建平曾谈恋爱无果而终,现却弄得水火不容。两长者表面看不断矛盾磕碰;实际上暗地里却在紧锣密鼓谈爱说情。而昨晚最大收获则是,已初步建起了与既同事又同心叶蓝的爱情。看起来小时候,爹妈请算命先生给算的一卦还倒真灵:说此生自己每每总会恶运不久桃运又生。这不,前不久刚连遭两次感情危机,因倒霉才活动调回故乡旧地;没想到刚回本县头天便好运再现;且还是意中女子主动投怀送抱;如此的好事又到哪里去找?
如今看来本科室几人均好相处,这可是搞好工作的前提基础。唯一不知出差未归的正头科长啥思想脾性,好否相处?仅从现有人对其评价看:除华建平对其交口称赞外,其他人均有微词;但耳听为虚眼见才实;在未接触前却不能妄下推断。一想到此还真让郑壬君内心忐忑不安-----
正当郑壬君一再猜度跚跚来迟,将要会面的本科正头究何许人时,当日傍晚即将下班,科长方士元的突兀现身,顿使郑壬君在既意外又惊骇的同时,心中暗怨苍天不公?为什么县城中那么多干部独将他安排自己头上?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路,我俩却狭路相逢?是不是这生活将自己故意捉弄?
“啊,俺期盼见面的科头却原是你------”郑壬君却首先惊呼出声。“难道真是这县城小干部缺乏?竟安排你来做俺上司?”
“嗬,同你一样,俺亦再没想到,精心安排迎接的新同事竟会是你?”方士元在意外同时,反倒有些幸灾乐祸说。“哈,哈,当年在省城‘新新酒馆’俺早有予言:别看你凭些微少林武功在对打时你占上风;但0年河西转河东,你迟早会落到俺手下。怎么样?人算不如天算,今天可就兑现了吧。你放心,当年败你手下,还承你手下留情,虽打得鼻青脸肿,幸好未伤筋动骨,才熬得嗣后学有所成;毕业便分至县城;在行政机关还当了科长。你哩小兄弟?空学一身少林武艺,又在‘综大’图书馆多学那么多知识;就是混世的能力却学少了点儿;终才落得从省城下县城,至今还仅普通一兵。没关系,只要到我方士元手下总会调理得让你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哩!”
“多谢科长不念旧恶。还想着教俺做人知识。”郑壬君故作曲解了对方说话含义,从而将计就计地说。“你放心,俺定会认真学习并效法的。”未达予期威慑目的,方士元顿现一脸尴尬相;室内诸人尽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但郑壬君却明白:虽然气氛上还暂时平静,但从隐约的雨腥味,将予示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