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县委书记“失踪”之后(中)
(非常时期,特殊景况,老对手方士元在县城的突兀现身,
又夜访代书记周正元,便当即将“郑壬君失踪”之事复杂化了。)
戈潭镇党委、政府在搜寻县委书记暂时“失踪”这件事上,果然十分下劲儿:发动起镇委机关、镇直部门、沿河鱼民,总共不少于二百余人;从当晚后半夜开始,历经三天两个半夜时间;及将镇街周边五到七里范围;沿河上下游均超10里之远,真似过筛子般,全部搜寻一遍;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可是,直到此时,镇党委白书记和巡视组副组长江新诚,还没最终死心;他们不相信凭大一个,身高七尺余,年不逾四旬,面貌英俊,体魄健康,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且还是全县独一无二的县委书记;早些日子还在全县农村工作会上作报告,洪水来临之前,还在全县“抗洪抢险救灾”电视电话会上做重要指示呢!怎么说在人间蒸发,便当真在人间蒸发了吗?绝不可能。他定是暂躲哪个移民新村在访贫问苦哩?抑或是暂避灾区哪个村委办公室,在同村干促膝谈心;共商大灾过后,如何发展生产,开展生产自救问题呢?根据这一思路,最初的几天中,他们数次冒雨去移民新村,既访贫问苦,兼访查县委书记踪迹;当行动尚无果时,他们又易弦更张去受水淹遭灾村,边找村干商讨灾后生产自救大计,边暗找寻县委书记;自然仍是无功而返------
于是,在最终失望之后,不得不重新商议:该如何向县长及副书记们汇报的问题?
其实,就在巡视组副组长江新诚和戈潭镇班子成员们,处心积虑欲将县委书记郑壬君“失踪”之事严格保密,连向县里其他领导都暂不欲汇报时,而从社会上其他渠道露出的消息,早传到了县委县政府有关领导的耳里。事后得知,却仍是从事发地戈潭镇传出来的。你想啊,按通常规律,蜜蜂飞过尚留个影哩,又何尝戈潭镇行如此大动作,镇里镇外四周河面,遍地撒网似地搜寻一个大活人呢?见此行动规模,即便偶而从此经过的外地陌生人,亦会问到个“是寻什么人如此大动作”?
于是,恰好次天上午,有一外地客商模样的人从此经过,不由伫足自言自语地:“这下凭大劲儿搜救的,恐怕绝不仅是个偌小人物?不是个相当级别领导,便是个大公司的老总?”而站他身边的一个本镇人,见此人身份不凡,便凑他耳边献好地悄声说:“你先生猜的很准:我们下凭大功夫要搜寻的,的确不是个一般人。他是——”说到此赶紧偷瞟一眼四周,见没被人注意方才接着以上话茬说:“他是俺津水最大的官——县委书记郑壬君!”
亦就是说者无心,听者留意。却不知此人恰正是,当年为同科室同仁争夺一个女人,数次明争暗斗失败,最后采取下三烂手段:自投诬告信却嫁祸于人;但最终阴谋败露而获罪入狱那个人,原教育局信访科长方士元。在邻省某地劳改数年释放,而又就地经商发了大财。此次重返故里,却狗改不了吃屎——仍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刻听当地人说起,“自己仇人、县委书记郑壬君,竟在抗洪抢险中失踪”不由大喜。
“嗨,真是大快人心事呢!”方士元转过身去,不由以手加额仰天喜道。“天助我也!原想再次较量一下呢;没料却没机会了。省却了我不少精力和钱财。”尔后悄然离去。
在县政府家属院后排东,有一独家小院。这便是县长周正元的“官邸”。数天后某日晚间。周家住房客厅。周与县高教师的太太祁玲,及即将高中毕业的女儿周帆,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突看到一英国某大学招留学生的消息报道。
“她爸你看,这所英国院校所招专业,倒挺符合咱帆帆情况哩。”周太太祁玲指着电视信息对丈夫兴奋地说。“你凑空给省招办的老同学打个电话,让他帮助再认真打听打听。”
“嗨,地球这么大,有凭多国家,适合咱闺女上的院校可多了去了。”周正元无可奈何地说。“但现在的根本问题,不是打听学校选学校,而是‘手里没铜,不敢横行’问题。”
“爸,您这县太爷当的也太窝囊了吧?”女儿周帆讥讽地说。“其他较您老官大的人家,如咱在市家属院住时的那些伯伯阿姨家孩子俺可不比;可就在咱现住的这县政府家属院中,同学中他们谁的爸妈有您官大?可人家章副县长儿子和柳主任闺女,去年高中毕业,都到澳大利亚和荷兰读书去了。俺的英语基础又不比他们差。干么他们能出国读书,偏俺不能哩?”
女儿的问话让周正元当即无言以对:自己这县长当得是否真有点窝囊?正当此时,突听大门门镣响。女儿周帆当即跑去开了大门。
“牛叔叔,章叔叔好!”当看到牛章两位副县长出现在面前时,周帆当即极有礼貌地招呼说。“请进。”
“周县长,您看,这津水河水消都一周了,可郑书记至今渺无音讯。”当同周妻祁玲打过招呼坐下后;牛副县便开门见山建议说。“我看咱就别等了。目前得抓紧动员各乡村,组织群众生产自救。季节不等人啊,再行动晚了补种晚秋就赶不上了。”
“是呀老周,既然省委老领导都打招呼了,你就别管他市委费丛点未点头。”比较而言,常委副县长章明,却更重视权位地亦建议说。“找个机会你主持召开个常委扩大会,我把省领导意见传达一下,你就将这‘代书记’的担子挑起来算了。”
“生产救灾会原本就该是政府管的事。这就不必等了,老牛同办公室和农委合计一下定个时间开吧。”周正元思忖地说。“可这组织上的事却来不得半点麻虎;名不正则言不顺嘛。即便代书记亦需省委下文;他费丛不点头,就让他继续等郑壬君吧。再说哩,郝娄叶江陈那都是郑的死党,看来亦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要他不怕工作受损失,要等多久都可以。”
“那我们就回办公室安排去了。”牛章分别向周家人打声招呼离去。
“老爸呀,您老再开动脑筋想想办法嘛!”待客人走后,周帆继续缠着老爸要求说。“反正俺毕业后出国读书的舆论都造出去了。您总不能亲眼看着你闺女,在老师同学面前因失言而抬不起头吧?”
“是呀,你闺女抬不起头那也是丢您大县长的人嘛。”周妻亦相帮女儿督促丈夫说。
“你们让俺生啥办法?咱家又没人做生意。”周正元发愁地挠着头皮说。“实在不行,那就只有向银行贷款这一条路了。”
“堂堂一位大县长,需向银行贷款送女儿出国留学?”只听大门“吱呀”一声,进来个不速之客接过话茬说。“这也总不算好影响吧?理解地说县长为官清廉;连送女儿留个学也没钱;不理解者会说您既笨又烧;自家当县长没把县域经济搞好。”正当此时,保姆李姐前来送开水,着意盯方士元一眼。“李姐,你去厨房收拾吧。”祁老师慌忙接过开水壶说。“这里就不用你招呼了。”
“好。俺这就去厨房。”李姐答声出去,却躲门外暗影中倾听。
“方士元!你劳改期满释放后,不是在湖北当地做生意吗?咋会又在津水地面冒出来了?”看到“劳改释放犯”方士元,突兀间在面前出现,周正元似见到个瘟神般既惊疑又讨厌地说。“自打当年出了那档子事后,你早在津水臭名远扬;这里可没有你的市场。我劝你趁还没人发觉还是赶早离开的好。”
“嘿,嘿,没俺市场?那不一定。俺那老对头郑壬君尔今失踪生死未卜;老猴头当年在俺手下俯俯贴贴;剩下那几个女人根本不是俺对手。俺还怕什么?”方士元死皮涎脸说。“如果说俺手里现有您最需要的东西,那您就不会紧催着俺走了。”
“你一个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人,手里能还有什么俺需要的东西?”周正元虽仍在鄙夷对方,但显然已不甚讨厌地说。“别故弄悬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话走人。”
“嘿,嘿,郑壬君手里攥有你,当初公开反对根治津水河水患,故使大水过来两岸受灾的证据。当时你在现场发言,有人已将其制了光盘;那可是清算你的第一手证据。”方士元继续狞笑着说。“尔今俺已花大价钱将其输买回来了;你看这算得上俺方士元,在你周县长这儿的晋身礼品?这第二呢?大侄女不想出国留学吗?您看这是什么?”
方士元边说边变戏法似地,先将一张光盘交到周正元手里;周则慌着急进内室放电脑内检听去了;这里他又将英国XmN艺术学院《新生报到证》,交给周帆;周帆接过看后惊喜地说:“妈,俺班那个吴主任儿子交0万英磅寄回的《新生报到证》同这张一模一样。”
“方先生,可是我们眼下------”祁玲手拿《新生报到证》虽爱不释手,却又亦喜亦忧地说。
“大姐您不用发愁,俺这次就是重回津水谋发展哩;这略微小数仅算俺的报名费;以后正式考试俺会再出钱出力。”
“方士元,看来这些年的确有进步。好吧,赶明儿我先领你县‘招商引资办公室’报名。”周正元当即客气地说。“你放心,有我周正元在这儿当县长,以后你就甩开膀子大干吧。”躲在门外窃听的李姐当即遁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