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蓬莱仙岛之上,阳光洒落,温热和煦,人影走动,蓝天悠悠,白云浮动,一切皆是安然静好的模样。
山野林丛之间的一处宫殿,周遭若隐若现,被一层阵法包裹。其内空空落落,不闻半点声响,很是安然。温煦的阳光透过窗帷,洒落在屋内。
那卧榻之上,躺着两道身影,盖着丝薄的锦被,长发披散,洁白的藕臂膀探出半截,凝雪润泽的肌肤。二人皆双眸紧闭,是在沉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微微一动,有了些许动静,随后眼睛缓缓睁开,看着这陌生的屋子。何安兰顿时一惊,眼底的迷茫消退,也察觉到了异样,身旁竟然还有一人。她心沉至谷底,身体的痛楚与不适传来,时刻提醒着她,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面如死灰,不动声息,暗暗凝聚法力,修长的五指正要拍向那人的头颅而去。忽然她眼眸瞥见那人的侧颜,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与骇然,悄然探过身去,看见那侧身沉睡的身影,嘴角流露出几分笑意,不知为何,眼底却是湿润,晶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淌而下。
王轩依旧在安然沉睡之间,尚未清醒,也不曾被何安兰的举止打扰。何安兰瞥见王轩眉宇之间的疲乏,又见王轩左臂之上的伤势,流露出几分欣慰与疼惜的神色。
不过此刻何安兰也着实有些不便,二人同处一室,未着寸缕。虽已是发生了肌肤之亲,但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王轩,应对此刻的局势。于是乎,何安兰蹑手蹑脚的掀开锦被的一角,缓缓挪动身子,离开卧榻。
“呜”正当她起身之时,撕裂的痛苦与乏力之感同时传来,一个踉跄,朝后倒去。谁知身后陡然一只强劲的手臂环绕住她的腰肢,稳稳扶住其身子。
何安兰侧首看去,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本在熟睡之间的王轩,却正站在身后。
“你醒了?”何安兰问道。
“嗯”本在何安兰凝聚法力之时,王轩便已惊醒,不过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方才装作沉睡。
二人未着寸缕,又是这般贴近,身躯皆是曝露在彼此眼中,自是有些局促。何安兰流露出些许绯红,面带娇羞,低着头,避开王轩的视线,呢喃道:“放,放开吧。”
王轩松开何安兰的身子,神念一动,拿出一道衣衫,放在何安兰手中,随后衣袍席卷,化作一道流光,整个人离开了屋子。
何安兰也连忙将那套衣服穿上,遮掩裸露的娇躯。男子的衣袍,穿在何安兰身上倒也是英气十足,除却长了些许,没有不足之处。她迈步走动,那股羞涩的痛楚再度传来,令她有些难以启齿。昨夜发生的事情,她已然一清二楚的记起,床第之间那般放浪形骸,与平时乃是截然相反。
她不经意间瞥见那卧榻之上掀开的锦被,上面沾染着些许血迹,让其神思惆怅,随后神念一动,将锦被这些皆收入储物袋中。
“啪嗒,啪嗒!”
王轩站立在屋外,衣衫早已穿戴整齐,眺望着天际,不知在思忖些什么。听闻背后传来的声响,他回过身去,看见何安兰一步步走来,只不过举止有些异样。
“你,还好吗?”王轩关切道。
何安兰摇了摇头,眼神却是有些躲避。二人之间
皆不知该如何开口,便这般沉寂下来。
“昨日之事.......”
“昨日之事.......”
二人异口同声道,也是戛然而止,看着彼此。何安兰看着王轩,王轩退让半步,说道:“仙子先请吧。”
何安兰吐露一口浊气,暗下决心,装作平静的模样,看着王轩,认真道:“昨日之事,便当作是个误会吧,日后,各自安好。”
王轩闻言,眉头紧蹙,漆黑的眼眸便是这般看着何安兰,仿佛要看穿她眼底的掩饰与伪装。
“千里迢迢赶回此处,又救我于水火之中,免遭那方戈毒手,我已是很感激于你。我被那龌龊小人喂下丹药,知你乃是无可奈何,也是为救人。我,不会责怪于你,也不会记在心上,便就此揭过,你看如何?”何安兰真挚道。
王轩沉寂不言,只是这般看着何安兰,言说道:“已经发生的事情,如何当作未曾发生一般,你我之间,任凭如何假装,也无法与在两仪剑宗之时相比。”
何安兰沉寂不言,头颅低垂,面色复杂。王轩微微抿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随后只得拿出两瓶丹药,递给何安兰,打破沉寂。
“这药,活血化瘀,会好受些。”
何安兰闻言,满脸羞红,连忙将王轩手中的药收下。王轩也顺势言说道:“先随我离开吧,此地不便久留。”何安兰看了看空荡的屋子,点了点头。
随后王轩带着何安兰腾空而起,消失在天际之端,这一幕被诸多修士注目,却无人再敢言说金丹不可遁空之事。当日王轩煞气凌然的直冲而来,一剑退元婴,擒拿方戈的一幕至今震慑诸人,余威浩荡。
二人一行飞至天玉楼而去,入门之时,引得无数人注目,指指点点。王轩眼眸一瞥,那些修士便赶忙逃遁散去。二人走入屋中,早已被吩咐了的侍女便带着二人去了后院之内,石天冬也赶忙而至。
“王轩小友,来了。”石天冬看见王轩,招呼道,随后瞥眸看向身旁的何安兰,眼眸之中带着些许调侃。
“前辈”王轩对着石天冬抱拳谢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小事”石天冬随性的摆了摆手,说道:“你这一声前辈,却是当不起了,如今本尊恐已非你对手。”
“前辈又说笑了。”王轩神念一动,几坛好酒落于手中,石天冬见了,露出一番沉醉的笑颜,称赞道:“不止修为,便连酿酒的造诣也日渐精进。”
“那本宫的谢礼呢”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依旧带着骄纵与些许跋扈之意。寻常之时,王轩着实不愿搭理与自己处处刁难的高露,不过此番的确多亏了她。
“多谢!”王轩看着高露,言说道:“王轩欠你一个恩情,日后若有趋势,必当尽力。”
“这可是你亲口所言,可要记牢了。”高露眼眸之中闪烁狡黠。
“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轩诚然道。
“安兰,多谢仙子救命之恩!”何安兰对着高露郑重其事的行礼,俯首作揖。
“无妨,事出有因,皆系此人,既是因他出事,自也因由他报恩,你无需多礼。”高露上下打量着何安兰,那般意味深长的眼眸与言语,让何安兰当真有些局促。
“人呢?”王轩看着石天冬,开口询问道。
“将人带上来!”石天冬对着后方吩咐道。便见二人提着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从后屋走来,将其扣押在地上,双膝屈地,浑身满是血污,长发披散。
方戈抬起头来,看着王轩与何安兰,眼眸阴鸷如蛇蝎,满是狠辣。王轩断了他一臂,封了丹田也便罢了,将其交由石天冬待会,便是这一日多的时日里,却是又遭受了诸多惨绝人寰的手段。
如今修为已废,千年修为,一朝丧尽,活着便也是生不如死。
“当初我曾言明,你若再敢招惹,便断你四肢。”王旭看着方戈,顿了顿,接着道:“若是当真被你得逞,我折磨你求生不得,求你不能,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今,我改了主意,便依当初所言,断你四肢,之后是生是死,便看你自己的造化。”
“哈哈哈!”方戈听闻后,却是笑了起来,言说道:“何必惺惺作态,此地并无外人,一剑杀了我!”
“不,我乃守信之人,只断你四肢,绝不伤你性命!”王轩眼底泛出一丝寒光,平淡言语道“你且放心,便是断了四肢,你也会安然无恙,我自会出手护住你性命。”
方戈先是一怔,随后言说道:“你若不杀了,有朝一日,我必要将你等........”
王轩单手一挥,方戈的嘴便被堵上了,再也无法言说,只能干瞪着诸人。王轩轻声言说道:“不会了的,你会虽我会竹青宫,此后日夜有人照料。”
说完便转过身来,王轩看向众人,高露愣愣的看着他,身旁的何安兰也是如此,唯有石天冬平淡如初。
“那晚辈就先行告辞,日后得空,再来叨扰前辈。”王轩对着石天冬说道。
“那本尊也便不留你了。”石天冬点了点头。
王轩提着方戈衣颈,右手抱着何安兰,腾空离去。石天冬乐呵呵的目送二人离去,翻出王轩所赠酒水,身旁的高露却是一言不发。
“怎么,怕了?”石天冬自然将这般诧异与戒备看的通透。
“怕他,怎会?”高露满是不屑道。
“别死鸭子嘴硬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至于王轩,也算是颇有了解。论手段与心机,你何及他半数。莫要小瞧于他,高家于他有恩,又与本尊交好,这才忍着你的小性子。与他为敌,死,才是最轻松的下场。”石天冬告诫道。
“他何时忍着了,寻常也从不与本宫好生言说,更不曾谦让。”高露不满道:“似他这般两面三刀的虚伪之人,着实可恶!”
“你又错了。”石天冬驳斥道:“他若当真是那种趋炎附势,两面三刀的伪君子,我又岂会因贪图此人美酒,而与其倾心结交,多番相帮。他却是有着这般令人欣赏的本性,才会入得了本尊的法眼,可与本尊同饮一壶酒水,食一桌菜色。”
“当真如此?”高露瞥眸看着石天冬手中的酒水,皓腕探出,成其不备,将酒水夺过,挑衅道:“既然如此,此酒便归我了。”
拿到酒,高露便化作一道影子,消失不见。石天冬面色愁苦,手中空空落落,连忙催动遁术,院落之内回荡着其焦急的呼喊。
“悠着点,酒,酒,酒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