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夜,晚风吹拂,悠然的月光洒落在两仪剑宗之内,安然静好。
洞府之内,曹兴正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五心朝天,周身灵气逸动,顺着他的肌肤,涌入丹田之内。
忽然,洞府岩壁挂着的法器明灯骤然熄灭,陷入一片漆黑之间。曹兴睁开眼眸,带着戒备的神色,浑身法力升腾,便欲动身。
只不过还未等到他升腾起来,一只手臂便按在他的后心,瞬息封禁了他的法力,让他动弹不得。一股恐惧之情油然而生,眼眸之间满是忌惮。
紧接着,曹兴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被偷袭之人提在手间,朝着不知处离去。幽静的洞府之内,再无人迹。
一阵颠簸之后,曹兴被狠狠的摔落在地上,砸落在松软的泥土之上。曹兴眼眸转动,便见一道身影站立在自己面前。
曹兴仰头看去,便对上一双泛着寒芒的眼眸,心犹如坠落谷底,面色难堪。站在他面前的那张面容,他决然不会忘记,正是两仪剑宗的掌权者,当日大比之日惊鸿一现,高高在上的副宗主梅城。
梅城为何会暗中出手擒拿自己,曹兴瞬息便猜出了缘由,脸色惨白,不由自主的避开了梅城慑人的眼眸,心中一阵凄苦。
“看来不需本座多费口舌,你已然知晓本座为何会将你擒拿至此。”梅城浑身散发着幽寒气息与杀意,逼问道:“你若从实招来,还可免受痛楚,否则,本座必然让你知晓什么是生不如死。”浑身气势迸发,悠然山岳般厚重的气势,凌厉的压在曹兴的周身。
曹兴面色惨白,额头之上的汗珠不断的滴落,眼眸不断的转动,思忖着这般处境,他是如实交代,和盘托出,还是负隅顽抗。
擅闯禁地之事,与他确实无关,唯独王轩一人所为,不过王轩留下的灵药他已然服用,即便是当真说出此事,恐怕梅城也不会放过自己。但王轩更不会来营救于他,甚至巴不得自己身陷囫囵,就此殒命,也好没了后顾之忧。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梅城一声怒斥,犹如重击,狠狠的敲打在曹兴的心间。说完,抬手之间,雄浑的法力便凝聚,朝着曹兴欺压而来。
“等等,我说!”曹兴面色惊慌,颇为忌惮的望着那只手掌,大声呼喊道。梅城闻声,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眼眸幽寒的逼视着惊魂未定的曹兴。
“此事与我并无太多瓜葛,我也是无意牵连之中,我若如实交代,可否放我一马?”到了这般地步,曹兴仍旧奢望能够保全自己,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梅城的底线。
梅城眼眸凌冽,停住的手掌再次朝着曹兴袭来。
“我全都交代!”曹兴面色哀愁的呼喊,那手掌却并未立即停下,却是停留在了他的面前,曹兴硕大的眼眸死死的看着那手掌。
“我说,我都说,当日擅闯禁地之人乃是.......”
梅城眼眸深邃,等待着曹兴吐露那人的名字,下一息,曹兴的陡然面色凄惨,声音戛然而止,七窍流血,眼眸不甘的看了梅城一眼,随后身躯无力的倒下。
“噗通!”寂寥的洞窟之内传出轻声闷哼。
梅城笑容戛然而止,俯下身子,手抵在曹兴的头颅之上,随后收回手来,面若寒霜,眼眸死死的注目着地下的曹兴。
“死了?”一团青白之气自洞窟深处冒出,发出声音。
“死了”梅城怒然的说道:“他被设下封禁,识海全毁,显然是不想让旁人对他搜魂,窥探记忆。”
“这么说来,他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梅城扫过逐渐冰寒的尸体,眼眸冷然,说道:“愚蠢至极。”说完,一股法力席卷,待回神之际,那地上的尸体早已不见踪迹,唯独一滩血迹。
“行了,禁地之事便到此为止。”那团青白之气之内传出声音,“七叶楼已失,及时补救,不宜拖太久。”
“恩”梅城脸色凝重,随后默然走出洞窟。
与此同时,原本静坐于洞府之内的王轩,骤然睁开双眼,深邃的眼眸之间迸发出一阵精光。
“师尊”王轩轻声呼喊,便见一旁的酒葫芦自行打开,一道身影悠然出现在半空之际,酒玄子注目着王轩。
“曹兴死了”王轩面色深沉的说道。
酒玄子闻言,随后神念席卷,王轩默默不言,安然等候。随后酒玄子开口道:“这宗内暗中开启一座大阵,将这里困守。”
“不过,当日之事应当尚未暴露,你洞府周遭并无旁人监守,也没有人暗暗埋伏一旁”酒玄子接着说道。
王轩眼底凝重不减半分,很是忌惮。大阵已启,便是要突出重围,也是艰难之举。
“今日你也不必修炼,若是有人上门,老夫便护你离开此地。”酒玄子劝慰道:“你也不必担忧,单凭他们,这小小的两仪剑宗还无法留住你我师徒。”
王轩见酒玄子淡然的模样,也知晓这份风轻云淡之后所要付出的沉重代价。
一夜无言,师徒二人便在这幽静的洞府之内度过了一夜。不知过去多久,酒玄子忽然对矗立在洞门之前的王轩说道:“阵法,解除了。”
王轩的背影微微一动,紧绷的身躯缓缓松弛下来。酒玄子飘回无尽酒壶之内,王轩打开洞府的石门,和煦的阳光照入漆黑的洞府之间,洒落在王轩的周身。
王轩抬头望去,蔚蓝的天际之上,初升的朝阳很是明艳动人,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脸庞之上,温热舒适。
“呼”王轩吐露一口浊气,然后迈动步伐,走向内宗大殿而去。
远远的,便看见何安兰与丁佩佩二人已然在门外等候,见王轩来了,何安兰温婉一笑,丁佩佩则显得不是很友善,显然还在对昨日王轩的“误伤”耿耿于怀。
“吱嘎”大殿之门忽然打开了,白榕淡然走出,目光扫过三人。三人立刻恭敬施礼道:“师尊(白长老)”
“恩”白榕目光停留在王轩与何安兰身上,随后说道:“今日,便由本尊与你二人交手。”
王轩与何安兰倒是还未有什么反应,却见一旁的丁佩佩却展露笑言,十分灿烂。“师尊,今日不用我陪同两位师弟师妹练剑了吗?”
“依我所见,是他二人陪同你练剑。”白榕毫不客气的训斥道:“你今日先行在一旁修炼,待为师离开后,便由他二人陪同你练剑。”
“哦”丁佩佩瞬息便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面色委屈,独自一人去一旁欢快的练剑去了。
“开始吧”白榕注目着二人,随后便拔出长剑。王轩与何安兰对视一眼,两人都拿出剑来,结阵应对,三人战作一团。
“当”又是一声清脆的交击声,一柄长剑凌空飞跃,翻转过后插入泥土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噗通”一声,倩影跌落在泥泞之间。
黄昏洒落之下,坐在地上的丁佩佩哀怨的看了何安兰一眼,很是委屈。何安兰连忙收起长剑,面色羞赫的拉起丁佩佩,帮她整理衣衫。
丁佩佩扫过一眼一旁的王轩,然后对着何安兰说道:“好师妹,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天都快黑了。”
“可是师尊还没......”何安兰不安的望了望那紧
闭的殿门。
“师姐太累了,明日再接着练,也不差这片刻功夫。”丁佩佩又是卖惨,又是讨好。
“好了,依你所言”一旁的王轩突然发声,丁佩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何安兰也看向王轩。王轩默认收起长剑,随后便转身离去。
丁佩佩喜笑颜开,拉着何安兰远去,夕阳洒落在三人身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的时光,一个月后,曹兴无故消失的事情终于被旁人知晓,宗内长老等人无人探寻,仿佛早就知晓一般。随后曹兴叛宗之事便被宣扬出来,引得一众热议。
这日清晨,王轩如故来至殿门外,丁佩佩熟络与王轩问候,倒是何安兰,面色怪异的看着王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丁佩佩见二人这般模样,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二人。
“当”清脆的剑声交错,很是杂乱。白榕抽身退开,眼眸怪异的注目着何安兰,开口问道:“兰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缠身,今日怎么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何安兰低头不语,白榕也很是无可奈何,王轩瞥了何安兰一眼,随后开口说道:“白长老,我今日还有些杂事缠身,便先行告退了。”
白榕扫过何安兰一眼,开口道:“也罢,你去吧”
王轩转身离去,何安兰眼眸古怪的看了王轩一眼,却终究将所有的疑虑埋于心间,事关重大,容不得旁人知晓。
夜幕降临,安然寂寥的洞府之内,王轩正端坐于灵液之间淬体。门外却有一道倩影伸出手来,踌躇不决,四下环顾后,方才轻叩石门。
王轩被睁开双眼,却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王轩连忙踏出木桶,打开石门,倩影走入之后,石门即刻便落下。
不远处的黑暗之间,一道身影慢慢浮现。
“安兰仙子。”王轩望着有些慌张的何安兰,问道:“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何安兰看着王轩披散的道袍,还有浸湿的内衫,滴落的水滴,王轩连忙解释道:“那木桶之中乃是师尊为我调制的淬体灵液,我每日都会在其中淬体修炼,勿见怪。”
何安兰环顾四周,颇为警惕。王轩开口道:“仙子有什么不妨直说,此地乃是我的洞府,不会被外人知晓。”
何安兰这才忧愁的望着王轩,问道:“曹兴为何会牵连其中?”
“当日我脱身之事,不经意间被他察觉,他便以此为要挟。”王轩解释道。
“那你?”何安兰眉头紧蹙,追问道。
“无妨,曹兴被设下禁制,一旦欲图说出此事,或是有人要搜魂探查,他便会触发禁制身亡,梅城等人应当不会知晓我牵涉其中,否则也不会留我至今。”
闻言,何安兰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心中的石头也终究落下。
“仙子不必担忧”王轩见何安兰愁容不展,整日魂不守舍,心中颇为动容,说道:“即便此事败露,想必两仪剑宗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也是,你乃天玉楼尊客,又是四转丹师之徒,一旦表露身份,宗主都得敬你三分。”何安兰深深的看了王轩一眼,说道:“不过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万事小心为上。”
“多谢仙子关心。”王轩微微一笑。
“你早些歇息吧”何安兰脸色有些羞红,连忙转身欲离开,王轩送她离开。
“吱嘎”石门缓缓打开,却见一道身影正站在门外,一双异样的眼眸注目着两人,怪异的目光扫过何安兰羞红的雪肌,又掠过王轩披散的道袍,湿润的里衫,神色古怪。
“师姐!”何安兰失声叫道。“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