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么?”
陆家庄朱红色的廊柱后头突然伸出个小脑袋,鬼鬼祟祟,微微皱着眉头,看样子年纪很小,却已经绾髻。
小袖无奈地瞧了这女子一眼,又踮起脚来向走廊尽头看了又看,确定来来往往的只是些奴仆以外才对女子回道。
“娘子,是真的走了。你可以出来了。不用躲着了。”
焚香松了一口气,直接就坐在了廊柱边,靠着冰冷的廊柱。小袖见状,赶忙过去拉焚香。
“娘子,您就不进屋里坐坐。”
焚香连连摆手。
“不进去了不进去了。分明刚刚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再进去我怕他杀回马枪,在这里歇歇,我便去布庄看看了。”
“……娘子也不必对邹大少爷闻之色变,他这人虽然举止轻浮不妥了些,倒也没有作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来。咱们这么躲着,就好像真是做了亏心事怕他一样。”
焚香听小袖言之凿凿,忍不住笑了出来。小袖奇怪地看着她,却被焚香冰冷的手指点了一下眉心。
“还真是看不出来,你近日里说话真是长进了不少。”
小袖脸一红,许多酸甜苦辣闷在了心里。自从与牧文割袍断义之后,她便越发沉寂下来。若说焚香对这改变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小袖并不是那种可以藏得住心事的人,心思细腻如焚香,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这么巨大的转变。只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心如明镜,嘴上却沉默不言。
“娘子又何必急着去布庄呢,既然宣文少爷已经差人来报说知州已经替换了上贡的单子,在忙碌起来前还不赶紧抽空小歇一会儿?”
焚香听到这个棘手的事,下意识地又眉头隆起,微微撅着的嘴让人觉得她还是脱不掉小孩的习性。虽然已是妇人红装。
“你以为我不想偷懒么?只不过这两天我是在暗地里清点若要替换别的商品上贡,需要些什么材料。如果不在动工前把材料都准备好,等到上面王都的人来收贡品的时候,我们大概还交不出那么多匹绢稠布帛呢。”
稍微的沉默,在两位少女之间却并不显得突兀。现下虽然已入冬,却有了江南难得的好天,太阳暖暖的,如铂金一般洒在焚香的身上,带着些微的温暖。如果不是屏息去感受,恐怕会很容易忽略掉。
“对了。那个邹大少爷最近是不是在浣纱镇有什么新发现了?”
“这……娘子你还真是问倒小袖了。”
小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去关心这个邹正言。
见小袖这副表情,焚香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走吧!先去绣房转转!”
焚香如是说着,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带头走出了那个小院。
……
相较于浣纱镇南端的宁静,到了夜半,镇北却更是显得热闹。原因无他,只是真正的闹市和灯红酒绿的场所都被安置在了镇北。一到了夜晚,灯火灿烂的夜夜笙歌与镇北的贫民居所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言爷,您在看什么呢?”
甜腻的嗓音带着一杯水酒悄悄来到了邹正言的身边。邹正言现下只是披着一件外衣,微微露出的胸肌与完美的侧脸一道沐浴在月光之下,虽然是冷天,他却就这么靠在了窗户边缘,看着不羁阁楼下的车水马龙。仿佛就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即便这嗓音有多么诱人,他都并没有回头。
艳歌轻轻走到他身边,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人,眼里流淌过一丝失落,忽然这感情却又被温柔的笑容给掩盖住了。
“言爷?”
“嗯?”
在声声呼唤之下,邹正言终于回神了。他一边眉毛挑着转向了艳歌,瞧着这个才貌声色俱佳的花魁,他的眼里竟然没有一丝赞赏的神色,一看便知道是个声色犬马惯了的人。
“言爷,下面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看呢?”
艳歌含笑一手将酒杯递了过去,作势还望了望楼下。在她的眼里,这楼下除了贫穷困苦与荣华富贵的格格不入之外,又有什么好看的。
“你这天天住在这楼上,就没发现有什么好看的么?”
邹正言调笑着艳歌,将那杯水酒一饮而尽。
“嗯,好酒。这是陆宣文大少爷陆家主房的酒窖酿的?”
“没错。虽然比不上陆家庄能够成为贡品,却也是浣纱镇周边首屈一指的水酒了。”
艳歌被正言看得脸蛋有些泛红,邹大少爷自己却并没有在意。谈论完陆宣文之后又转头看着窗外底下熙熙攘攘的人潮。
忽然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又有些讶异地睁大了。艳歌正奇怪着,却见他带着一丝邪笑又自己倒了一杯水酒,将那水酒一饮而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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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作者今日心情不爽,只是一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