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婉眸雪”双手插着腰往后退了几步,她背后的天空是阴沉沉的,稍稍有些令人压抑的感觉。
“信息量稍微有些大呢……”
安理揉了揉额头,就算是他,忽然得知这么多秘辛也是心中惊愕的,更别说里面还包含了关于他的事情。忽然这时,“婉眸雪”却是叫了一声,却似乎不是在对安理说话。
“喂,偷窥够了吧,也该出来露下脸了?”
“啧!”
在安理有些困惑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咂舌声却是响起来了,他皱起了眉,因为这是安子的声音。他倒是想不到,安子居然会在这里,看出刚才进入新的幻境里时,两人的联系就已经恢复了。
“安理,我再跟你说件事吧,你身边的这家伙一定对你说她不是母体什么什么的吧。哼哼,这家伙可狡猾着呢,在当年明明有机会逃出封印,却故意分裂出一个子代,让那个子代去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所以说,实际上她才是真正的母体!正因为如此,那个子代的记忆是空白的。啧啧,不得不说,你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影帝啊,现在知道了吧,我对你到底有多好。”
“……”
不得不说,这个叫做“3874-H-我”的噬徒的确帮了自己很多,安理无法否认这点,甚至她还的确没有索取过什么利益。只是既然安子其实才是真正的母体,那安理本人也有很多疑问想要从她口中得知。
“安子,既然你参加过千年前的那场战争,那你应该也认识上辈子的我吧,为啥你不告诉我?”
“认识你?啊,貌似的确见过前世的你几次,但我的记忆力又不是超群的,干嘛要记住你啊,还是这丫把真相说出来后我才知道你原来是那个玩黑火的。”
玩黑火的……看来这就是安子当年对安理的印象了。听到安理对安子的称呼,“婉眸雪”一下子也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安子?这名字……”
“……闭嘴!又不是我起的!再说这个名字已经算好了,再让这个脑子有洞的家伙想别的名字他愿意我都不愿意!”
“话说既然安子也是诡灵人,那……难道成功的生化人都像是她那样的?”
安理继续问向“婉眸雪”,后者却是摇了摇头。
“不,她的情况有些复杂,严格地说现在的她真算是无性生物,但以前又的确是女性。哦,这样说你一定还不理解吧,那我跟你说个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科学家很喜欢蛇,于是他找来了个萝莉进行改造,于是这个萝莉变成了蛇萝莉,真是一个充满温馨爱意的故事。”
“……现在的科学家都是人外控?为什么我身边的科学家个个都是玩丧心病狂的生化改造?”
“这见鬼的时代能有什么正常的科学家,就算有都见鬼去了。”
“似乎我身边的都是在玩生化技术啊,哦,不对,最近我们这边的地球开始玩信息技术了。”
虽然安理上辈子是个黑户,不过毕竟在这个星球上土生土长了十九年,还是习惯性地把自己当做了这边的人。如果要说的话,即使是现在他的身份还是有些微妙,父亲是诡灵人,母亲是中国人,甚至还是跨球生殖。
“能有啥办法,你们这边也受到了诡灵帝国的影响了呗,不就是因为为了摆脱影响你们才开始研究将灵术跟信息技术结合起来的新技术的么?哦,顺便提醒你件事,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清除这个地球上的诡徒吧。”
“为什么?”安理好奇地看向了她,“貌似那些东西的威胁不大吧。”
“哼,那些只不过都是一群饭桶!”
安子忽然冷笑。
“在另一边的地球上,噬徒就是操控成千上万的诡徒对我们进攻的,可那边的诡徒比这里的不知强多少倍。如果噬徒还打算侵略你们这个星球,那诡徒就是他们的最佳利器,基数多呗!”
“嗯,没错,安~子~说得对。”
在说到“安子”的时候,“婉眸雪”还特意加重了音,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故意调侃安子,可惜后者表示沉默,什么都不说。
“这边的诡徒只是失败品,不,连失败品都不算,只能说是失败品中的失败品。在那边,我们一个噬徒能够控制成千上百的诡徒,相当于一个噬徒为一个军团力量。其实不小心落到这个地球上并跟这边的本地人签订契约的噬徒的情况有些复杂,那不是我们的行动,不过这事关噬徒内部的机密和情报,请谅解我不能告诉你们……你们知道‘诡灵帝国’的名字来历不?”
“谁知道呢,我们又不是‘血之女皇’,既然她是始祖女皇想起名字什么都起名字什么呗。”
虽然“血之女皇”是自家祖宗,不过貌似安子完全没有敬畏之心。
“那你们一定不知道,在诡灵帝国成立前,在那边有一种存在叫做‘诡祖’。”
“诡祖?”
安理微微一愣。
“那又是什么?”
“谁知道呢,我的权限不足以查询。反正‘血之女皇’貌似跟其有过接触,诡灵帝国名字的来历可能也缘由于此……总而言之,小心‘诡’!”
“诡?鬼?鬼?”
“是诡灵的‘诡’,刚好跟你们中文撞音了。”
“那是什么?一个种族?一个人名?一个武器名?”
“……哈,果然还是跟你说太多了。也对,是我担心过头了,估计你这辈子都有可能接触不了‘诡’,毕竟你的理想可是帮你爹妈传播正能量思想。我说得太多的话,反而才把你牵连进去了呢,总而言之你不要太过深入有关‘血之女皇’的辛秘,那足以让你毙命,甚至是牵连了你身边的人乃至你的族人。”
安理点了点头,虽然表面没什么,但心里已经把她的话记下了。虽然他很好奇那些数千年前的辛秘,可终究不该是他有资格接触的,知道得太多反而会要遭。
“说起来我倒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嗯,是有关于你跟婉眸雪的羁绊的。”
“婉眸雪”歪着脑袋,面露笑容,一脸玩味地看着安理,仿佛暗含深意。
“你知道么?你的那个诅咒之物,就是那把手术刀有一个奇特的能力,就是那个能力导致前世的你保持着理智以及成功杀死了那个女人的师父。那个能力叫做‘绝对死亡’,也就是说,只要被那把手术刀击伤了致命部位,例如心脏、脑袋就会死。其实这有些鸡肋对吧,毕竟普通人受了致命伤当然会死,可那些非常人就不同了,有一些即使受了致命伤也不会死,而你的诅咒之物刚好就是天敌。这个诅咒之物,仿佛就是为了克制诡灵皇族的诅咒而诞生的,你知道‘绝对死亡’这个能力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
“这个世上,只有你才能够真正杀死婉眸雪!”
“呵,还真有有趣且扭曲的羁绊……杀与被杀的联系。作为老朋友,给你个忠告吧。不管怎么说,她的存在终究是个悲哀,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杀了她吧,只有你才可以终结这个延续不断的不死诅咒。就算你再不愿意,这也是为了她好,同时也是为了你好,你们的羁绊注定你们只能这样过下去。”
安理摊了摊手:“到时候再说吧。”
“嘛,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你的性格会是这样了,那是因为你从未将自己当做是‘人’,或者说不把自己当做‘活着的生命’,把自己当做工具和机器来使用。就是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导致你明明没有太过的阅历却偏偏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因为你是工具,所以学习能力比别人强,毕竟你已经激发了自己的潜力,实际上你的天赋跟常人一样。我倒不是指责你,只是想跟你说……嗯,不管怎么说,这种类似高度智能化ai的思维终究只是在制定的规则和逻辑中选取最优方案,而‘人’却是能突破现有规则制定新的规则,在他人眼中估计这叫‘奇迹’。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直到现在,不就是这样一次次打破固有规则才达到的么?我觉得你现在这种状态很有可能解不了那个女人给你设下的局,两全其美的办法……说不准还真的有,只是你尚未突破限制去想,我期待你总有一天能够做到吧。”
安理继续点了点头:“你的话我记在心中了。”
“好啦,时间刚刚好,我得回老家了。”
这时候,安理也发现“婉眸雪”的身体逐渐透明化了,见状,他却是语速飞快却语气平静地继续追问。
“七十四,噬徒的故乡到底是怎么样的?”
“七十四?啊,这个名字不错哦,我就收下了……噬徒……其实我们不叫噬徒,只是你们这么叫罢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噬徒的存在有些特殊,不同于每一个文明,不论是在这个星球,还是这个宇宙,又或者其他宇宙。有些人能够毁灭世界,却无法进入我们的故乡,有些人连杀鸡都不会,却能来到我们的地方,简单地说就是无论你在外面多么荣华富贵,坐拥后宫,富可敌国,横扫天下,在我们这里却是一文不值。”
“听起来有些像是死后的世界,那到底该怎么进入你们的故乡?”
“死后的世界?呵呵,也许你也可以这样认为……我们的故乡,无处不在,只要你可以,无论你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来到。虽说如此,但还是有些特殊的地点以供进出,那就是‘门’,可只有我们噬徒才能进出。能够随意来往外面和我们的故乡的,其实就算是在噬徒中也没几个,就算有也只是最上面的那几个决策者,也就是我们的老板。或许你该庆幸自己没有被那几个注意到,不然的话无论你身在何处都能被轻易杀死,这就是噬徒啊……”
言至此刻,“七十四”的下半身已经消失,只剩下上半身。她还是带着笑容,却是倏然伸出了右手。安理似乎明白了什么,走上前同样伸出自己的右手,两手握在一起。
“这次一别,估计就是永远了,你们人类的寿命终究太短了……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回到这里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一个你理想中的繁荣和谐世界吧。”
“如你所愿,我会做到的。”
握着。
紧紧地握着。
躯体却渐渐消散……
最终右手上还是失去了触感,“七十四”本人彻底消失了,安理跟她最后的记忆是那一张笑脸。“七十四”消失后,这个场景也跟之前一样逐渐崩溃,出现了许多的黑色小口子,碎片缓缓升起。他叹息了一声,有些唏嘘,抬起头来仰望着这片阴沉却虚假的天空。
虽然这个名字奇特、种族奇特、性格奇特的噬徒有些任性,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就帮了他,但不管怎么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友,甚至比他身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暗算他却又表面装出友好的人好多了。如今一别,难免有些惆怅,只是他们终究是不同阵营的人,就算以后有机会再见说不定也是敌人,更别说再见的几率极低。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些讨厌如今的状况,不同阵营之间的厮杀,只是因为不同的阵营,各自的利益,甚至底层的人还在迷糊中杀与被杀。
伊雨灵是,伊无顾是,婉眸雪是,婉绯纱是,他父母也是……接下来,还会有多少人成为悲剧的缩影呢?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活在一个和平的环境里,可那终究是幻想,是不现实的。大势之所趋,不由得他脱身,所以此时此刻,他暗暗下了个决心,第一次只因为自己的期盼而下的决心,不再是该做与不该做的固定思维。
尽然他十分微小,可还是有着想做与能做的事情的。
面前的场景已经散去,再次撞上了一股柔软,噗的一下继续穿过去……
转眼之间,面前的情景彻底变了!
他,站在一个擂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