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阿姨，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拿到二十胜后，罗修关掉电源，坐在沙发上，看着二宫八重子说。

“我站在正常世界的一边。”二宫八重子摸出根烟，走到阳台通风的地方，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罗修，我知道，你不会有趁此机会统治奴役人类的想法，可是，在你们的设想中，你只是七分之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罗修挑了挑眉，算是装了个半傻，“你在担心什么，不妨直说吧。”

“你们接替耶夫娜之后，做得比耶夫娜更好。好得多。”二宫八重子的口吻并没有多少诚恳的称赞，“耶夫娜考虑自己太多，考虑其他觉醒者的利益太少。可你们不一样，说实话，你们打算接管特战队的计划，不管是从想法、谈判成功率还是结构稳定性上，都无懈可击，过往只让你们活跃在战斗一线，也许是基地最大的错误。”

“多谢夸奖，不过这里面没我多少功劳，你知道的，我脑子不太活，容易钻牛角尖，所以我就是个吉祥物。”他笑了笑，“一个挺强的吉祥物。”

“我感觉，你们让觉醒者又一次觉醒了，这次，是从思想上。”二宫八重子脸上的担忧更加浓烈，“如果，一切顺利，觉醒者们以作战便利为由正式接管特战队的最高指挥权，这就意味着，基地失去了制约你们的最强力量。”

罗修看着窗外最近难得一见的阳光，笑道：“所以，基地为什么非要制约我们？大家和平共处，一起为了新世界努力，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你们拥有能力，人类拥有权力，这才是互相制约的平衡。”

“那是在变异者还存在的时候。”罗修不屑一顾地说，“变异者消失之后呢？我们拥有的能力失去了意义，成为了纯粹的威胁时候呢？不拿到足以自保的权力，结果会是什么？”

二宫八重子声音艰涩地说：“没多少人会把你们当作威胁……”

“中二阿姨，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我们这样各项素质远超常人的，能变身的，能召唤怪物的，能控制风火水冰的，真的会在一切结束后，没有变异者的世界里，不被很多人当成异类吗？”

“这世界……也需要超级英雄。”

“那是漫画的世界，那里有接二连三的反派想要毁灭世界。现在，变异者就是那样的角色。可变异者没有之后呢？”罗修摇了摇头，“基地靠不住的，他们为了一部分人的利益，能太过痛快地去牺牲另一部分。”

二宫八重子皱眉道：“换成你的话就不会吗？如果世界上此刻只有随机牺牲三分之一才能解救剩下三分之二的人，不然就一起玩完，换成你，难道就坐等着全人类完蛋什么都不做吗？你们和基地能有多大分别？”

“至少能保证，我们觉醒者不是你口中的三分之一。”罗修抬起手，拉高袖子，露出布满疤痕的手臂，“我们牺牲了这么多年，特战队员牺牲了这么多年，基地呢？那些坐在宽大皮椅上，被精英保护着的高级研究员呢？他们牺牲了什么？业余时间吗？基地创立以来，SS级以上研究员的战斗牺牲数为零，所有死亡记录，都是成为感染者。我就想问一句，中二阿姨，这凭什么？”

“凭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岗位。”二宫八重子挺直腰杆，缓缓说道，“管理基地需要稳定和持续的大量时间，觉醒者需要频繁出战，不可能做好这个职位。你难道愿意看到，当紧急情况需要请示的时候，最上层的决策者正端着枪在前线扫射狂兽？”

“所以我们没要那个位置。”罗修笑了笑，“我一直都承认，基地需要他们来管理，我们要的就是特战队员而已。实际上，我们的计划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只要基地下的命令和觉醒者下的命令不冲突矛盾，特战队员依然会听基地的。这难道不是最理想的合作形式吗？”

“可权力会令人腐化，觉醒者的情绪缺陷更容易导致这个结果。”二宫八重子放下烟，喝了口水，表情显得十分焦虑，“如果特战队听你们调遣，不久的将来，整个基地，乃至全部人类，就都有可能被你们管辖。这反而会让矛盾更加激化。”

“可想要安抚觉醒者们的疑虑，就只有这样做才行。”答话的不是罗修，而是刚走进门的苏湘瞳。

她放下遮阳伞，微笑着坐到罗修身边，也不知道在门外听了多久，“如果放任不信任的情绪蔓延下去，二宫女士，我个人认为，更加糟糕的情况，会出现在决战之前噢。”

二宫八重子望着苏湘瞳，轻声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今天上午去了一趟高精所，那里的智力型觉醒者都挺好说话的。请他们帮我用一些特殊技巧弄到一些资料，也不是很难。”苏湘瞳放下几张纸，从桌上推给二宫八重子，“这个可恶的骗局，我已经分发给一些精锐觉醒者看过了。二宫女士，如果基地对觉醒者并没有什么忌惮，为何要做这种可笑的实验，只为了让觉醒者们认为自己都没有生育能力？”

她瞪着二宫八重子的眼睛，“你知道有多少觉醒者因为后代的事情而纠结落寞吗？”

罗修拿过一份，浏览一遍，眉头顿时向中央皱起，他忍不住看向苏湘瞳，轻声问：“你为什么会想起调查这个？”

苏湘瞳微笑道：“因为我不甘心啊，小修，我很想在决战后的和平世界，生一个小宝宝的。我现在喜欢孩子，尤其，是你和我的孩子。”

“这……应该是为了不出现非战斗减员吧。”二宫八重子摁灭烟头，有些心虚地回答。

罗修靠在苏湘瞳怀中，枕着她的腿，闭上了眼，一副懒得再谈的样子。

苏湘瞳淡淡道：“二宫女士，决战近了，可能，计划顺利的话，就在深冬之前，一切就要有个结果。你应该提前想好，各种可能的结局，你应该作什么样的选择才对。我和罗修都很感激你，我们都希望，这样的合作关系，以后还能永远持续下去。请把我们所做的，当成为了自保的必要措施就好。你应该清楚，如果我们真的想要权力，去跟变异者一起构建一个只有我们的世界，显然更轻松。”

二宫八重子一惊，抬起头望着在阳光下浑然一体的那两人，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