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坚说到善于心计的时候，杨素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确实擅长猜测杨坚所想，但他也很清楚一件事，没人喜欢被别人看透，身为皇帝的杨坚更是如此。

"能够成为陛下之友，是臣的荣幸。"

"好了，这里没有其他人在，你说话也不用这么客气，朕和你说这些事情，是要让你知道你的地位，既然朕如此看重你，你是不是不该欺瞒朕？"

"臣当然不敢欺瞒圣上。"杨素连忙跪下，冷汗已经沾湿他的后背。

"那为何在前些日子，你与晋王杨广一起秘密见染干，难不成你还有谋反之意？！"

"陛下误会，臣岂敢有这种想法。"杨素慌忙解释，他深知皇帝最忌惮手下的人谋反，要是这罪名成立，他官位再高也难逃一死，"那时染干被童云飞打伤，我与晋王杨广只是去探望他的伤势，又怎么可能谋反。"

"杨素，你还真当朕老了，糊涂了，以你的性格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探望一个异族人，更何况你与他根本没有半点交情，你老实回答，否则别怪朕心狠手辣，不念旧情。"杨坚双眼已经涌现杀气。

杨素知道无法再隐瞒，他不清楚杨坚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过现在只能老实回答，"陛下，臣绝无二心，因为看到童云飞在宴会上大出风头，所以有意打压一下他，我去找染干说他的不是，让染干在回突厥的路上教训他一下。"

"哼，童云飞年轻有为，是高熲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才，你认为他成长之后会成为你的对手，所以你才想办法对付他，朕说得不错吧。"杨坚太了解高熲了，他们相识十多年，见面的次数比家人还多。

"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好了，此次朕饶恕你，你与高熲之间的斗争我可以理解，但我等都老了，将来是年轻人的天下，童云飞是我大隋的未来，他有潜力成为国之栋梁，你也别为了一些小事和他计较这么多，身为太师就应该有太师的肚量，你回去吧。"

"是..."杨素微微点头，弯着腰向退出去，当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杨坚突然说道："对了，以后别和晋王走太近，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要将各个王子安排到其他地方驻守。"

"微臣知道。"杨素心中大惊，他终于明白杨坚为什么要特意留下他说话了，表面上是为了童云飞，实际上是因为杨广，杨坚是责怪他与杨广走太近，危及到太子**的地位，所以才会留他下来。

杨素走出宫殿，坐回自己的马车，此时此刻他仍然心惊胆战，一直以来他都支持晋王杨广继位，当然，这些事不会明目张胆地和别人讨论，更不会在杨坚面前提及。

"难道杨广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如果不到迫不得已，他不希望和杨广一起造反，毕竟他跟随杨坚已久，他日后想作为一个忠君之臣名垂青史，而不是逆臣。

高熲回到府邸后一直皱着眉头，闷闷不乐，他将童云飞叫来，并将今天朝上发生的事告诉他，让他这几天收拾好行装，准备护送启民可汗前往朔州。

高熲说的事情童云飞都预料到，不过他看到高熲忧心忡忡，问道："高老将军在担心都蓝吗？"

"有这个原因，但也不全是。"

"如果有什么疑虑可以跟我一起商量，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多个人讨论或许能想出办法。"童云飞也很好奇高熲在担忧什么。

"今天陛下退朝后单独留下太师杨素，我感觉他们要商量什么事情，按捺不住好奇心。"

"这不用太担心，高老将军和太师都是朝上重臣，深受陛下厚爱，陛下对你们应该是一视同仁的。"

"唉，云飞你有所不知，陛下虽然厚爱我与杨素，然而我非常清楚，陛下与杨素更为亲近，他们可以无所不谈，但陛下找我大多是为了公事，在私下很少召见我。"高熲一直以来都想和杨坚更加亲近，只是做不到像杨素那样。

童云飞心想原来高熲也有羡慕杨素的时候，他笑道："我觉得这很正常，因为你的性格与杨素截然不同，所以才会受到如此对待，在你看来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难得的雄主，拥有雄才大略，治国安邦的才能，并且可以识人用人，信任部下。"

"确实如你所言，陛下是个雄主，而且他非常擅长帝皇之术。"

"此话怎解？"

"你与杨素都是最为得宠的大臣，并且一向不和，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为何陛下从来不偏向你们其中一个？"

"是因为我们都立下过汗马功劳，陛下不会随意对开国功臣动手。"

童云飞微微摇头，"这只是其一，而且是次要的，不要小瞧了帝皇之心，如若犯了龙怒，不管身份的人都逃不过人头落地的下场，你和杨素都是朝上权力最大的臣子，如果仅以职位而论你稍逊杨素，但陛下为了弥补这点，他让太子殿下娶了你的女儿..."

"你继续说下去。"

"陛下作为天子，他最担心的其实就是自己的江山，他是开国皇帝，麾下功高震主的开国功臣太多了，为了平衡手下的权力，他必须控制威望最高的部下，杨素和你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只要稳住你们，就等于稳住了其他人，你与杨素有矛盾是他乐于看到的，要是你们化解了矛盾，他反倒会忧心，甚至危及到你们的性命。"

"你意思说，我与杨素的矛盾是陛下故意放任的，并且很乐于看到这种情况，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平衡臣下与君上的权力？"

高熲一听就明白，但越明白他内心越震惊，他这十几年来都没有猜透杨坚的心思，结果童云飞连杨坚都没见过几次就看透了，不过杨坚这种做法却让他感到既害怕又心寒，原以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被信任的，结果只是被帝皇之术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