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杨太师叫过你的名字了,所以我知道你叫出尘。"
"原来如此,实不相瞒,我确实会武功,只是我不能在杨素面前使用,更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件事。"张出尘说到杨素的时候直称其名。
童云飞有些诧异,张出尘不是杨素的侍妓吗,杨素贵为当朝太师,身份地位高贵,她怎么会直接叫他的名字,"出尘姑娘似乎很不满杨太师。"
"哼,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杨府的侍女,所以就要对他尊敬?"张出尘冷哼一声,"我虽从小就在杨家长大,但我对杨家没有任何感情,我在杨家受尽欺凌,这个仇我早晚会报。"
"所以你才偷偷练武,并且不让别人知道,是打算找机会报仇?"童云飞问道。
张出尘犹豫地看着童云飞,"还有别的原因,童云飞,我可以信任你吗?"
"你最好不要信我,有时候我连我自己都不信,更别说让别人信我了。"
"你!"张出尘微怒,"枉我还以为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没想到也是这个样子,那你走吧,今晚就当我们没有见过面。"
她说完便从包袱里拿出一张油纸,铺放在桌面上,然后在厨房里到处找吃的,找了好一会她在一个锅里找到半只烧鸡,她舔了舔嘴巴,将烧鸡放在油纸里包好。
童云飞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出尘好歹也是杨素的侍妓,应该衣食无忧才对,怎么会到醉风楼里偷吃的,他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来这里难道就只是为了偷半只烧鸡?"
"当然不是。"张出尘又去掀锅翻盖,找到了一些五花肉,毫不犹豫地一起带走,"其他菜也行,不过我一般只会拿肉。"
童云飞汗颜了,一个拥有仙女气质的美人半夜三更来厨房偷吃,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有这么饿吗,难道杨家的伙食还满足不了你?"
一说到杨家伙食,张出尘便脸若寒霜,"我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来一次这里,就是为了拿吃的回去,你是不是以为我身在杨府,应该不缺吃的,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我在杨府从小就受到杨家人欺凌,吃不饱是经常的事,我可以挨饿,但是我不能让母亲挨饿,在十三岁那年我武艺略有小成,我知道醉风楼是全城最有名的酒家,所以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偷偷从杨家跑出来,去醉风楼偷吃的带回去,和母亲一起饱餐一顿。"
这些话说出来让人觉得很心酸,杨素贵为当朝太师,肯定餐餐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但他府上的下人却连饭都吃不饱,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为什么杨家的人要对你们母女这么刻薄,太过分了。"
"我父亲是陈朝大将陈忠肃,被柱国史万岁所杀,陈朝在不久后也随之覆灭,我母亲被杨坚赏赐给杨素,我跟着母亲一起来到杨家,杨素妻子郑夫人非常不喜欢我们,安排我和娘亲跟下人一起住,我们母女常被人欺负,就连下人也看不起我们,杨素对这些事不闻不问,自从来到杨家后我们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一说到往日之事,张出尘终于忍不住,眼眶泛泪,不过她很坚强,用手擦了擦眼睛,很快就恢复过来。
童云飞还真没想到这位被后世称为奇女子的女人,在小时候竟然受了这么多苦,从小就失去父亲,来到杨家后还处处受人白眼,被人欺负,他叹息一声,"唉,你放心吧,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你有困难,可以来高府找我,我会尽力帮你。"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找你吗,今天我被刘居士强行带走,这么多人围观没有一个人敢出手帮忙,人人都怕了他,就算是公卿大臣子弟也是如此,唯有你不畏强权,敢出手帮我,所以我才觉得你与众不同。"
其实张出尘有些摸不透童云飞,有时候觉得他很可靠,但有时候觉得他不正经,不过她第一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值得她信任,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这是现代科学也无法解释的迷。
在历史上红拂女是一个眼光独到的女人,李靖还没有什么名气的时候她就看中李靖。
李靖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前去杨府投靠杨素,打算为国效力,杨素见李靖长得器宇轩昂,胸怀大志,觉得他是个人才,便收留了他。
但杨素年纪已大,不再有远大理想,能力衰退,远远无法和年轻时相比,李靖在他手下并未得到太多表现的机会。
红拂女看得出李靖是英雄侠士,内心暗暗倾慕,她打探到李靖的住处,偷偷前去找他,并表明心意,愿意跟随他一起闯荡天下。
李靖看到有佳人爱慕,他很高兴,于是辞了职务,离开杨府,红拂女也寻找机会逃离杨家,两人打扮成商人离开大兴城。红拂女失踪后杨家曾经派人寻找过,不过找了多日仍是找不到人,最终不了了之。
"今日我见你一个弱女子被人欺负,身为男人当然会出手帮忙,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童云飞觉得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二十一世纪,大部分男人都会出手帮忙,他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总之我很感激你,要是没有你,或许我会忍不住出手杀了刘居士,这样一来就无法报仇了。"
"是报杨家的仇吗?"
"我对杨家只是小恨,对史万岁才是大仇,我父亲死在他手上,我之所以一直留在杨家不走,就是想找机会杀了史万岁。"张出尘咬牙切齿道,她和母亲这些年之所以吃了这么多苦,全因史万岁。
童云飞仔细回忆,他记得史万岁不是死在红拂女手上,而是被隋文帝在朝堂上处死,皆因史万岁在边疆大破突厥,立下大功,被杨素妒忌,杨素故意在杨坚面前搬弄是非,隐瞒了他的功劳。
史万岁立功,麾下将士却未获得奖赏,心生不满,在朝上故意说将士有功,却被朝廷所抑制,杨坚大怒,当即下令让武士斩杀史万岁,弄得朝野震惊,百姓得知此事后无不痛哭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