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頍刚进去,迎面走来一店小二,小二弯腰恭敬道:"客官,你应该是薛大人的邀请的贵客吧?"
"你怎么知道?"
"我看客官衣着华贵,样貌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薛大人就在三楼,你请跟我来。"店小二带王頍去三楼,不愧是做生意的,就连一店小二也特别懂说话。
王頍跟着店小二上了三楼,一楼二楼挤满了客人,三楼非常空,摆了十多张桌子,不过只有最中间那一张坐有人,其中就有绛州刺史薛粹和被放回来的王聃与裴民安,还有潞州刺史梁菩萨等人,都是熟面孔了。
"王大人总算来了,你可是最晚到的,入坐吧。"薛粹说道。
王頍看了一眼,刚好还有一个空位,他迅速入座,"实在抱歉,因为一些事情耽搁,所以来晚了,我自罚三杯。"说完便连喝三杯,酒杯不大,对他来说喝三杯不算什么。
"王大人豪气,今日我邀请你们来,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所谓何事了,今日从朝廷派来的人已经到任,由张须陀担任新的并州总管,你们今天也见识过了,此人气焰极度嚣张,完全不把我等放在眼里,虽然我们的都是汉王杨谅的旧部,但也为并州做过不少事情,付出不少血汗,正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不从我们这些人里挑一个当并州总管就算了,还派人来监管,这不明摆着是针对我们吗。"
薛粹越说越气,恨不得立即把张须陀和童云飞赶走,和他今天早上恭敬的态度截然不同。
"薛刺史说得对,他们一来就掌控兵权,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第一天就这样,再过两天岂不是要骑到我们头上来了,我第一个不服他们!"梁菩萨赞同道。
其他人看此,也纷纷同意,不少人都不愿意看着张须陀和童云飞坐大。
这些人里面,唯独,王聃,裴民安和王頍默不作声,仿佛这些事都与他们无关。
"王聃,裴民安,你们都是汉王的旧部,深受汉王重用与信任,如今汉王的仇人都已经骑到我们头上,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没觉得一点气愤吗?!"薛粹看到他们这么安静,感到有些奇怪。
王聃和裴民安本来要被处死,根本不可能回来,但因为杨广宽恕,裴民安把他们一起带回并州。
"咳咳。"裴民安轻咳一声,表情有些尴尬,"各位,你们如今还保留原来的官职,不过我和裴民安曾经跟随汉王一起出征,还被俘虏了,算是带罪之人,现在和你们不一样,我两身无官职,讨论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此言差矣,你们虽说身无官职,但张须陀还是需要用到你们,今日在总管府里他让童云飞负责掌管并州兵马,让你去他,你曾是汉王曾经最信任的大将,并州多少士兵都是由你一手训练出来的,就算让你去辅助,我相信士兵还是比较听你的话。"
薛粹非常看重裴民安,他们能否对付张须陀和童云飞,裴民安是最重要的一环。
面对曾经的同僚,裴民安不想打击他们,但他也不愿意去做反对朝廷的事,杨谅已死,继续对抗下去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
王聃开口道:"诸位,今日我来吃这一顿饭,是想和你们来聚聚旧,至于你们那些事我就不参与了,我的意见和裴将军一样,无官职在身,帮不了什么忙,我还是不混这趟水了。"
"王聃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报仇雪恨吗,你个孬种!"梁菩萨看到连王聃都这么说,他愤怒不已,冲过去抓住王聃的衣领,想把他揪起来。
王聃武将出身,虽然武艺平平,但对付一般人还是不在话下,他用力一推,直接把梁菩萨给推开,"哼,你们懂什么,就连汉王都拿他们没办法,难道凭你们这几个人就行吗,不怕告诉你们,茹天保,余公理,綦良和刘建这几员大将,包括汉王在内都是死在童云飞手上,你们没领教过他的厉害,我领教过了,我可不想死在他手上。"
"你个贪生怕死之徒,正因为咱们这么多弟兄都死在他手上,所以才要报仇,汉王还是被他杀的,这血海深仇岂能不报,你就是怕被牵连所以才不愿意帮忙!"
"哼,你们要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我恕不奉陪了,告辞!"王聃不愿意再继续争执下去,起身离席。
就在他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薛粹突然站起来将手上的酒杯往地上摔,陶瓷的酒杯瞬间四分五裂,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薛粹想要干嘛。
埋伏在外面的士兵听到杯子碎裂的声音后迅速涌进来,数十人大刀同时砍向王聃,王聃当场被砍死,这些士兵都是薛粹安排的人,摔酒杯也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大家都被吓得面如土色,没料想到薛粹还带了这么多士兵来。
"薛粹你想干嘛?!"裴民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连后退好几步,警惕地盯着对方。
"你无须紧张,王聃此人不忠不义,既然他不和我们站到一起,我又何必留着他,以免他把今晚的事情传出去,裴民安,我相信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坐下说吧。"薛粹指了指座位,让裴民安坐回去。
裴民安看了看围在门口的士兵,起码有五十多人,他身上没带武器,仅凭他不可能冲出去,只能回去坐着。
"薛刺史,你弄这一出怎么不事先与我商量一下,也太突然了!"梁菩萨也被吓了一跳,这场宴席是由他和薛粹一起策划的,只是他没想到薛粹竟然还埋伏了士兵,连他都被瞒住了。
"我这只是以防万一,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叫士兵出手的,王聃是个例外,你们都出去吧,处理掉他的尸体。"薛粹命令士兵出去。
士兵把王聃的尸身拖出去,不过仍然在地上留下一条狭长的血迹,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