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尼斯勉强的稳住了步伐,为了能保持住站姿,逼得自己将双腿陷入墓园的土中。
“你现在,感觉如何?威海姆,可还能保持着你那原先的淡定?”
讥讽的语气,与方才相比,没有多大的新意,但是在现在的时间点上,本来不甚恼人的语句,却比炸药桶都能点燃威海姆的怒火。
他咬牙切齿,不用呼吸的他,竟习惯性似的喘出了粗气,双手颤抖着,墨绿色的双眼,仿佛要冒出火一般的通红。
一次攻击,一句话,便足以令他如此的失态。
他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屡屡打住。
抬起了手,又放了下来。
直到他握紧拳头。
过猛的用力,令他流出了墨绿色的血液,伴随着而出的,是硫磺般臭味的气体。
与此同时,他那浑身颤抖与紧紧绷住神经,稍微的放松了下来。
“故作着拥有余裕的模样,还试图将我激怒,你不知道这只会加速你的死亡吗?年轻的死灵法师。”
终于,他开口了,语气中不带有原先的轻佻与惬意,变得沉重许多。
阿德尼斯听完他说的,浅浅的笑了一声,回答道:
“那又如何,就算真如你所说,还会少得了我说话的时间吗?”
嘲笑,一部分是对着威海姆,更多的,是对着自己。
“那可不好说,你何时死亡,全在我的一念之间,若是你真的令我气急了,我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不是吗?”
“哼。”
一个略带笑意的哼声从阿德尼斯的嘴边吐出,像是听到了有趣的玩笑一样。
“你如果真像是你自己说的那般,被气急败坏的情绪带动,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去理会我口中所吐出的每一句话了。”
这次,轮到阿德尼斯,露出他那惬意的笑容了。
仿佛是计划得逞了一般。
这再次让威海姆感受到了一丝难忍的烦躁。
“你想表达什么?在期待着分散我的注意力,好让人趁着这个机会突袭我,好让他够拯救你吗?期待你的徒弟能帮这个不称职的导师脱离险境?别抱着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我活的比你久上许多,自然也就不可能如你所想的那般,我可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他说罢,开始观察起了阿德尼斯的反应。
没有震惊或是意外,甚至连微微的脸色变化都无法看出。
这让威海姆微微的皱了下眉头,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阿德尼斯的面容放松,眼睛微眯。
“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他反问道,将问题抛回给了威海姆。
夺走了老领主躯体的死灵法师,歪起了他的嘴角,冷哼了一声。
“看来,你已经发觉了,那么,我们的交流就会比我原先预想的更加顺利了。”
他打了个响指,点起了墨绿色的火焰。
“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温柔可爱的东西。就算只是一点点,你也确实吸了过去。怎么样?犹如被小虫钻噬、啃咬全身的感觉,舒服吗?生命力不停流逝的感觉,喜欢吗?”
阿德尼斯摇了摇头,回答他:
“说实话,糟糕透顶。这是我人生中使用过后,体验最糟糕的一次吸能术,只吸了一点点,却是用大半条生命去换的,还得到了痛苦与衰弱作为附加赠品,实在不能算是多么高兴。”
又是一次笑容,哪怕是瞎子都看得出来,那笑容之中没有什么喜悦的情绪,只有强忍过后的苦涩。
正如威海姆所说的,阿德尼斯的状况,不容那一丝一毫的乐观。
夏莉也明白得到这点,却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她知道,只要她稍微作出一些异样的动作,便会被威海姆打成与阿德尼斯差不多的状态。
如今,夏莉的选择有限,等待,是最稳妥的,也是最保守的方法了。
亦或者……
想到这里,夏莉摇了摇头。
她打消了自己的念头,那因为那显然不是什么好方法,甚至可以说是一步臭棋。
是夏莉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走的一步。
最终,她只能选择保持着警戒的姿态,实则是呆立在了原地。
将夏莉那无助的模样看在眼里,威海姆对着阿德尼斯讥笑道:
“你那好徒弟,好像是打算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了,你养的徒弟,可真是没用。你那弱小徒弟如此的不争气,可让你感到懊悔了?”
冷言冷语,没用改变阿德尼斯的态度,他摇了摇头:
“你误会了,她虽然是我的徒弟,可比我危险得多了,不过,关于她有多么危险的实际情况,你可能见识不到了。”
寒冷而凌厉的目光,扫过了夏莉的脸颊,弄得她不自觉发出寒颤。
“危险?我可看不出来,弱小得令我发笑,无论是力量,还是胆量。”
威海姆没有带上什么情绪,仅仅是随口一说,道出了自己主观意义上的客观实力评价。
阿德尼斯再次摇头。
“都说了,她的可怕,你是见识不到了。比起这个,我现在倒是想知道另外一件事:刚才那一次攻击所消耗的能量,你回复了几成了?”
威海姆那铁青的脸色,再度变幻。
“你…什么时候发觉的?”
他得到了一个笑脸,作为回答的开场白。
“你有意拖延时间,甚至到了刻意的地步。为的要回复那些能量,甚至一边攻击,一边跟我们聊起了天来,不是吗?要知道,真正的殊死战斗之中,可绝对没有我们刚才所说的这些废话,安静无比,不是吗?”
威海姆沉思了片刻,再次开口:
“不错的猜想,但是想得也太过完美了,就算真如你所说,我现在的能量也回复的差不多了,起码,将现在的你们杀个精光,可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我想与你们交流,仅仅只是因为我太想与人谈话,顺便散发一下自己的怜悯之情,好让你们多活个一时片刻罢了。”
阿德尼斯瘪了瘪嘴。
“你或许真有这个想法吧,但这却不是我所在意的了。只因为,你那身的邪能,其实与你的灵魂挂钩吧?”
“。…。”
威海姆没有回答,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