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萧亦衡在安神香里多加了些助眠的药,顾知晏虽然依旧很不适应,但没撑多久还是睡了过去。
根据萧亦衡的消息,独眼李不仅仅是地主,而且开了许多家银庄,有人贷款自然就有人存钱。
这几日,正好有一个外地的女盐商楚湘仪存在银庄的钱取不出来,要去找独眼李理论。
顾知晏便易容一番,换上便服带上佩刀,扮成了楚湘仪。
不过,这楚湘仪也太难看了点吧?顾知晏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黄皮肤红嘴唇,有些犯难。
算了,赶紧办完事把这假皮摘了,她可是个颜值主义者。
顾知晏先去了一趟千机处,带上了四个千机卫,让他们换上便装,打扮成小厮,跟着自己一起去李府。
独眼李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李府戒备的很,他们在门外等了许久才被两个下人领进去。
李府正厅,独眼李坐在主位上,一见顾知晏,便立刻起来迎接:“楚老板,好久不见。”
顾知晏微微欠身回礼。
独眼李立刻让下人看茶,同时笑道:“你看看,这多大点事儿啊,要钱还让楚老板亲自跑一趟。”
“没办法,我急用嘛。”顾知晏抿了一口茶,说道:“我最近资金周转不开,想用些存款。
不过你们的伙计告诉我,存在你们银庄的钱都拿出去放贷了。
怎么我要三万两银子就这么难?跟要你的命似的?”
“楚老板这话就难听了,我是真没这么多钱。”独眼李说:
“今年家里佃户多,他们都住在城外郊区,前些日子遇到土匪,家里钱全给土匪抢没了,就来找我贷款。
你说,我能忍心看着他们挨饿吗?。”
那你可太忍心了,顾知晏心里骂着,低头轻咳一声,掩盖住眼里的情绪——
赵闵晨知道从刘若烟那儿买尸体,想必是独眼李教唆的。
如此看来,独眼李也没少买尸充作佃户,这一趟正好将他也抓了,落得干净。
她道:“那我管不了,银庄年年哭穷,我从没见过这么把着钱不放的。”
顾知晏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四周,期盼着赵闵晨什么时候出来。
见周围迟迟没有动静,她干脆把佩刀往桌子上一搁,威胁道:“若是今日你给不了我前,那我就只好自己搜了。”
那椅子上的独眼李面不改色,声音却已经弱下去:“楚老板,这就没意思了...你...”
顾知晏盯着独眼李的脸,似乎发现了什么。
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站起来,向前两步,抬起佩刀一把斩断了独眼李的头。
四外下人惊呆了,魂飞魄散的盯着屋子里。
四个千机卫也瞪大了眼睛——侯爷这算故意杀人了吧?
“独眼李”的头砸在地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咔咔”声,被刀横断处,是整齐的木质面。
“做个学话木偶来敷衍我,独眼李,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顾知晏声音脱口,众人明白是虚惊一场,还是忍不住大喘气。
这女子做事真狠啊。
“我们自己搜钱去,走。”顾知晏说罢,就要带着几个千机卫往内室硬闯。
忽然,内室门开,独眼李捏着本账簿笑呵呵的走出来,点头哈腰道:
“楚老板,最近我惹上点事儿,小心了点,别见怪,别见怪啊。”
他一边说一边擦汗,顾知晏斩断“学话木偶”那一刀他依然心有余悸,生怕自己也挨一刀,连忙坐到桌边算账:
“三万两是吧?我这就...”
“不了,我现在改主意了。”顾知晏打断他的动作,说:“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银庄的信誉,我要把我的存款全部拿走,算吧。”
独眼李看着账簿,如何也下不去笔,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掀开帽帷擦了三次汗,最终脖子一横,把笔放下道:
“楚老板,前几天顾家的顾知殷和顾知铭从我这儿把钱全部取走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每人借了三万两黄金的债,我这...就算银庄倒闭了也给不起你啊!”
“没钱,可以拿房契地契来补。”
“这个万万不行!”独眼李急吼出声,他是地主出身,要房契地契不就是要他的命吗?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配合喽?”
“我…”独眼李一句话没说完,顾知晏便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独眼龙急喘了几口气,感觉魂魄都要离体了。
对面,女子浅浅笑着:“我这一刀下去,你可就跟刚刚的木偶一个下场了,想清楚再说话。”
独眼李浑身冷汗,衣服活像刚过了一遍水,湿的不成样子。
他声音哽咽,哆哆嗦嗦的叫着:“楚老板...楚...”
“楚老板,有话好说,我替他还你钱就是。”终于,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顾知晏回头,正看见赵闵晨一身红衣站在内室门口,虽然只露出半张脸,顾知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些年,赵闵晨除了面上带些沟壑,其余地方倒是与年轻时无异。
顾知晏的刀一放下,独眼李便倒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向内室:“晨儿,晨儿!”
赵闵晨扶起独眼李,目光阴沉,转身道:“楚老板跟我来吧。”
顾知晏带着几个千机卫跟过去,不一会儿赵闵晨便把她安置好,说自己下去沏茶拿钱。
顾知晏点头,赵闵晨才带着独眼李离开。
见室内暂时无人,一个千机卫才低头靠在顾知晏耳边,悄声问:“侯爷,怎么办?抓吗?”
“他似乎也认出我们了。”顾知晏说:“既然叫我们来一定还有后手,一会儿按捺住,到时候一锅端了。”
“是。”
茶水间,赵闵晨面不改色的挑茶叶,倒水,沏茶,倒是急的独眼李团团转:
“我说晨儿,你真有钱拿给他们啊?”
“他们不是来要钱的,是来抓我的。”赵闵晨把迷.药倒进茶水里,说:
“外面那位不是楚湘仪,是安定侯,她带的小厮估计都是千机卫假扮的。”
独眼李一听,双眼发直,差点就地昏倒。
他连忙压低声音,责备道:“那你还请他们进来?不要命了?”
“爹,你知道的。尚京城外的仓岭山上,有一窝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我是他们的二当家...”
“那你想如何?那土匪就算再厉害,能斗得过安定侯吗?”
独眼李快疯魔了,他当年可是见过安定侯的风姿和手段,跟她相斗,不弄得全军覆没就不错了,能有几分胜算?
“当然,顾知晏现在只有几个人,那群土匪又不知道她是安定侯。”赵闵晨阴恻恻的笑道:
“她到时候死在山上,只会来个死无对证,谁会在意?”
他说罢,不顾独眼李诚惶诚恐的阻拦,稳步端着茶水走出去。
内室,顾知晏与他寒暄几句,便和几个千机卫一起喝了茶,齐齐昏倒。
独眼李吓了个半死,眼睁睁看着赵闵晨招呼家丁将四人抬到了城外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