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转头看向顾知晏,唇角一勾,带着自信的张扬。
“侯爷,您知道您无法拒绝我的条件。”
“是吗?”顾知晏走到林公公旁边,“林公公,麻烦您帮我准备些笔墨。”
林公公听完,看了看坐在高位上的雍和帝,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直到雍和帝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才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去给顾知晏拿笔墨。
顾知晏几步走到桌边,不一会儿就画出了几张图纸。
而后,吩咐林公公交给雍和帝看。
雍和帝瞬间瞪大了眼睛。
顾知晏沉睡了三十年,据他所知,顾知晏这些年也没出过大成,为什么能画出这么精美的图纸。
雍和帝平日为了军.火操劳惯了,跟图纸打了半辈子交道。
他敢肯定,顾知晏画的这种枪,绝对是当今世上绝无仅有的。
但是,露易丝并不这么认为。
她没理解雍和帝眼中的神色,以为顾知晏不过瞎画两笔。
就算再天才,也不能抵得过她们西洋几十年的研究成果。
于是,她自信的开口:
“陛下,如何?”
雍和帝神色一顿,渐渐将手里的图纸放下,而后,缓缓抬头:
“对不起,使者,两百万带不走燕北王的狼崽!”
露易丝:!!!
她心下一惊,有些不可置信!
雍和帝不是最了解火枪图纸的重要性吗?
怎么会忽然改了主意?!
难道,顾知晏真能画出比她更好的图纸?
“林公公,送客,朕有话单独跟姑姑说。”雍和帝已经没了耐性,立刻让林公公轰了露易丝离开。
他的眼神近乎狂热的盯着顾知晏。
顾知晏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这个人,偷了火炎珠,杀了花昭。
这个人,救了成玉瑾,画出了世上绝无仅有的火枪图纸!
雍和帝的眼中满是复杂。
今日,当他调查出顾知晏进了国库还杀了花昭时,他真的恨不得杀了她!
可是,顾知晏总在不断给他惊喜,总在不断向他证明自己的价值!
让他恨之入骨,又爱而不得!
雍和帝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平复下心底翻腾的波涛。
他静静看着顾知晏,良久,憋出一句:
“姑姑耳朵上挂的是什么?看着怪新奇的。”
顾知晏推了一下镜框,笑道:“西洋人的小玩意儿,臣觉得好看,便一直带着走动。”
她知道,她是万不能在雍和帝面前示弱的。
雍和帝这个人,表面和蔼,内心阴毒,稍有不慎就会被他盘剥的连骨头都不剩。
“好看,姑姑带什么都好看。”雍和帝命人给顾知晏搬了一把椅子,寒暄一阵后,才说起正事:
“朕记得,顾家之前发现过一座大矿山,里面全是几百年前西洋海盗留下的金矿,足够整个大成一百年的开销。
不知道,这矿山的钥匙,还在不在姑姑手上?”
这是他从刚开始,就一直留着顾知晏的目的。
雍和帝静静看着女子,试图将她一点细微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然,顾知晏只是细细品了一口茶,道:
“这个,只是个传说而已,具体的,臣也不太清楚。”
雍和帝等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失落。
他“哦”了一声,又道:“这样吧,如果姑姑能帮朕找到矿山的钥匙和入口,之前所有恩怨,你我一笔勾销,如何?”
本是暗示的话语,自雍和帝口中说出来,却充带足了威胁。
顾知晏动作一顿,专注的看着手底下的茶盏。
似乎在认真思考帝王的提议。
雍和帝换了个惬意的坐姿。
他觉得,自己对顾知晏的容忍已经到了最大的限度,顾知晏要懂得知足。
若是换了别人这么对他,他早就暗地里将人做了!
他以为,顾知晏会感恩戴德的应下,可谁知,女子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而后起身行礼:
“那臣考虑考虑。”
说完,未经他的允许,就走出了议政殿的大门。
雍和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都速度黑了下去,等到女子关上门后,他一把扫落了桌上的文件。
顾知晏!
顾知晏!
你真当嚣张!
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出了皇宫,顾知晏一路上一直在低头思索。
她终于明白了,雍和帝灭了顾家满门,却唯独对她礼敬有加的原因。
原来,就是为了从她口中套出矿山的地址和钥匙!
亏的她刚醒来还拿他当亲人!
真是讽刺!
回到候府,顾知晏屏退了所有下人,自己去了后山的地下暗室。
暗室内,几簇火把幽幽亮着,女子的靴子落在地上,发出清晰声响。
配合着黑暗的环境,让人毛骨悚然。
顾知晏一路前进,走到最里面的石碑前,伸手启动了机关。
紧接着,轰隆声起,石碑下沉,一个铁匣子缓缓升上来。
顾知晏伸手,拿出了里面那把金黄色的钥匙。
在顾家,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这个暗室的存在,包括顾云飞。
拿道钥匙后,顾知晏便着急忙慌的出了门。
萧亦衡不是说养兵没钱吗?
与其把钥匙交给雍和帝,不如交给他。
她还可以为了那个少年,最后赌一把!
她怀着激动的心走到萧亦衡房门外,但是,还未敲门,就被里面的话狠狠刺伤。
房间里,传出一道太子的声音:
“四弟,我也没钱养兵了,我连火枪都买不够,上哪儿谋反去?难道要让我和国舅爷辛苦养的那些私兵送死?
对了,顾家不是有一座什么今矿山吗?
反正你也跟顾知晏朝夕相处,不如从顾知晏那里把钥匙拿过来,还愁没钱造反?”
萧亦衡沉吟片刻,回:
“矿山是顾家守护百年的秘密,她不一定会给我。”
“那你就给她下点药,逼着她说出实话啊!”太子急切的催促着:
“你不是说只是拿顾知晏当棋子吗?
你说说,你从十四岁接近她就是为了那座矿山,现在她已经完全信任你了,是该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听到这里,顾知晏双耳嗡鸣。
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浑身不适。
太子说什么?萧亦衡最先对她好,最开始接近她,就是为了她手里的矿山钥匙?!
怪不得,她那会儿总觉得萧亦衡对她的亲近来的无缘无故。
原来,是因为这个…
如果,这几年的感情都是一场骗局,那她算什么?
那四年的相亲,两年的相爱,算什么?!
她只觉得心脏抽痛,一呼一吸都扯着痛。
从未有过的感觉,心快要裂开一样。
她想走,想装作没听见,可是却如何也迈不开步子。
“侯爷。”忽然,冯广的声音响起:“您到了怎么不进去啊?”
室内,萧亦衡面色一白,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推开了门。
一眼,便看见了顾知晏惨白的脸色。
他直接顾知晏听到了什么,想解释,但是已经被顾知晏打断。
顾知晏忍着剧烈的心痛,好不容易站直身子,试图挽回她最后的骄傲。
她抬手,举起那把金色的钥匙,唇角勾起一抹惨白的弧度:
“为了这个是吗?萧亦衡,这些年,你到底是抱着怎样深沉的心机,在跟我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