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院,顾知晏陪着成羡予打闹了一个下午。
最后,坐在桌边撑头看着他在自己的书房来回搜罗。
“哇,顾侯,这白玉观音怎么跟我们这儿长得不一样啊?”
“那是白玉罗汉。”顾知晏道:“西域那些国家信这个。”
“这个熏香也好特别!”
“那是南洋买的。”
“这个白玉瓶里是什么...”
“别动!”顾知晏一个激动,连忙站起来走到成羡予身边,将那白玉瓶夺过来重新放好:
“那是你四皇叔炼的药,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功效,别乱动,小心伤着你自己。”
“哦。”成羡予耷拉着小脑袋,转头又去看别的东西。
转了一会儿,又看上了房里竖挂着的字画:“顾侯,这字画好漂亮,能送我吗?”
“好。”
“这是出自哪位名家的手笔啊?”
“什么名家啊,我自己写的,你要喜欢我回头多给你找两幅送到宫里。”
顾知晏说着,踱步到案边重新坐下,懒洋洋的看着成羡予。
“那...您教我写字吗?”成羡予的眸子亮起来,眼巴巴的盼着顾知晏的回答。
“好。”顾知晏应下,便吩咐人准备笔墨。
一晃到了晚上,月明时,萧亦衡才回来。
回来后,他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先在厨房忙活了一阵。
之后,才让人端了自己做好的一桌子菜进去。
一推门,便看见顾知晏握着成羡予的手写字,还离得挺近...
萧亦衡剑眉一蹙,将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
顾知晏这才抬起头,笑道:“你回来了?”
成羡予也跟着抬头,懵懵懂懂的辨认了一会儿,恍然道:“四皇叔!”
“小太子,怎么不在宫里,反而来皇叔这小别院凑热闹了?”
萧亦衡很调了个笑脸,上前,将成羡予从顾知晏怀里抱出来放在桌边,这才满意道:
“既然来了,就尝尝四皇叔的手艺。”
“哇,四皇叔好厉害。”成羡予望着那一桌子菜,馋的只流口水,但还是等着顾知晏来了才开始动筷子。
吃饭时,顾知晏垂眸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血燕窝,抬眸看向萧亦衡:
“你又从追凤楼买的?”
“我自己做的。”萧亦衡道:“我今儿下午从内阁出来,就去追凤楼学这个。”
“学这么快啊?”
“嗯,我聪明啊,看一遍就会了。”
顾知晏笑了一下,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萧亦衡这是要弥补那一碗被杨婆子吃了的血燕窝。
有个人这么细心地惦记着自己,真好。
... ...
吃完饭,萧亦衡给成羡予安排了一间客房,而后,悄咪咪的走到顾知晏身后。
张开双臂,将人抱了个满怀。
同时,还不老实的将头埋在女子肩窝蹭了蹭:“阿晏偏心。从来没有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
顾知晏被他逗乐了:“你也三岁吗?”
“我三岁的时候,也没人教我。”萧亦衡的声音软了下去,喃喃道:
“我那会儿若是写不好,就会被凌王狠狠踹一脚,然后...”
“好了好了。”顾知晏实在受不了他一本正经的卖惨,直接道:“我教你写,教你总好了吧?”
“嗯。”
“真服了你了,连小孩儿的醋都吃。”顾知晏转头走到案边,拿好毛笔,铺开宣纸,握着萧亦衡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萧亦衡乐的跟她腻歪,一幅字生生写了一个时辰。
顾知晏趁此机会,将自己进宫时所说的一切,全部告诉了萧亦衡。
萧亦衡表示,他今日下午,也通过归公公抓到了一些当年跟惠安有关的人。
他们都是太子寻来的人证,准备在必要的时候一举出击,将萧亦衡打倒。
顾知晏听完,思考片刻,说:“可是你把太子找的证人都抓了,那就是打草惊蛇,他就未必会把污蔑你的留言放出来了。”
说话间,最后一个字已经写好,萧亦衡反握住顾知晏的手将毛笔放下,道:
“阿晏,你怎么不明白呢?现在,这件事的主动权已经全在我们手里了,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太子会不会放过我,而是我,会不会放过他!”
顾知晏心底一动:“你要自己放出流言,假装太子为了夺位不择手段?”
“嗯。”萧亦衡勾唇一笑,浑身竟又多了几分邪魅。
他说:“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 ...
东宫,因为常年吸.毒,太子的面容已不比往年。
面色苍白,两腮凹陷,活像一个饿久了难民,若不是还有身上那层华服撑着,怕是扔到乞丐堆里,都挑不出来。
太子妃顾非羽的面色也瘦削暗黄,完全没了当年的气度。
此时,两人正坐在桌边,听着探子哆哆嗦嗦的汇报:
“太子殿下,楚王他将我们的证人全部带了回去关押在自家的暗牢,并且对他们严刑拷问,这会儿怕是已经知道您的计划了,咱们...”
“废物!”太子霍然抬手,一把将桌上的茶盏砸在那探子身边:
“看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太子,这件事也不能怪我们啊!”探子战战兢兢的回:“楚王那边派出的暗杀者都太厉害了,似乎是江湖人士,我们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口一个“楚王”听得太子脑仁疼。
他真后悔没早点识破萧亦衡的身份,没能在他小时候就杀了他,不然,这杂种怎么有机会重新封王,怎么有机会威胁他的地位?!
“楚王,楚王!”太子勃然大怒:
“他算什么楚王,不过是一个外人养大的杂种,你倒是叫的恭敬,滚!统统给本宫滚!”
顾非羽连忙劝着:“殿下莫急,萧亦衡现在只是抓了几个人,只要我们把计划取消,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说着,连忙对那探子招手,示意他离开。
探子硬着头皮磕了个头,连忙退了出去,关好门。
室内,顾非羽尽力抚着太子的背,安抚他过激的情绪:
“再说了,父皇如今身体康健,萧亦衡那小杂种还撼动不了您的位子。
而且,父皇不是喜欢咱们的予儿吗?只要他在,何愁不能翻身呢?”
“可是你也知道,父皇根本就不让咱们见予儿。”太子说着,又有些不甘:
“那可是本宫的孩子,如今都三岁了,本宫愣是没见过一面!”
“父皇这也是为了予儿好,咱俩都染了毒,怎么能再拖累孩子?”顾非羽劝着,也有些伤感。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殿下,我听说,今日顾知晏将咱们的予儿带回了别院,你说,予儿要是在别院出点什么事,萧亦衡是不是就脱不开关系了?”
“对啊。”太子也猛然反应过来:
“我们可以找点不烈的毒药交给予儿的奶娘,让她到萧亦衡的别院,将毒下在予儿的饭菜里,这样,我们就能好好参萧亦衡一本!”
顾非羽有些不忍:“只是,苦了予儿了。”
“没事,毒药又不知名,为了我们的大业,只能先牺牲一下予儿了。”太子眸中满是喜悦,立刻道:
“来人,将予儿的奶娘,舒嬷嬷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