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乌鸦落在立交桥的桅杆顶端,歪头歪脑的冲着下方的行人,发出刺耳的呱叫。
走在路上的人都会忍不住的回头,因为和他们错身而过的那个年轻人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魅力,那种深邃的黑暗带来的吸引,足以令无数的女性沉迷,仅仅是看过一眼,这些人就会在接下来长达数月的时间里,难以忘却他鲜明的形象!
陈克从不知道等待怎么写,他要先复仇,至少杀一个人才能压抑他不断扭曲的憎恨,几近被冲垮的理智和无限膨胀的暴力,让他有了无所不能的勇气!
山姆,兰斯的头号跟班,不起眼的憨厚外表,下手却极狠,陈克不止一次有过想将他那张鬓狗般的脸撕碎,这个奸诈狡猾自私冷漠的家伙,即使兰斯暴怒的扇他一耳光他也不会生气,但陈克被殴打时毫不畏惧的目光,让他的手指骨折了不止一次。
到了,前面就是山姆的家,陈克静静地站在那栋温馨的小房子前,两层的独栋建筑证明他生活的优渥,不大的院子里种满花草,通风管道中传来香气,现在正是晚饭时间。
“山姆——,下来吃饭了。”
“知道了!”房间里的山姆有些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他今天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但必须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冷静下来之后山姆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先不提警察会不会追责,那个角落很偏僻,也许好几天都不会有人发现尸体,证据是具有实效性的,山姆的父亲是律师,所以他很清楚模糊的证据下,可操作的空间有多大!
最重要的是,兰斯也被牵扯其中,这是山姆最大的底气所在。
山姆的父亲在兰斯特尔的集团中,担任法律顾问,没错,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山姆懂法,他知道自己未成年的优势,再加上兰斯家的权势,又有很多人同时涉及。
未成年犯罪本身就优势很大,集体的行为更是难以判决,只要拖个几天,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是不是可以说陈克是心肌梗塞?
山姆越想越平静,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他很庆幸自己能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底层的世界,陈克的生活,那才是地狱!
“山姆——”
“来了!催什么!”山姆暴怒的吼道,青春期的叛逆让他有时候对母亲格外的不尊重。
“吃饭而已,用得着一遍遍的说吗?我下来了。”
山姆的拖鞋踏踏踏的踩着楼梯,忽然一些轻言细语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母亲在和谁说话?
“他有东西忘在学校了,我给他送一下。”
“哎呀,真是谢谢你了,那孩子总是粗心大意·········快进来坐。”
山姆妈妈开心的掩嘴直笑,回头看见脸色惨白的站在楼梯上的儿子,招呼道:“你的同学来给你送讲义了,是你朋友?”
“你来做什么?”山姆感觉自己的小腿都在发抖,头皮微微发麻,但他很快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假死。
因为恐惧,他们一行人实际上并没有仔细的检查陈克的心跳和脉搏,也许是短暂的休克后,陈克幸运的恢复了意识,这逻辑自恰的解释给了山姆新的自信,不过他没有注意到,陈克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气质也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我给你送东西,想看看吗?”陈克笑着举起手,山姆看到的东西出现了恍惚,他看到对方的手形成密密麻麻的触须,脸上睁开一只只鼓包状的眼睛,四面八方的影子里传来视线,山姆惊恐的大叫起来,噗通一声摔在楼梯上。
细小的触须扭曲缠绕,像一条巨蟒把他吞了进去,这恐怖的一幕把山姆的妈妈吓坏了,这个普通的家庭妇女,眼神已经失去了聚焦,精神出现认知障碍,无法理解发生的一切。
陈克没有管她,转身走了。
过了很久,山姆妈妈才安静的行动起来,走回客厅,继续僵硬的做饭,很难以解释这种行为,在超乎想象的事情发生之后,只有日常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事情才能带给他们安全感。
重复的行为可以有效的摒弃大脑的思考,至于山姆的妈妈什么时候能够反应过来刚刚的不是幻觉和梦境,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陈克带着山姆随意找到了一个地方,他还没有仔细的观察过这个城市,沉重的生活负担让他的生活三点一线,自律让他可以忍受住枯燥和诱惑,现在的他只为当初的自己感到悲哀和愚蠢!
愚蠢到竟然相信这样一个时代。
触手把山姆像呕吐物一样的喷到墙上,强烈的麻痹分泌物,让他动弹不得,全身上下只有眼球能动的他,觉得自己刚刚像是被塞进了胃里,像坨狗屎一样的上下翻滚!
山姆不敢动,他也不能动,太可怕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不是陈克!
“又见面了,山姆。”
山姆嘴唇颤抖着,他的麻痹感在快速减弱,理智告诉他应该逃跑,可眼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真的跑得掉吗?
陈克耐心的等了一会,忽然歪了歪头问道:“为什么不说话?”
山姆不知道说什么,恐慌、焦虑的情绪散发出来,脑子里一片混乱,当生命受到威胁时,那种空洞的冲击,让一个人彻底的放弃了尊严,卑微的匍匐在地上。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陈克摇摇头,身后的触手卷住他的腿,把他倒吊着举上高空,这种姿势让山姆看起来像是待宰的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山姆痛哭流涕,他的腿肚子在抽搐,之前在高级餐厅吃饭的时候,还觉得那些被剥皮的青蛙腿很有趣!
陈克面无表情,山姆不是在对他道歉,而是单纯的感到害怕而已,无数次的施暴中,他们有的是机会停下来说这句话,可是有吗?
没有!
另一条巨大的触手,尖端裂开,里面长满了错乱的獠牙,它凶狂的冲出,一口咬住山姆的腿,用力撕扯。
一般情况下,山姆的腿不会被撤掉,力的作用会让他从中间裂开,成为不均匀的两瓣,不过獠牙在这时起了作用,最先撕裂出的伤口,让这条腿被血淋淋的撕下,在短暂的麻木之后,山姆发出了难以言喻的惨叫。
山姆倒吸着凉气,想要用手去捂住伤口,血淋淋的鲜血顺着重力流下,温暖又冰冷,山姆感到眼前发黑,这种颜色他在别人身上见得多了,那些人狼狈、丑陋的样子只让他觉得好笑。
山姆满手鲜血,颤抖着哀求道:“陈克···放过我吧,求你了,我不想死···”
陈克回以他一个浮夸的悲伤笑容,语气中充满了嘲弄:“我也不想死啊山姆,我不想被霸凌,不想被漠视,不想那么贫穷,不想活得那么辛苦,可是没有人会正视你的诉求,因为你微不足道!”
陈克宽慰他:“不用担心,我记得你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因为有兰斯在,你们总是那么令人羡慕,我会代你好好照顾她的,不用担心。”
山姆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凶猛的触手已经将他像布娃娃一样拆的七零八碎,这里变成了恐怖的凶杀现场,没有人会找到陈克,因为他连血迹都没有沾到,杀死山姆的根本就不是人。
陈克抬头看向屋檐,一只乌鸦用它那双讨厌的眼睛盯着他,紧接着它的脑袋上就钻出了一只硕大的眼魔,让这只乌鸦凄厉的啼叫,扑棱着翅膀瘫倒,十秒后,它重新站了起来,用刺耳的鸦啼招来无数的同伴,在小巷中啄食着美餐。
陈克转身离开,他得履行诺言,去找山姆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