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陈克在灵山上和如来佛祖论法，双方先是进行了礼貌的问候，随后如来佛祖说道······

“你吃了吗？”

咳咳，如来佛祖肯定是不可能说的这么直白和粗俗的，这句话要稍微润色一下。

“阿弥陀佛，施主在我灵山居住，也已经有些时日了，有何感想？”

陈克也双手合十，亲切回应道：“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

“施主，休得胡言。”

如来的语气已经有些低沉了，陈克心想这一天终于来了。

灵山是一处好地方，这些年陈克给他们出了很多主意，纷纷都产生了奇效，让这群没见识的秃驴大开眼界。

什么承包责任制啦······收购土地出租啦······古怪的官方习俗啦······和尚们体会到了制定规则的好处，就陈克所知，连灵山上的罗汉都时常有人没有忍住，偷偷溜下山去体验那“喇嘛节”。

由于数量太多，如来佛祖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揪出个别两个当着全灵山的面开批斗大会，敲山震虎，也就算了。

不过显然，释迦如来把罗汉们堕落的罪过算在了陈克头上，这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佛祖开始了他最擅长的环节：论法！

“你看。”佛祖将一盆水推到他的面前，陈克低头望去，里面忙绿的众生在灵山统治的疆域里活动。

“施主看到了什么？”

“一群渺小似蚂蚁的人类，佛陀你是想告诉我，对这些虫子不能太贴心，还能用更狠的手段压榨他们对吗？”

如来佛祖张了张嘴，他其实是想告诉陈克：“你看这众生皆苦，何不亲自下去红尘走一遭？”

打一个禅机，说一个哑谜，就把这魔头忽悠走了，要是他不乐意，到时候再出手也算不上说他不讲规矩！

但是??如来佛祖没有想到陈克竟然会这么说，最近灵山的信仰强烈到连他的金身都得到了增强的地步。

在灵山之上，如来佛祖甚至有了跟三清之一单挑的信心！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任何一丁点的进步都是骇人的成果，由不得如来不心动。

如来闭目养神了一会，陈克也不打扰他，面带微笑的用碗舀了一旁的云，悠闲的品了起来。

半晌后，如来睁开眼睛。

“这天地烘炉，众生皆苦，世间辛酸如这水中倒影，看不见尽头，无法在彼岸觉悟，施主可愿加入灵山，坐那洪福齐天大慈大圣菩萨。”

软禁，美称诏安。

陈克当然是笑着拒绝了，想那自由不羁的齐天大圣都被忽悠上灵山，做了那斗战胜佛，就端坐在灵山北峰上一处名为望心石的崖边，气质古井无波，宛如一滩死水。

难以想象，那曾经野性难驯的顽猴，也会有如今这么一天······正因为了解此界的历史，陈克才唏嘘不已。

灵山······无比诡异的地方！

仿佛在那佛音缥缈的地方，丧失人性的邪魔也会变得宽厚，没有脑子的石头也能开窍！

恶心，陈克只感觉恶心！

陈克近几个月情绪一直都很躁动不安，他感受到了安宁之下的混乱，祥和背后的邪恶，狗屎的罗汉、佛陀！

灵山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大型的领域场，怪不得佛教如此殷切的争夺信仰，藉由整个西域佛土的信仰供给，在这个地方，大罗也会迷失方向！

修仙修仙，修的是真我，一旦念头产生了分歧，那就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所以很久以前，灵山用这种方法成功收割了一波天庭仙神，让他们被迫分出化身，脱离西域，而被分出的化身，就成了这里的佛祖菩萨、漫天罗汉。

天庭和灵山的梁子，也是从那时结下来的，此后数千万劫，纠缠不休。

“当年这事，灵山做的确实不光彩，所以后来的三界之主德高望重、好施善行的佛祖没能被选中······那群没脑子的······”

这十年里，陈克见识到了菩萨的嗔、痴、怨、怒，佛祖的心思太深沉而且个体太少，难以揣摩，但这些菩萨和罗汉的内心情感相当的浓烈，佛法修炼到这种仙神之境也没有办法舍弃欲望，所谓的四大皆空更加像是一句空泛的口号了。

陈克心想着，继续向这些菩萨罗汉们灌输一些基本的概念：如商品的属性与转换形式、资本的雏形、人性的弱点、虚拟的货币等。

“在我看来，功德就是一个十分有潜力的虚拟货币，泛用性广，市场庞大，储备充足，每个人都可以参与其中！善人行善，恶人行恶，灵山可以创建功德币和罪业币，货币体系依托灵山，每个人都可以用银钱在寺庙购买对应的货币！至于身份标识·······相信这种问题难不倒你们。”

“这有什么意义吗？”一脸死板的降龙罗汉沉着脸说道。

“当然有！”陈克微笑着回答，“想一想吧各位，那些银钱是财富，它们是真实存在的，而功德和罪业，是凡人所看不见摸不着的。”

“这就让我们有了操作的余地，当富豪们为了死后灵魂的安宁散尽家财换取功德币的时候，功德币对应的价值就必然会降低，罪业币则会上涨，而如果这时魔头现世，罪业币就会大涨，那么问题来了，在这时消失的功德币去了哪里？”

蒲团上众多的罗汉菩萨们，有的面露恍然，有的若有所思，有的眉头紧皱，有的满眼狐疑，众生百态陈克全部都收入眼底，嘴角的弧度不禁微微上扬。

“朋友们，那些功德币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呀！”

“但是那庞大的财富是真实的，灵山没有付出任何的东西，就成功从凡人的手中收割到了金钱，没有人可以指责我们，哪怕是天庭也找不出问题所在！”

“钱，是凡人自愿掏的！”

“散播功德，这是善行！”

整个灵山沸腾了起来，陈克有如神明一般的被拥趸在中间，每个人都在兴奋的述说着功德币、功德币，燃灯古佛看在眼中，不知为何满是担忧。

今时，佛部众佛聚首，如来佛祖端居中央，燃灯古佛居左侧，弥勒佛笑口常开的半躺在右侧，无量光佛，多宝佛等佛陀散发着无量的金光，将这净土照的不见半点阴影。

燃灯古佛看向首位的如来佛祖：“若如此下去，这灵山究竟是那天魔的灵山，还是佛教的灵山？”

“阿弥陀佛。”如来佛祖闭目不语，燃灯古佛起身离去。

没有人阻止他。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如来佛祖空灵的禅音平淡道：“域外天魔为佛法贡献良多，可为尊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