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沉浸在刚刚惊险的中场休息时间回忆之中,考试题目便响了起来,强迫让考生们切换状态。
不过虽然惊险,但也在可承受范围之内,不然也不至于能活下来这么多人了。
毕竟不是也每个人都和袁福通一样有九五至尊光环的。
比如子受,就被传送到了一个大殿之中,有五十个刺客正面干翻了五千王宫侍卫,走过占地几万平方的王城,打穿十面宫门前来刺杀子受。
子受一边感叹这个世界的刺客独特的刺杀方式,一边拿着手里的法式面包打碎了刺客的头盖骨。
又过了一分钟,机器人监考官用冰冷的机器音开口提醒道:“各位考生请注意回答自己内心真实想法,否则后果自负。”
王侯们也都勉强进入了考试状态。
“日日奋斗就算了,还牺牲一切?有点夸张了吧。”
“这可能吗?会有人愿意?”
几乎所有在场王侯都内心都响起了这些问题。
在这个年代的大部分王侯贵族看来,领地,国家,黎庶,大臣无非都只是自己的私有物而已,会有奴隶主愿意为奴隶牺牲一切吗?
想想就不可能吧。
那他们作为统治者,连为了国家日日奋斗都不愿意,奋斗应该是给奴才和黎庶和大臣们做的事。
至于牺牲一切,更是想都别想。
牺牲一个小时睡觉的时间他们都不太愿意,当王侯,当贵族是为了享福的,不是为了牺牲的。
子受看着题目陷入沉思,他也没想到答题空间会问这个问题。
“孤王愿意为国家,为人族牺牲一切吗?”
在他看来这道题绝不是简单的问答题,选一个是或者选一个否就完了。
他考验的应当是统治者的觉悟。
统治者享受着整个国家的供养,在国家之内口含天宪,言出法随,何其高贵,何其伟大。
既然如此,那你临危的时候自然也需要为整个国家献出一切,这样才能算得上合格的统治者。
“那我愿意吗?牺牲自己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
最少牺牲生命,他是愿意的,天坛之上宣天告命,三皇殿前囊血射天。
乃至于现在率领近卫万里奔袭北疆,何尝不是把个人安危置于万民,置于国家社稷之下?任谁也挑不出不是。
那除了生命之外,其他的我愿意牺牲吗?
为国者只为国谋,个人一切视之无物。
子受觉得有些为难,他也是人,也会有属于人的欲望好饮酒,爱吃肉,喜欢美女佳人。
甚至因为害怕妲己过于生猛,偷偷背着大臣们拿不少积分买了壮阳丹。
“这是什么破题?让本侯牺牲一切?”
“真是可笑,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了那些卑微的贱民牺牲一切。”
“牺牲一切,那我还当什么南伯侯!”
“牺牲自有军队,大臣,黎庶,奴隶们代替本侯牺牲一切,何须用我。”
当然,想是这么想,做肯定不能这么做,南伯侯鄂顺无视了机器人监考官的警告,违心的在是上面打了个勾。
“你们看看,连侯爷都愿意为了国家牺牲一切,你们这些卑贱的奴隶难道不愿意吗?”
“耕种田地的时候个个偷懒也就算了,更有甚者居然在被献祭给神明的时候自爆!”
“把积分为侯爷做贡献,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侯爷说了捐够三百积分的物资,下辈子就能投胎到贵族之家。”
“知道什么叫贵族不,连我这个监工看到那些大人们都得跪着磕九个响头,表示尊敬。”
南伯侯领地,监工带着一群奴隶来清理刚刚那个不知名奴隶自爆后留下的残骸废墟。
看着画面里南伯侯的选择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即带着所有对着南伯侯投影磕了九个响头,个个头上都被碎石划出了鲜血。
但看向南伯侯的眼神依旧满是感动。
除了南伯侯之外,在场大部分诸侯也都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勾上了是。
中原终究是礼仪之邦,不管能不能做到,你是不管国君还是诸侯,或者只是一个小小的贵族奴隶主,都要把自己装得很伟大。
选否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乌锤王看着题目,有些不解:“为国家牺牲一切?为什么要牺牲一切,他们为本王牺牲还差不多。”
草原向来以强者为尊,统合土方,纵横北方草原,一切都是他靠着实力做到的,享受整个土方的供养,也是因为他实力够强。
奋斗?牺牲一切?真是可笑。
既然仙人不让我们说谎,那就说实话好了。
我乌锤王,不愿意。
机器人监考官冷漠的看着几位选了是的几位王侯,摇了摇头。
他已经提醒过他们这道题一定要面对内心。
既然这些人还如此虚伪,那承担后果的时候就怪不得他这个考官了。
商容和黄飞虎一起走在路上,看着题目半响无言。
忽然商容问道:“武成王,你愿意为了大商或者人族日日奋斗,牺牲一切吗?”
黄飞想了许久,叹气道:“我做不到,商相你能做到吗?”
商容答道:“我也做不到牺牲一切,但若是能以我残躯换得天下太平,换得人族安居,是我的无上荣幸。”
黄飞虎一脸愧疚:“这是我不如商相了,实在枉顾王上厚恩。”
闻仲此刻也在九间大殿里看着这道题,古往今来曾有一位人族帝王愿意国家日夜奋斗,愿意为了国家牺牲一切吗?
唐虞商都曾有殉国的文官,赴死的武将,但似乎从未有过为国家献出一切,以身许国的君王。
大王会愿意吗?
闻仲看向了空无一人的王位,凝视良久,走出了大殿。
倘若大王不愿意,恐怕就再也没有人愿意了。
他想起自己与子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太子还是微子启。
子受也从未想过自己会继承王位,经常偷偷溜出王宫,去民间游玩。
那日,子受又溜出了王宫,结果天公不作美,暴雨倾盆,雨水仿佛要淹没朝歌一般,斗大的雨点打得人脸生疼。
闻仲发现子受偷跑出宫,害怕帝乙担忧,便自己出了王城在朝歌里四处寻他。
找到他的时候,四周的人都在奔跑寻找着躲雨的地方,生怕身上沾上了雨水。
毕竟这个年代医药本就不发达,万一着凉了,一场风寒绝对足以取走一个人的性命了,纵然王公贵族死于风寒的也绝不在少数。
唯有子受不同,他把自己身上的貂皮大衣褪了下来披在一个小男孩的身上,又把兽皮皮伞递给了男孩。
闻仲看着他做完这一切,也没有去寻找地方避雨,只是默默在十米之外跟着小男孩。
仅剩一件遮羞单薄的衣服,配上子受当时消瘦的身躯,在大雨下无比脆弱却又无比坚挺。
闻仲现身替他撑开雨水,问道:“子受,你为何要这么做。”
“大衣与皮伞皆取之于民脂民膏,而不是我靠双手挣来的,在万民有需要的时候,自然应该由他们先用。”
“那你既然已经送完了,为何还不回宫?”
“大衣与皮伞都很贵,有可能招惹歹人,我一走了之,岂不是害他?”
“我跟着他,最少能护他平安。”
闻仲默默跟着他送小男孩回了家,那之后子受果然得了风寒,高烧不退五日,闻仲去采取仙药才把他救下。
闻仲问他:“你后悔吗?”
“不后悔。”
“你又非储君,做这些干嘛。”
子受的小脸一脸疑惑:“身在王室,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不是储君,但是我的吃穿用度就不是由万民供养的了吗?”
闻仲一言不发,退出了寝殿。
看着子受的选择,闻仲从回忆中退了出来。
“感君只身悲黎庶,误我一世渍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