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数落他几句,然而话还没说出口,手机就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一般,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管乐,文萱接起电话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姐,有什么事儿吗?”
“啧啧,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怎么能这样跟你姐说话。”管乐故作嗔怪,“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文萱隔着电话依然与管乐贫嘴,“不过煲电话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符合你在我心里的光辉形象,所以还是有事直说比较好嘛。”
管乐当然也不是真的责怪她,于是话锋一转,直奔主题:“晚上来我家吃饭吧,带着你老公一起过来。”
“怎么回事,有什么特殊情况?”文萱不解地问道。
“过来就知道了。”管乐懒得解释,只再三叮嘱,“现在没什么事就直接过来吧,尽早到我这里,迟了就说不过去了。”
文萱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锲而不舍地追问:“什么迟了?”
“总之你们赶快过来就是了,一会儿见了面再说,就先这样。”管乐可不想浪费电话费与她纠缠这个事情,当机立断挂掉了电话。
季文萱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手机,听着里传来的忙音,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江洋瞧着事态蹊跷,不由得也跟着严肃起来:“怎么了,管乐说什么了?”
她与他对视片刻,摇摇头说:“没怎么,就说让我们一起过去吃晚饭。”
江洋皱眉:“没说为什么?”
文萱也皱眉:“什么都没说。”
“算了,不管什么原因,总归是要过去的。”江洋说着,索性直接发动了车子,“反正到了那里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她点点头,没再多言,只在心里默默地胡乱猜测着。
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得格外不着痕迹。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已经抵达管乐的公寓楼下。
江洋把车停在小区的地面停车区,而后与文萱并肩往管乐所住的那栋楼走去。
还没等走进楼门,他们就听到了来自头顶的呼唤。
“快——点——上——来——!”管乐正站在自家阳台上,对着楼下的两个小黑点儿奋力喊叫着。
江洋和文萱面面相觑,彼此都觉得今天的状态有些反常。他们很难判断等待他们的就是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又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往电梯间走去。
很快,管乐热情洋溢地打开大门迎接他们的到来。
一进门,文萱就忍不住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么。”
“有,你猜猜。”管乐故意卖关子。
文萱撇撇嘴,语速似乎比平时急促了不少:“快别闹了,看你这么故弄玄虚的,我都忍不住心急。”
“好了,不跟你兜圈子了。刚才我爸打电话过来,说要来这边看看你们小两口儿。”
“啊?大舅舅等会儿过来?!”文萱说话的同时,脑海里已经忽然浮现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这么怎么办!你怎么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带些礼物过来啊!”
管乐莞尔道:“瞧你说的,我爸哪有闲心挑剔这些事儿啊,他也就是听说你结婚了,特意过来看看你们。”
文萱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转而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大舅舅应该还算是和蔼可亲。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她虽然与管乐熟悉得不分彼此,却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位大舅舅了。所以,如果记忆出了什么差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她就免不了觉得紧张。转头看一样坐在旁边的江洋,文萱的眼神里满是询问的味道,仿佛在用眼波与他沟通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江洋用一个温雅而淡然的笑容作为回答。事实上,他并不似文萱那样紧张。江老板混迹商场那么多年,与人打交道的功力可不是盖的。他鲜有的几次紧张,大概都贡献给了身边这个名叫季文萱的小女人。而对于陌生人,他总是可以应对得如鱼得水。
他握住文萱的小手,发现她竟有些发抖,不由得也暗自揣测这位“大舅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竟然令侄女想到其人都能瑟缩发抖。
三个人彼此沉默地坐在客厅里,仿佛各怀心事。
就在这时,门铃突兀地打破了公寓里的平静,同时,也意味着文萱和江洋的心理准备时间彻底终结。
防盗门从内向外打开,管学兵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管乐笑着迎上去:“爸,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最后两个字,她没能顺利说出来。因为她不期然瞥见了站在管学兵身后的,浓妆艳抹的女人。
文萱赶忙上前几步,很礼貌地向大舅舅鞠躬问好,而后,她的视线也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印象里,她从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不然她不可能轻易就忘掉这样一张美艳却不媚俗的脸。
“舅舅,这位是……?”文萱刚问出口就后回来。她看得出来,管乐脸色不佳,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差。于是稍微琢磨一番,文萱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管学兵倒也不拘束,拉着女人的纤纤玉手,向文萱介绍道:“你以前可能没见过,这是舅妈。”
“舅妈,初次见面,也没给您准备什么见面礼,真是不好意思。”文萱规规矩矩地道歉,并向这位来路不明的“舅妈”点头行礼。
也就是这时,她终于发现了事情的诡异之处。
如果说这个女人是管乐的继母,那么这屋子里应该只有管乐一个人板着脸才对。
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也一言不发地愣在那里,而且看起来心情比管乐还差?
管学兵关切地看着身边的美丽女人,问道:“嫣然,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嫣然苍白着一张脸,点点头,说道:“嗯,有点不舒服。”
“要不然先去屋里躺着歇一下?”管学兵说着,就牵住陈嫣然的手,带她往管乐卧室的方向走去。
“这个女人,不准进我的卧室。”沉默良久的管乐终于开口,冷言道,“爸,我只说一次。”
文萱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不妙的感觉在心头逐渐晕染开来。
她从来没有听过管乐用这样冷漠的声调讲话,从来都没有。
有谁能告诉她,现在摆在眼前的阴郁氛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