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看向坐在太师椅中怔怔出神的魏忠,习惯性地问道:“干爹,这无忧公主为什么要弄失心殿一疯女人出来?”
魏忠听见他的话,回过神后怒瞪了他一眼,尖着嗓子吼道:“你问咱家,咱家问谁去?早知道你是个蠢的,咱家当初就不会收你了。”遇事就张嘴闭嘴的问他,自己根本就不想事儿,他那脑袋做什么用的?
被吼一通的福公公心里憋屈,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哈着腰讨好上前:“干爹息怒,干爹息怒,我……我这不是脑子笨嘛。”
“哼……”魏忠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但脸上的怒火倒也缓和了下来,恨铁不成钢的狠指着福公公的脑袋:“离了咱家,你日后不得被人吞着吃了。”这宫里的人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妖孽,光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小心思有个屁用?
福安嘿嘿笑着:“所以啊,奴才日日岁岁盼着您长命百岁呢。”呸,这个老不死的,自己日日岁岁盼着他死他都不死,他盼着能当上这湮冷宫的总管太监盼的太久了。
魏忠鼻子里没好气的哼哼着,没好气的挥着手:“去,去,去,把那疯女人弄出来送去太回殿。”
福公公脸一白:“我……我去?”那可是失心殿啊,万一那些女人扑上来活撕了他怎么办?以前可是发生过这样的事。
魏忠冷眼一瞪:“难不成还让咱家去不成?”
福公公挤出勉强的谄笑:“我哪敢啊,干爹。”
“那你不快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见着咱家心烦呢?”
这无忧公主就是弄得他不得安生的瘟神,他真期盼着这无忧公主赶紧离开他这湮冷宫,再这样下指不定得有一天他会被她这个瘟神连累,临老了还在阴沟里翻船了呢。
玉珠曾经受过陈美人的恩惠?所以想把陈美人弄出来?
这话他也相信?以为骗三岁小孩呢?
不过,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自己也就越安全,所以他一点儿都不好奇这无忧公主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福公公见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只得一步三回头的挪步出房门,看着候在院子里的玉珠,整张脸都拉了下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玉珠对福公公的迁怒不以为然,恭敬的朝他福身道:“劳烦福公公了。”
如果是以前,福公公指不定得狠削一顿这丫头,可现在他不敢,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如今这无忧公主在湮冷宫里她不找他们这些人的麻烦,他们就阿弥陀佛早晚烧高香了,他哪敢惹怒无忧公主?
带着去认人的玉珠,福公公把湮冷宫所有的小太监都叫上了,才敢提着胆子往失心殿靠近。
“你……你,还有你们四个,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被点名的四名小太监看着那一群扑在窗口边上对外伸出手疯狂凶狠大叫的疯女人,都暗自吞了吞口水。
福公公压制心里的害怕,指挥着身后的一群人:“你们走咱家前面。”等一下开门万一这些疯女人暴动起来,也有人挡着。
“是……是……”
“福公公,玉珠想到一个好办法。”看着四五名小太监都止步不敢上前,玉珠轻声道。
福公公眼睛一亮,看着玉珠的眼神那叫一个热切;“什么办法?”
玉珠道:“只要公公命人去厨房弄些吃的来,这些人自然不会情绪激动了。”
福公公想了想后,吩咐了两名太监照办,结果倒也真如玉珠所料,那些疯女人看见吃的全都蜂拥而上,两名太监快速的进去把玉珠指的人用绳子套了出来。
看着被绳子捆的结结实实的披头散发眼神呆滞的疯女人,福公公站的远远的望着,想了想后还申明道:“丑话咱家就说在前头,这陈美人是疯的,你们千万别给她松绑,万一她狂性大发伤了公主,就不关咱家这些奴才的事了。”
玉珠点头,从袖袋里抽出一个小布袋不动声色的塞到了福公公的手里:“玉珠明白的,谢公公指点。”
福公公立时春风满面,手指一扫,随手指了两名小太监,命令道[:“你,你,你们两个人把人给玉珠姑娘送去。”
被指的两名小太监面带菜色,却不敢不从:“是,福公公。”
“谢福公公。”玉珠微笑福身。
看着玉珠等人的身影走远,福公公这才迫不及待的找开钱袋子,看清楚银袋里的东西,福公公两眼放光,原以为里面是一绽银子,却没想到里面是一绽金灿灿的金子。
无忧公主果然有钱,就连她的奴婢都出手不凡,这大手笔丝毫不抹黑她那尊贵显赫的身份。
太回殿。
玉珠打赏了送陈美人来的两小太监后,就关上了院门,面色平静的看向独自站在那里的陈美人。
衣着单薄蓬头垢面的陈美人站在院子里,神情有些激动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曾经,她视这湮冷宫里的荒凉为地狱,可只有在失心殿呆过后,才会知道原来和真正的地狱相比,这里实在是好太多太多。
“公主,陈美人来了。”
元无忧的目光从手里的书卷里移出来,淡淡上扬,清润如水的眸瞳很温和的看着随着玉珠走进来身上还牢牢捆着绳子的人。
陈美人怔怔的看着元无忧,好半天才慢慢的跪拜了下去:“妾谢公主搭救之恩。”
“本公主对搭救你没有兴趣,陈美人,本公主想要知道的是你当年被贬冷宫的真相。”
陈美人低着的头缓缓的抬头:“妾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
元无忧微微一笑,却笑不及眼底:“本公主最不喜欢的就是故作聪明的人。”
陈美人脸色微变,轻咬嘴唇,杂草一样蓬乱的发丝下,一双眼睛流露出复杂。
元无忧收回目光,淡淡的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前天夜里,月清宫失火,大公主被活活烧死在月清宫里。”
陈美人倒抽一口冷气:“不可能——”
元无忧微微一笑:“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念旧的人,但不可能的事却偏偏发生了。”
陈美人盯着元无忧,突然笑了,声音却有些尖厉刺耳:“就如同公主和您的母亲刘莹华一样吗?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偏偏发生了,想当初,刘氏是何等的风光显赫,她得到了天下女人一切的荣耀,可是啊……没想到她的下场还不如我。”
元无忧唇边绽开一秣浅笑,果真是个没脑子的,难怪翻不了身。
见她笑的如此从容,陈美人却有如心被针刺一眼,一疼,一连窜的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就算让你知道当年的事又如何?公主以为凭你还能改变你的下场?告诉你,你别天真做梦了,元浩天是不可能会放你出去的,你这一辈子都得老死在这座荒凉的冷宫里面。”
“看来,你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本公主能把你从失心殿弄出来,也能把你再扔回去,或者……”
元无忧嘴角的笑容加深,轻言细语:“弄死你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或许这对你而言反而是个解脱,你,要试试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