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纳妾之日,吸引了全京城权贵的目光,没办法,自从怀王寿宴之后,想不关注怀王府都难。
一大早,各路人马就都派出人打探消息,所以,通向怀王府的必经之道上不少眼睛高度警觉盯着,看看有哪家送了贺礼,再第一时间回报给自家主子。
只是,令人傻眼的是,从天亮时分直到日上三竿,通往怀王府的必经之路上却都不见任何一个人影,就连平时偶尔会上门拜访的廖公子都没有出现。
而怀王府更是平常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怀疑是不是记错了日子?怀王不是今天纳妾?
得到消息的各路人马也都懵了,可消息是宫里传出来的,昨天内务府还奉皇上之命送了贺礼上门呢,怎么会错呢?
一些人还生怕自己弄错了日子,特地还跑去内务府求证了一番。
内务府也的确证实了今天是怀王府纳妾的日子。
好吧,仔细一想,没见顾大人和廖公子的出现,倒也不奇怪。
虽然不只他们,恐怕全京城人都想不明白,怀王为何不是娶顾家七小姐为王妃而是要纳顾家七小姐为妾?这实在是不符合情理不是!
但退一步说,连皇上都不过问不管不顾,他们只能是心里好奇的似是有猫爪子在挠一样也不能冲上门询问不是?
反正也不见顾家不同意,也不见顾大人不满,这样一来,这事就是怀王与顾家的私事了,外人不宜插手更过问不了。
顾家在千里之外的远西,可顾大人在京城已经受皇上赐了府邸,也算是在京城驻了家,顾七小姐由堂兄顾凌安排出嫁也无可厚非。
这样一想,顾大人今天自然是不可能会出现在怀王府,他要在家里等着怀王府的小轿去他的府邸接顾七小姐过门呢?
可顾大人没出现不奇怪,奇怪的是廖公子怎么着也差个下人送份贺礼吧?
就算再退一步,廖家二公子不懂人情事故只喜与尸体为伍,他想不到这些,廖夫人总不会不可能想不到吧?
虽然怀王府没有送请柬,碍于无忧公主之余威,无人敢不请自来亲自到贺,可差管家或下人送贺礼是必然也是必须的啊!
可是结果,偏偏就是没见人出现,奇哉怪哉!
难不成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都想先观察,不想做这第一个送贺礼的人?
这样一想,不少人心活动了起来。
今天是怀王纳妾是没错的,这贺礼也是一定要送的。
做一个送贺礼上门的或许有可能会吃闭门羹下不了台,但是,这事也可以说是福祸相依,弄好了,就是在怀王和无忧公主面前露了脸……怀王不想张扬,其实想想,也情有可原,毕竟是纳妾而非娶王妃!
但先不论他纳的另一位项姑娘究竟是不是冀东项家小姐,单单就凭顾家之名,这份礼也是必须要送的。
这样一想,一些原想着观察一番的人家想起富贵险中求这一句至理名言,都咬咬牙,差人送礼。
只是,让这些人吐血的是,他们迟了一步。
当他们的人送来贺礼时,平常如昔丝毫看不出要办喜事的怀王府却迎来了第一位前来送贺礼的客人,而且还是亲自来送。
怀王府大厅里,小高子暗暗打量着正端着茶盏细细品赏的平三公子,不对,是平将军。
此刻坐在这里的人并非是以平国公府三公子身份前来的,站在他身后捧着贺礼的人是将军府的管家而非平国公府的管家,这其中之差别,他不可能不明白。
石青色锦袍,暗色朱锦轻裘外袍,怎么看他都觉得这位平三公子不像是武将,说是翩翩贵公子反倒更容易让人相信。
平睿轻搁下手里的茶盏,站在他身后的管家则送上贺礼道:“高公公,这是我们将军贺王爷纳妾之喜。”
小高子示意身后的小太监收下,朝平睿拱手道:“平将军客气了,咱家一定会把将军的心意转告给王爷。”
平睿优雅的起身,轻理了理袖口上的褶痕,接过身后管家递上来的又锦盒,温和的出声:“这是平某偶然得之,想来献给公主殿下颇为合适,请高公公转交给公主,望公主勿嫌弃。”
小高子一愣,但立马就恢复成他应有的冷静,略一思索,他笑着上前亲自接下了那个锦盒了:“平将军有心了,咱家一定转呈给公主殿下。”
平睿微笑着朝小高子颌首致谢:“烦劳高公公了,平某告辞。”
“咱家送平将军,请!”
平睿的马车还在府门前等候着,小高子看着平睿上了马车离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锦盒,面色微正,吩咐了一声后,转身去禀报了。
而马车上,平睿半阖上眼,淡道:“去望江阁。”
宸院。
小李子有些犯愁的看着坐在床榻上正闲适独自执棋的王爷,今天是王爷的大日子,可王爷的态度却一盆冷水直朝他淋头而下。
“王爷?”
“嗯。”怀王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小李子想说,王爷,虽然是纳妾不是大喜,可对王府对王爷来说,也足可以称得上是大喜事不是?
可这些话,小李子发觉自己面对着如此平淡如此无动于衷的王爷,实在是说不出来。
小李子嘟了嘟嘴,自从王爷答应纳妾,还是连同那项姑娘一起纳之后,他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后来一想,他觉得该为王爷高兴,也就抛开其余的念头,一心一意的连同小高子操办起这件在他眼里,咳,只在他眼里是喜事的大喜事来。
唉,其实他早该明的的,只有他一个人空欢喜,王爷根本就不在意,无忧公主也不根本就不在意。
“王爷,今天是您纳妾夫人过门的日子。”最终,小李子还是憋出一句。
久未回音,可小李子知道王爷听见了。
怀王手指的棋子放了回去,抬头看着小李子,目光很平淡,却让小李子一颤,后背更是冷汗直下。
小李子脑袋拉耸了下来,垂头丧气的道:“奴才知错。”
怀王移开目光,又重新低头注视着棋盘。
元无忧走进来,身后玉珠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
小李子宛如看见了救苦救难的菩萨似的眼睛一亮,可刚要出声却在瞥见元无忧的神情后立马噤声,面色一正,挥手一揖,带着人都退了下去。
元无忧走到床榻前坐下,怀王抬起头看她:“平睿来者不善?”他与他素无交情,他竟然第一个上门送礼。
“确实。”元无忧接过玉珠手里的盒子,玉珠福身,也悄然退了下去。
怀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盒了子,看向她,以眼神询问。
元无忧嘴角微勾,缓缓的打开盒子,怀王探眼一瞧,眼色微闪,清冷的眸子瞬时变的冷凉疹人。
盒子里是一块刻有特殊纹路的木牌,这块木牌是幽影的牌子。
元无忧合上锦盒:“这是他送给你的纳妾贺礼,不只如此,他还呈献了一份礼物给我。”
怀王皱眉,看向她:“你觉得呢?”
元无忧叹息一声:“他或许察觉到了什么,但是没证没据,所以只能这样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否则不会等到现在他才亮出这块令牌,我相信小逃子调教出来的人,纵使这平睿手段了得。”
说人人到,说鬼鬼现,元无忧的话还没有说完,逃遥就跪在地上,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属下曾有一事未曾禀明王爷,请王爷责罚。”
怀王微微皱眉。
逃遥伏于地上:“当初王爷心灰意冷,属下唯有自行调派幽影收集情报以备不时之需。”
刘氏一门独大,权倾朝野,可谓只手遮天,他遣派出一名幽影潜入刘家收集刘氏动向和罪证,只是不等他们有所收获,刘氏已经被连根拔起。
而他派去的那名幽影自刘氏灭族之后竟然就没有踪影,他原以为是因为皇帝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人的斩杀刘氏余孽中,那名幽影没脱身。
后来,待到动荡血腥的局势稍微稳定下来后,他再派人查此事,却没有任何结果,那时候他就有一种预感或许这块令牌落在了平国公手里?
他派人监视了平国公府上下近一年时间都未发现任何可疑,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想来,属下才知道,原来,不是落在了平国公手里,而是落在了平睿手里,刘氏……灭族后,平三公子就离京了,事隔七年后再见到平三公子,他一跃成为禁军统领,属下才觉得不对劲,重新派人去调查他的事,发现他头五年几乎毫无隐踪,直到两年前才在冀东露过面。”
元无忧眼里划过一抹异光:“这么说来……当年刘氏灭族是他助平国公完成皇命的?”不然他也不可能让元浩天看中,成为最倚重的心腹之首。
怀王眼波微动,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见她并没有太大的神伤,这才放下心来。
逃遥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这是近两年平睿在冀东所参与的一些事情。”
怀王接过,仔细地翻阅着,看完后,他眼里闪过异彩:“无忧说的对,看来助元浩天灭刘之真正的操纵者不是平国公平有治,而是其三子平睿,七年前,是刘氏灭族一年,而元浩天灭刘筹谋了近十年,换句话说,平睿稚龄之年就有可能参与到了其中,否则,元浩天不会将此事交给平国公来全权处理。”
元无忧接过怀王递给她的册子,不疾不徐的翻阅着,直到看完后,她都没有出声。
怀王皱眉:“如果真是这样,那平睿此人……多智近妖,手段更是非凡,也难怪他是元浩天最为倚重的心腹之首。”他虽然还没有见过他,不过从小逃子呈上来的资料来看,此人,不好对付。
元无忧微微眯眼,平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