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春节,我和谭沁柔的婚事也被提到了议程,谭家希望大肆操办一番,但是我觉得如今处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我身为一名带兵的军官,要是太过张扬,难免不授人以柄。
谭震山是一个深谋远虑之人,经过综合考量之后也认同我的意见。毕竟在战火纷飞的时刻,这样铺张也确实不太适宜,非常可能会影响到老百姓对我军的信心。
谭沁柔虽然不太情愿,但是她没有太计较婚礼的场面大小,对于婚礼的奢华程度,她心里并没有什么概念。
即使婚礼已经是在低调中进行,但是以谭震山的声望,他在滇西经营多年,人脉极广。谭家嫁女儿,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悄无声息,从大婚之日的前一天,各路宾客就络绎不绝的前来道贺。
滇西的商界名流,军政要人纷沓而来,谭家的宅院几乎被一拨接着一拨的客人装的满满当当,到处都是衣着光鲜的客人。
目睹谭家的风光,我父亲感慨着说道:“这要是在北平,咱们安家也会是宾客如云,不会比谭家的排场差多少。”
我安慰着他说道:“您不用感到失落,您现在是客居此地,这方面自然是以谭家为主,毕竟人家才是此地主人。”
我父亲被我说破心事,还不肯承认,辩解道:“我安家娶亲,我有什么失落的!我只是心想,咱们家的亲朋好友不能参加你的婚礼,我觉得有些遗憾罢了。”
我们父子正说着话,副官侯勇和传令兵急匆匆的走进来,四处的寻找我。
我招招手:“侯副官,我在这。”
侯勇和传令兵赶忙跑过来,侯勇说道:“营长,紧急军情,您要马上赶回去军营!”
我父亲看了看四周熙熙攘攘的宾客,惊讶的说道:“这明天就要完婚,有什么军情,怎么也要等完婚之后再回去吧。”
我也觉得不解,问道:什么事这么急?西岸的日军有异动?”
侯勇凑近我,低声说道:“营长,西岸耿怀奇师长刚刚发来求援电报。预17师中了日军的圈套,现在被困在白家寨,军部命令我们团立刻渡江增援解围!”
我开始还以为是汪庭岳又开始兴风作浪,在我大喜之日搞些小动作,没想到还真是紧急军情,而且是十万火急的军情,片刻也耽误不得。
我沉思了一下,对他们说道:“你们回去传我命令,全营立刻准备整装待发!我随后就回去!”
侯勇:“是!……营长,门口给你留了一匹马,有小陶在看着。”
我:“好!我知道了,你们赶快回去,让弟兄们早做准备!”
我父亲急忙叫住我,说道:“思虎,你这,这可怎么是好!订好的明天大婚之日,你是新郎官,你忽然就走了,这算怎么回事!也没办法和谭家交代!”
我也是心急如焚,分开人群,进去内宅想要去找谭沁柔,把这件突发的情况跟她说明。
内宅门口的站着两个仆妇,见我走过来,连忙拦住我,说道:“姑爷,您这是要去哪?”
我:“我要去和沁柔说几句话。”
仆妇笑道:“那可不行,按照我们临勐的规矩,新婚头一天,您是不能和我们小姐见面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这个风俗我也知道,男女双方在新婚头一天不能再见面,一般都是新娘在家里陪着家人,静等第二天大婚之日。
我只好转身再回到前宅,心想自己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见谭震山正陪着几个昆明来的宾客说这话,就走过去,先向几个宾客拱拱手,然后对谭震山说道:“谭伯父,请借一步说话。”
我在一处僻静之处把事情和谭震山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谭伯父,救兵如救火,我现在必须要马上赶回去!晚到一天都有可能酿成大错,那可是几千人的性命,也是我军在西岸之根本!”
谭震山皱着眉,叹息着说道:“思虎,这道理我怎能不明白,只是这宾客都已经通知……最主要的是沁柔那里……”
我也是无法,只好厚着脸皮说道:“宾客们只好劳烦谭伯父多做解释了。至于沁柔那里……我只好愧对于她了!”
谭震山同样是无计可施,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并非人力所能及,他只好眼睁睁看着我转身出门上马而去。
我骑着马,小陶在地上跟着,我的骑术不是很精通,不敢放任马匹撒开了奔跑,小陶在地上慢跑就基本都可以跟上我的马。
我们还没走出半里地,就听见身后马蹄声响,一个声音娇喝道:“安思虎,你等一等!”
我勒住马的缰绳回头一看,原来却是谭沁柔纵马扬鞭,一阵风似的追上来。
“吁!”
谭沁柔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红色的鞋子,全身上下都是透着喜庆,一看就是准新娘子的打扮。
她提着马围着我转了两圈,忽然扬起鞭子照着我后背抽过来,我并没有躲闪,硬生生挨了她这一鞭子,鞭子抽在身上,立刻感觉到火辣辣的一道疼痛。
小陶伸手把步枪摘下肩,惊叫着:“你干什么!”
我喝道:“把枪放下!”
我挨谭沁柔这一鞭子,是因为我觉得很对不住她。这世上有几个新娘子在即将结婚之日,新郎不辞而别的,我是真的是心怀愧疚。
我:“沁柔,你听我解释……”
谭沁柔打了我一鞭子,眼泪也落了下来,说道:“你不用解释!我爹已经跟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也明白,我嫁给你就要承受这样的事情,你放心吧,我早就心理准备!”
“那你还……”
“我打你一鞭子,我,我是觉得心里委屈,我不打你,你让我去打谁?……”
“沁柔,我知道我愧对于你,希望我回来之后,我们能尽早成亲,我定然对你加倍的好。”
小陶站在马下喃喃着:“营长,我咋听你说话,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谭沁柔跳下马,示意我也下马,我有些着急,说道:“沁柔,我不能再耽搁了,军情很紧急,我是营长,全营都在等着我的命令。你这是……”
谭沁柔:“放心吧,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谭沁柔回转身张望着,远处两辆小轿车正由远而近开过来,前面一辆车子停在在我们身边,我父亲和谭震山从车上下来,后面一辆车子里居然是被丫鬟仆妇搀扶着下来的谭沁柔的母亲。
我目瞪口呆,心里想着:这是要干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