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谨没有把陈伯后面的话听进去,他现在真的像陈伯说的后悔了,如果让娘子把孩子生下来,娘子就不会再想离开他,就不会走了。
只要有孩子就可以吗?
他皱眉,这个想法让陆怀谨有些不悦,他的娘子怎么会需要这些东西?但心底又有些期待,不管怎么样,如果能让娘子以后都留在他身边,多少都可以。
“公子?”陈伯见他皱眉,只怕自己说的话起了相反的效果,试探着开口叫道,公子再这样,下面有些人他也要压不住了。
虽然他身为陆怀谨最信任的人,的确可以让其他人看到风向,但陆怀谨一直不肯缓和关系,有些人的心思就难免会侥幸起来。
“陈伯你先回去看着。”陆怀谨吩咐道,他并不认为下面的人敢欺负自己娘子,只是有些担忧她,她会不会又认为是他不要她了。
她明明说过怕他不管她,怕一个人。
陆怀谨的眉头皱得更紧,陈伯暗暗叹气,先行回来看着。
陈伯一走,江上就行来艘红漆多宝船,上边红纱飘摇,丝竹声悠扬的飘出来,奏着一去春日离人思乡的陌上归。
只是这船并不往江边码头去,而是朝着他这方划来,刚靠岸,一身粉装的少女出现在船头,看见陆怀谨微微屈膝:“陆公子,我家姑娘有请。”
陆怀谨看着她,脸上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让人误会的笑:“你家姑娘是谁?”
“海晏河清。”少女轻声笑道,面上并无丝毫不妥,但周身的气息从她一出现就犹如一潭死水,分明是被人控制了,只是这施法的人手法还不熟练。
如果是往时陆怀谨倒有兴趣跟这位海晏河清的清河公主说上两句,现在的确是没什么兴趣:“亡了国的公主我没兴趣,不如让你家姑娘去向如今的宋国主讨个封号了再来?”
这话说得有些狠了,百年前就是宋国亡了清河公主的母国黎国,现在让她去跟宋国主讨要封号,已经将人的面子里子都踩没了。
只是少女却也不恼,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她身后的层层红纱中透出来一股杀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见,紧接着就见个红装胜火的女人出现在船头:“陆公子如今娶了娘子,便也喜欢学那些小姑娘,揭人的伤疤?”
“清河公主自己将伤疤送到人前,也要怨别人?”陆怀谨笑问道,虽说是换了身衣服,但不难认出来,这个红装里透着几分妖艳的女人,就是那个被打断经脉的晏清河。
如果她不提海晏河清,陆怀谨还真想不起来,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就是百年前的清河公主,传说黎国有清河公主,方得天下太平,被天宫宫主收为弟子,后三年,黎国亡于宋姓,而夏国不过是乘乱世而出。
不过看她现在这副模样,是已经开始了吧,倒不枉他替他们清除障碍,又送了两颗续脉丹。
晏清河笑了笑,柔声道:“陆公子就这般的瞧不上我这亡国之人?”
陆怀谨看了眼她身后层层红纱掩蔽下的船舫:“等清河公主认清楚黎国灭亡的真正原因,再来寻我也不迟,至于你的这些小伎俩,不如拿去对付十方,或者清河公主觉得没把握,沈丹青也不错。”
说完陆怀谨就离开江边,剩下晏清河立在船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却露出丝笑意,如夜风一般的卷进船中,娇媚软糯的声音拨着人心弦:“回吧,再不会,我那师弟可要等急了。”
语气之中隐隐有几分讽刺。
船舫顺流而下,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江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