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钰瑶听见芍药的声音，手指下意识的缩了缩，抓紧陆怀瑾的衣服，上了马车就慌忙松手，缩在两个软蓬蓬的垫子间红着眼低头盯着手指。

“娘子怎么了？”陆怀瑾执着的握着她的手问道，听见芍药进来，回头看了她一眼，乌黑深邃的瞳孔里浮现出一圈暗沉的金黄。

芍药看见他眼里那圈异色，脸上的不高兴立刻被恐惧替代，慌忙缩出去，缩在陈伯身侧瑟瑟发抖。

陈伯见了叹口气，赶上马才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抚：“芍药，公子喜欢乖乖的。”所以不要去给公子添麻烦，尤其是在公子自己都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心思的时候。

芍药不懂得这些，只觉得陆怀瑾眼里的异色实在可怕，在陈伯的安抚下慢慢缓过劲来，也不敢再进去，只是心里十分的委屈，有了那个坏女人，陆哥哥果然就不要自己了。

夏钰瑶听见陈伯的声音，只觉得他这话虽然是对芍药说的，实际却是说给自己听的，陆怀瑾不止一次要她乖乖听话，可是她听话了，他还不是要欺负她，要喜欢别人。

陆怀瑾不解的看着她，不是装作不懂，而是真的不明白，前日被他气着了也没见她这么难过，现在瞧着倒像是前几日的模样。

“娘子？”陆怀瑾叫道，抬起她的下巴，见她眼里瑟瑟着躲闪，皱了下眉，从柜子上层拿了个精巧的盒子出来，打开后一股清丽的花香立刻飘出来，“娘子方才没吃什么，再吃些。”

夏钰瑶看了眼盒子里精致小巧的玫瑰花纹点心，又看了眼陆怀瑾，眼一红里头布满水汽，又要哭出来，他怎么能这样？

“娘子不哭了，乖乖的，不哭。”陆怀瑾皱眉说道，擦着她眼角溢出来的泪花，夏钰瑶吸了吸气，想躲又不敢躲，他若只是对她反复无常些，她也还能忍受，可是想到芍药，她就觉得难过。

在他心里，芍药比她重要得多。

虽然明知道短短几个月就能比得过芍药跟他好几年，可是现在她才是他的娘子，她才是！

他对她，连在人前给她留点儿面子都不愿意。

夏钰瑶咬紧唇看着他，水润的杏眼里雾蒙蒙的，像有数不尽的委屈要说。

明明一脸伤心难过却什么也不肯说，陆怀瑾眉间拧成结，捏着那圆润下巴的指用力：“娘子又不肯乖乖的。”

要怎么才是乖乖的？像娴毓皇后那样吗？

夏钰瑶忍着疼抽了抽气，如果他一开始就告诉她，他还有别的人想要，他只是要个像娴毓皇后那样大度的妻子，她收着自己的心也不是做不到，可是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等她相信了他的话，才告诉她？

陆怀瑾看着她强忍的模样，心底一阵烦躁，甩开手盘膝坐在一边，合眼养着神。

夏钰瑶捂着下巴瘪了瘪嘴，蓄了半天的眼泪一下子滚出来，她慌忙咬紧唇，不敢哭出声。虽然陆怀瑾掐着她让她难受，可是他真撒手不管了，她才更难受。

分明，分明是他欺负她，却要将错都怪在她身上。

他跟宫里那些得势了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贵人有什么分别，都只知道欺负她。

全都只知道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