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下午的衣裳,到了晚间,夏钰瑶便早早的带着信儿去休息。
夏钰瑶的针线功夫是夏国宫廷里最好的绣娘教出来的,虽然当时一并学习的还有其他王公贵族家的女儿,以及一些在夏国主跟前正得意的官员的女儿,比起来她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
自然一开始学习的时候她被暗地里欺负过不少次,绣线缺了少了被人剪了之类的都还是小事,最严重的刚做好的功课被人偷走冒用,后来事情闹得大了,究竟是谁带头的夏钰瑶已经不记得,只记得娴毓皇后出面干预,责罚了些人,再后来那位姑娘全家被流放到了很远的地方去。
听说那位姑娘在路上得了时疫,死掉了。
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有娴毓皇后的干预,还能留下的姑娘便不敢再那么放肆,最多就是寻到岔子会过于针对她,而授课的绣娘见娴毓皇后出面,也终于正视是她这个公主,虽然说不上是费尽心力,但也比之前尽心得多。
有了那番学习后,灼华宫里的许多东西,就是夏钰瑶和棠梨商量着自己做,不用再那么频繁的去内务府里看人脸色。
嫁给陆怀瑾以后,她就没再做过这么久的针线,刚开始陆怀瑾心疼她不让她碰,到后头她也没法再碰,今天突然间坐了许久,倒有些累了,刚哄着信儿睡着,她自己也睡了过去。
她当然不知道,房间里其实多了股极淡的味道,如果不是嗅觉特别灵敏,完全闻不到。
信儿不知道自己昨晚被陆怀瑾吊在房梁上,今晚看见他,小声叫了声爹爹,睁大眼睛等着陆怀瑾来抱自己,不过先等到了陆怀瑾的巴掌。
“谁让你放毒的?”陆怀瑾面色不愉的问道,虽然夏钰瑶闻不出来,但陆怀瑾踏进房间就发觉了那股味道,不是很厉害的毒,只会让人昏睡。
那股味道的源头就是这个小东西!
信儿被打了下小屁股,别嘴不高兴的望着陆怀瑾,与夏钰瑶神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泪花:“爹爹每次都要等娘亲睡着了才会来。”所以她才让娘亲早点儿睡,这样爹就能早点儿来了。
她虽然小不懂是为什么,但她比起别的小孩子,心智发展得快,已经能分辨出陆怀瑾的规律。
陆怀瑾闻言愣了下,这段时间其实他也能知道信儿有多喜欢和爹爹娘亲一块睡觉,小东西也问过为什么只能在晚上见到爹爹,但陆怀瑾并没有太在意,只觉得自己每天夜里有过来,信儿白日里也没有找自己,便是无事,直到现在他才隐约明白信儿的渴望。
“是爹爹错怪信儿了,信儿不哭,一会儿哭得不好看了。”陆怀瑾低声说道,一手擦着她的眼泪。
信儿抽着气,抱着陆怀瑾不愿意撒手,她以为爹爹又要把她扔出去了,爹爹以前就总是跟伯伯说要把她扔出去。
陆怀瑾只知道信儿跟别的小孩子不一样,却不知道她竟能记住先前的事,见她小声哭得难过,连喜欢的浆果也不能安慰她,后悔没问清楚就对她动手之余也有些头疼,他确实不会哄这么小的小丫头,芍药还有五六岁的心智呢。
不过信儿到底人小,白天又跑来跑去消耗了许多精力,哭了阵就趴在陆怀瑾怀里睡着了,这才让陆怀瑾松口气,小东西一直很乖,突然哭个不停,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把信儿放回夏钰瑶怀里,在将两人都揽进怀中,陆怀瑾再次渡了口灵力给夏钰瑶,迟疑了会儿还是进入她的意识里。
虽然明知道夏钰瑶即使在梦里,想见到的也只是那短短两月中的他,虽然每次想着不再进入打扰娘子,但真正拥着娘子的时候,陆怀瑾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并不只是这样的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