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并不是陈伯挑选的,而是陆怀瑾凌晨时在客栈的小花园里折回来,园中自然不只山茶这一种花,可他选了山茶,最糟糕的选择。
看来得先解决毒龙心丹的诅咒,不然他还会牵连到娘子。
今晨陆怀瑾便看到,夏钰瑶的运气又坏了几分,怕是因为他将娘子的魂魄吞入腹中,牵引了契机,接下来只怕也不会再像昨天那样,只崴了下脚而已。
但娘子的魂魄还没有养好。
陆怀瑾皱眉,考虑着该怎么处理眼前两难的局面。
邾篱见陈伯也走了,再松口气才想起来可以窥探棠梨的内心,但她想起来得晚了,现在窥探到的只是棠梨对她的怨恨,究竟怎么回事她还是没弄明白。
不过看陈伯的意思,少夫人肯定不是还惦记着那个姓沈的就对了,只要不是惦记着他就好。
把棠梨拖回屋檐下,邾篱坐在她身边撑着下巴叹气,一声接一声让人听的心烦,好在棠梨伤心起来,也没注意到她在叹气。
夏钰瑶再牵信儿回房里时,已经看不见那支让人心慌的山茶花,连地上的水渍都被清理干净,但夏钰瑶依旧有些心慌,有些东西哪怕没有在眼前,只是见到的那一刹那的痛苦,就足以绵延许久。
更何况那种痛,即使她对陆怀瑾在没有期待,她也不会想再承受。
可是对陆怀瑾一丝一毫的期待都没有,她真的做得到吗?
夏钰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教着信儿认字时,她总在走神,不是想起那段时间的痛苦,就是想起陆怀瑾那时抱着自己。
他也许真的期待过信儿,可是后来并不喜欢信儿,也许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个孩子,只是想看她凄惨痛苦而已。
“娘亲,你又在走神了。”看着纸上浓厚的墨团,信儿瘪嘴叫道,今天娘亲总是在走神。
夏钰瑶回过神来,摸了摸信儿的脑袋:“不学了,出去玩吧。”
信儿还是瘪嘴,可怜巴巴的望着夏钰瑶,她觉得娘亲今天不喜欢自己。
“怎么这么不高兴?”夏钰瑶笑问道,在信儿脸上亲了亲,牵着她出来,看见玉珠一脸欲言又止,也没有停留,径直到院中,已经是初秋,日头挂在屋顶,早没有盛夏的炙热。
信儿见夏钰瑶陪自己出来,瘪着的小嘴才松了些:“娘亲,信儿想要花花,前面有好多的花花。”
夏钰瑶知道信儿说的是哪里,前天傍晚住进来时,她便看见前头园子里有花,信儿今天也是看见屋里的花,才对它们心心念念起来。
但是两人出来没几步就看见坐在屋檐下的棠梨和邾篱,两人都垂头丧气的,棠梨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夏钰瑶微微皱眉,信儿挣脱她的手跑到两人面前:“姨姨,姐姐,你们怎么了?也不高兴吗?”
信儿不解的看着她们问道。
邾篱抬了下眼,脸上更沮丧,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叫道:“姐姐要死了。”
信儿奇怪的眨了眨眼,转头望向夏钰瑶:“娘亲,姐姐说她要死了?我们要不要找大夫来?”
夏钰瑶微微摇头,牵着她到前面去:“我们去看花花。”
邾篱一骨溜的爬起来,踹了脚棠梨让她跟上:“少夫人,您脚上的伤才刚好,不要走太快。”说完凑到玉珠身边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怎么看起来少夫人好像一点儿事也没有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棠梨把花摔了?
玉珠摇头表示不知道,一面低声道:“少夫人教信儿认字时,总在走神。”
信儿那么小都知道,她在旁边盯着那还能不知道?
不过走神,邾篱皱眉:“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