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更衣室内的狂欢才慢慢淡了下来。

殷铁声带着李玮峰去了发布会，万楚无所谓。

陈涛和董方卓两人看着万楚吹着口哨慢条斯理去冲洗的身影摇摇头：“牲口啊！”

这山头是你打下来的，搞表彰的时候就不会争取一下？

陈涛想了想，貌似还真没见过像万楚那么‘豁达’的人，好像刚才只不过是去吃了个早餐一般云淡风轻。

李玮峰也是个老球棍了，实际上他这种人被称为第一代球霸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霸气，情商不低，两条足矣。

发布会上，他把每一条询问这场比赛你怎么看的问题都生生答成了“我觉得这场比赛万楚的表现可以打满分；万楚的表现无可挑剔；万楚牛逼”的中心思想概括论答。

皆大欢喜，大家都成功避开了两张红牌的大雷。

没毛病啊，过程是难看了点……嗯……丢人了点，但结果很伟光正！大喜庆时分的，记者们也识趣的没有添堵。

殷铁声也长出一口气，这事儿就算这么过了，领导那边也能交差了，小组出线！

万楚那小子将在内军命还是不从的逆天大罪……算了，先忍忍！

***

万楚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发现，大家伙看着他的表情都怪怪的，看了看裤裆，并没有中门大开。这都什么表情呢？钦佩中带些疑惑，迷茫里有着不甘……

两场比赛下来，以前不爱和万楚说话的，现在几乎都能唠到一块了；原本连点头之交都不交的，现在都笑着互抛媚眼了。

这个社会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现实百倍，万楚早就看个通透了，所以他一点心理不适都没有。

陈涛看见万楚裹着浴巾就直接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他的肩膀和胸口，唇角一翘：“真该死，居然还有点细皮嫩肉哈？”

“别这样，兄弟，我挺正常的……”万楚遮了一把自己事业线赶紧把衣服穿上。

陈涛：“……。”

“万楚，下场比赛，怎么打？”过了一会，陈涛还是没忍住，探头探脑的凑过来小声问道。

飘了，飘了啊老哥！

连胜两场你都敢想怎么干五星巴西了是吧！？

“找个姿势躺好。”万楚看着陈涛，慢慢说道。

陈涛的问题，周围听见的几个小伙伴也很想知道答案，竖着耳朵正听万楚怎么说呢……这算什么回答？

“什么？”陈涛听不太懂这后现代主义的回答。

万楚扯了扯衣领，对着镜子看了看，脖子上一道红印，暗骂了一声汪日的维尔通亨这小崽子下手真狠，回过头看到陈涛还摆着那副求知欲满满的样子。

“别反抗了。学习学习人怎么踢吧。”万楚叹了口气，这帮小子，不会觉得赢了个比利时，就觉得你罗纳尔迪尼奥罗哥他提不动刀了吧。

陈涛微微叹了口气，脑子逐渐从轻微的幻觉当中抽了回来，小声说道：“明明，我们都那么努力了啊。”

万楚笑了笑，拍了拍陈涛的肩膀，没有再说话了，小伙子看来还是涉世未深。

前世混了那么多年，他一直提醒自己一件事，千万千万不要自己感动自己。

大部分人有时候看似努力非常，其实愚蠢至极。

什么熬夜看书到天亮，连续多少天给女神不间断问安，多久没放假了……如果这些东西也值得夸耀，那么富士康流水线上任何一个人都特么的是最努力的那个！

人难免天生有自怜的情绪，但唯有时刻保持清醒，才能看清自己真正的价值和优势，在哪里！

***

赛后不到一个小时。

几乎每一个关注国足的人都陷入了狂欢当中。

如果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能让国人因为中国足球感到那么快乐，可能就是五里河之夜了。

更重要的是，虽然有点脏，但这胜利，每一分、每一个进球，来得都那么的干净！同样是在家门口，对比寒国佬在全世界面前拙劣的表演，中国队可以昂首挺胸的说劳资这回靠的是实力！

这样出去吹，不掉面子！

殷铁声等人当晚召集了所有教练连夜开会。

每一场比赛过后都会面对不同的选择，这次也一样。

假如平了，最后一场还有极其渺茫的机会，是要上主力刺刀见血的，输了的话就随意了。

问题是，居然赢了比利时。

那么到底是要继续上主力还是上替补，有争论，但还不算大……凌晨三点的时候，大家终于拍板……上替补！让主力球员得到更多的休息时间。

10月13日，秦皇岛奥体中心体育馆。

中国队，全替补……vs巴西。

赛前发布会上殷铁声对记者表示，“与巴西队交手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不光是对我们的所有队员，对于我也是一样。我希望队员们能打出自己的气势和水平，用一场精彩的比赛答谢到场支持中国队的球迷们。”

然后，开场之后就被小罗领衔的巴西队教做人了。

第17分钟，巴西率先进球，15号迭戈在中国队后场中路与10号罗纳尔迪尼奥进行了一次精妙配合，在5名中国队防守队员中，小罗一脚直传撕开了中国队的防线，迭戈灵巧的摆脱后卫的跟防，直接面对守门员刘震理，一个虚晃打入空门。

第68分钟，巴西再次扩大比分，在中国队禁区前沿右侧获得一个任意球机会，6号马塞洛左脚踢出一个弧线直挂球门右角。2：0！

万楚看着小马哥，摇头直笑，能防得住马塞洛的，果然只有他自己。但这货居然还有一脚任意球功夫！果然传承卡洛斯……

72分钟，巴西队3名进攻队员在中国队禁区附近配合，迭戈禁区右侧弧顶出接球一脚劲射，直奔球门右侧，皮球应声入网。3：0！

完败。

赛后，一群本队球员上前和巴西队球员交换球衣。

果然！

和前世一摸一样！

除了小罗几个大牌，其他巴西球员全都拒绝和国足队员交换球衣！

你说你们尴尬不尴尬！

陈涛原本也想上去换一件巴西球衣留个纪念的，一开始就被万楚一把拉住了。

在足球世界里，胜利大多数时候高于一切，懦夫和弱者是会遭到对手的轻视和不屑一顾的。巴西国奥队队员拒绝和国奥队员交换球衣，也足以证明了这一点。

陈涛看了万楚一眼，看得出他眼里的倔强，叹了口气，也握紧了拳头。

他妈的，这注定是一口难出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