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TJ东局子机场,香月清司、桥本群、河边正三、萱岛高、川岸文三郎、铃木重康、高木义人、关龟芝、麦仓俊三郎等驻屯军和关东军联队以上及官员齐齐等候在跑道一侧,在他们的身边,是身着礼服的军乐团。
来自关东军总部的一架飞机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降落,然后在跑道上转了个圈,分毫不差的把舱门对准事先准备好的红色地毯上。机舱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上尉打扮的男子跳下来,拉下舷梯,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
飞机上鱼贯走下几个人来,香月清司等人对他们都不陌生,第一个下来的是第1旅团的两个联队长,分别叫粟饭原秀和大场四平,旅团长三浦敏事则在他们后面下了飞机;之后是第9旅团的三个人;这就是第五师团的主要组成力量了。
然后是参谋长西村利温;他是师团的参谋长,但军衔只是个大佐,甚至不及两个旅团长呢!最后一个下飞机的,就是香月清司等人今天要迎接的贵宾,来自关东军的第五师团师团长板垣征四郎中将了。
板垣是RB陆军中的传奇人物之一,191年的时候,以1万人部队正面挑战0余万的东北军,为RB攫取了超乎想象的巨大利益!一时间,板垣和石原莞尔的名字传遍东瀛列岛,成为无数人心目中的英雄。到197年月,他担任了陆军第五师团师团长。
陆军第五师团成立于1888年,是日军最古老的甲种作战部队之一,从组建之日起,RB近代史上的所有主要战役,它全部参与了。师团前后有5任长官,板垣是第19任。
按照陆军部的计划,第五师团已经奉命展开对太原作战的准备事项,不料变起肘腋,9军在TJ外围打了一个大胜仗,从8月日午前5点钟战斗开始,到午后10点钟(RB是1小时制)战斗结束,总共有超过4个中队、大队、联队的战士死伤,总数超过8,000——这已经是一个旅团的编制了!
上任刚刚满了两个月的近卫首相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做了两件事:第一,把伤亡人数减半、减半、减半、减半、再减半,到最后,RB百姓从报纸上看到的‘为国捐躯’的将士数字,只有区区140人,这其中死亡的只有不足40人,剩下的都是受伤的。
另外一件事,就是即刻叫停了陆军的下一步动作:在没有搞清楚华军战斗力突然得到提升的原因之前,绝不能再有一个皇国的战士牺牲了!
从1905年的日俄战争之后,日军从来没有在一天的战斗时间内死伤过这么多人,搞清楚出现如此严重伤亡的原因,成为了很多人要关心的头等大事。在这种情况下,板垣从北平出发,飞抵TJ板垣走下飞机,向着等候在跑道一侧的同僚们走去,早已经等候在此的军乐队哇哩哇啦的弹奏起来。
香月清司迎上几步,恭恭敬敬的一个军礼:“前辈,欢迎您到TJ来。”
在场的这些人除了一个川岸文三郎之外,都可以算是板垣的学弟,而且他这一次来,本身就是半公半私,因此,香月清司采用这种非正式的称呼。“我来为您做介绍……”
双方介绍了一个遍,彼此都算不得陌生,特别是9旅团长高木义人和第9旅团长国崎登还是同学呢。不过高木义人的神色很凄惶——七七事变以来,他的第9旅团损失最惨烈,两个联队全军覆没,特别是78联队,其联队长的尸体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他这个旅团长现在除了指挥部的一些文职人员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士兵——他简直成了光杆司令了。
国崎登知道对方的心思,遗憾的在他肩头拍了拍:“喂,高木,打起精神来,皇国忠勇的战士,是为天皇陛下尽忠、为皇国伟大的复兴而死的。我想,他们也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他们的长官每天一副哀伤的表情的!”
在机场聊了几句,众人驱车回到了海光寺的原驻屯军总部,香月清司和川岸文三郎陪着他休息了片刻,众人齐聚作战室,分别由萱岛高、麦仓俊三郎、森田彻、一木清直、香月清司等人把从七七事变以来,到8月日和9军的战事进展情况逐一介绍了一遍。
板垣事先已经知道了些许战报情况,但听下属做面对面的汇报,可以让他得到更多的细节,“……你是说,9军主动发起进攻?”
“是。”萱岛高点点头,“部队刚刚进入阵地,甚至尚未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线,支那军队就主动发起了逆袭。”
“嗯,请继续。”
萱岛高尽可能快的说完,板垣沉吟良久,突然破齿一笑,“明白了,真是一群幸运的家伙啊?”
“前辈?”香月清司和桥本群几个呆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幸运的家伙,指的是谁?“前辈?”
“啊,继续,请继续,该谁陈述了?”
所有人都陈述了一遍,甚至把一个在西城村战斗中幸存的军曹也找了来,向他详细问过一遍,板垣双臂环抱,向香月清司点点头,后者明白,询问工作就到此为止了。把其他不必要的人打发下去,作战室里只剩下一干联队长以上级别的官员,板垣这才稳稳的开口了。“所谓幸运,指的是驻屯军的诸君等。”
他一张口,就解释了日大家想不通的问题:“8月日早上的战斗,华军故意采用一种很笨拙的方法,宁肯放着9军主力部队不用,现在想来,这是为了歼灭皇军进攻的主力部队之后,兵锋直指TJ市区。嘿,如果真让他们实现这样的战略意图,皇军再想把TJ夺回来,只怕更要成百上千名勇士抛洒献血不可呢!幸好、幸好!”
这个问题香月清司和川岸文三郎也考虑过,但只是一闪念间,毕竟,在他们习惯性的认知里,9军落得个仓皇逃出北平的下场,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邀天之幸,怎么还有这样的胆量,敢于挑战这样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听板垣师团长所说,这并不是自己的杞忧?
“前辈,为什么?”萱岛高一肚皮的不服气,问道:“支那军队一贯孱弱,特别是驻守平津地区的9军,驻屯军和他们算不得陌生,对他们的战力也有深刻的了解,鄙人不认为他们会有这样的勇气。”
板垣没有为对方有些无礼的说话激怒,很耐心的说道:“确实是很需要一点勇气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当日的情况,如果华军真的不顾一切的进入市区,哪怕只停留一个小时,就给皇军驱赶出去,其造成的恶劣影响,也是骇人听闻的。”
香月清司问道:“那,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按照我方参谋本部的计算,华军战力未受太大损失,在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时刻,为什么又把计划叫停了?”
“这个嘛,就非我等所能知了。所以我说,幸好、幸好。”他顿了一下,又问道:“可知道9军指挥官是谁?”
桥本群说道:“是原9军副军长佟麟阁,参谋长是张樾亭。另外还有一些从平津各地汇聚到静海外围的9军各师旅长官,如李文田、赵登禹、何基沣等。在下以为,这一次的作战计划,一定不会出于这数人之外。本来,在9军中,最有战略思想的非8师张自忠莫属,不过事发时,他正在北平,可以排除。”
板垣沉吟了一会儿,在脑子里回忆着关于9军上下的资料——RB人做事情精细是出了名的,日军在情报工作上也秉承了这种良好的传统,非常扎实而细致,华军高级将领,团以上的各级人员,日方都建有档案,而且有专人负责分析并提交报告,从该员的家庭出身到兴趣爱好,以及用兵习惯,都要尽可能的做到完备——这样做的目的首先是为拉拢,其次是为了在战场上给己方指挥官提供有的放矢的针对策略。
回忆良久,板垣摇摇头:“不会的。佟麟阁练兵尚可,带兵不行;张樾亭因人成事,不值一提;其余如赵登禹、李文田等碌碌诸子,更是不在话下——一定还有别人!”
萱岛高突然问道:“前辈,如果是您的第5师团处于同样的位置呢?您认为,会有什么样的战果?”
板垣不及说话,国崎登哈的一声,“当然是尽歼华军主力部队了!”
“喂,别瞧不起人了,会吃大亏的!”板垣训斥了他一句,说道:“驻屯军诸君被支那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即便是换了在下的部队上去,在当时的情况下,怕也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了!”
“…………”
他忽然顽皮的一笑,摆了摆手:“欸,我只是胡乱说说,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的。”
作战室内一片大笑!
麦仓、萱岛高等人望向板垣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敬:这是一个崇尚强者的民族,也只有如板垣这样的军中前辈,才能说出这样豪气盖天的话来吧?
用过午饭,休息了片刻,香月清司、川岸文三郎等人陪同着板垣乘车前往作战前线;良王庄被华军炸毁的石桥正在紧急抢修,桥本群的意见是从静海再绕回来,被板垣拒绝了,“就在这里下车,正好到勇士们牺牲的地方凭吊一番。”
众人拗不过他,只得陪着他下车,从浮桥上过河,来到依旧满目疮痍的良王庄前线;数日的光景,壕沟里已经积满了水,板垣站在壕沟边,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向死去的同胞默哀。
默哀片刻,板垣回头望去,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华军选择的这个地方实在很糟糕。从地形上来看,日军处于一种极为不利的态势下,后路基本被截断,前面又有华军的激烈攻势,这必然会激起战士们破釜沉舟的决心,反而是华军,他们进可攻、退可守,在作战决心上,应该是完全比不过日军的,偏偏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把萱岛高叫来,两个人并肩而行,由他给板垣做着详尽的介绍;“按照在下的观点,华军的战法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在最初的惊慌之后,战士们很快冷静了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损失。真是……非常的对不起!”说到最后,萱岛高终于忍不住眼泪,跪倒在泥泞的路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板垣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一个更值得注意的问题让他没有时间哭泣:如果华军取得骄人战果的背后真有自己想象的那层原因,事情就麻烦了!而这个原因,就是运气!
运气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但任谁也不能否认他的存在,即便是板垣,也是如此!当年,他以10,400人的部队,挑战总数超过他17倍的179,500人的东北军,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攫取、控制了超过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比RB本土大三倍),其中固然有很多军事、政治上的因素,但运气——板垣始终认为,运气在其中也是占了相当的比重的。
但这样的事情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万万不能向他人透露的,刻意的转头看看,从静海方向绕行过来的汽车已经到了,一行人各自上车,直奔独流镇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