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要一起去吗?”孙李氏装模作样地问刘文青。
她当然会去, 不过不是光明正大的同去,而是悄声没息的坠在后面, 好把握她们的行踪和作为.一来,虽然安排妥当, 她终归不放心儿子,生怕有个万一;二来,为了让婆婆他们最大限度地受到这件事情的冲击,觉得愧对于她,她不在场,产生的效果会更好。
“我就不去了,家里好多事情需要收拾, 爹, 娘,孩子就交给你们了。”刘文青的话明显语带深意,但两人都没放在心上。
孙李氏也松了一口气,还好弟妹不跟着去, 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一而再地说服自己,行动一定会成功的,但好像有块阴影一直缠绕着她,让她坐立难安。
等孩子醒了,安排坐在婴儿车里,一个个手舞足蹈的,欢喜得跟什么似的, 好像知道要出去玩一样,浑然不知道前方有危险在等着他们,刘文青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样子都发愁,这没心没肺的随了谁啊.
将给孩子准备的果汁,开水,磨牙的,包括尿布全都收拾进包里去了,由公公负责背着。
看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刘文青也掩好门,悄悄的跟在后面。
快到商场的时候,孙李氏说:“娘,你累了吧,我来换你。”说着,也不管李花氏答不答应,直接从她的手里接过婴儿车,推着就走。
李花氏见闺女走得飞快,她在后面紧赶慢赶地都追不上,连忙大叫让她停下来。
李阳虎也意识到不妙,大声呼喊,可是早已经在前面的十来米的孙李氏充耳不闻,依旧飞快地推着车向前跑。
这时候,等在公司附近的人,一人从婴儿车里抱起一个孩子,就往四周围散去。倒也聪明,知道分头跑,认为总有一个会得手。
孙李氏和孙进,见他们得手了,两人丢下车就跑,看到此情此景的老两口,哪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啊,只觉得浑身发软,没一点的力气的跌坐在地上,显然早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
“天哪,这个杀千刀的啊,我的孙子啊。”李花氏缓了会儿,嚎啕大哭起来,就连李阳虎眼角也酝酿着浑浊的泪水,手不能自己的颤抖着。
围在四周的巡捕队员,早已经守得不耐烦了,队长一个手势下令,他们直接不客气的,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这些人给全拿下了。
“呸,一群乌合之众,也敢玩绑票,找死。怕爷无聊,给爷找事做呢,这是。”一个巡捕队员上去对着孙进甩了一个巴掌。
远远看着的刘文青,见到孩子没事,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刘文厚抱了小桌子,把另外的两侄子送到李花氏手里。
孙子失而复得,过程跌宕起伏,早已超出他们能承受的范围,老两口死死的抱着孩子,哭得不能自已。
“亲家侄子,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老婆子给你跪下了。”说着,就要下跪,被刘文厚死死的托住了。
“当不得,婶子,这究竟怎么回事,要不是我带着一干兄弟在周围巡逻,今儿这事的后果,简直不能想象啊。”刘文厚故作疑惑地说:“看到有人抢孩子,咱们就冲上去了,没想到,倒把自己的侄子救出来了。”
这话提醒了李花氏,把孩子往男人怀里一放,怒气冲冲地奔向孙李氏,“这个畜生,你怎么不去死呢,李家哪里碍到你的事了,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说着,狠狠地揪住对方的头发,用力的扯着。
孙李氏吓得一动不动,在她的印象里,不管犯什么错,娘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哪怕爹要教训,娘也会护着她,这次是怎么了?她有点迷惑了。
这孩子也真傻,做娘的就是再怎么疼她,包容她,能和传承香火的孙子比吗?这明显的触犯到李花氏的逆鳞了。
刘文青不耐烦她们这样泼妇似的撕扯,看孩子没事,就掉头回家了。
远远李花氏的哭喊声还不时地飘进耳朵里:“养了你个白眼狼,不向着娘家不说,还把全家往死里害,要我们断子绝孙啊。畜生啊,畜生。”
四周围观的都窃窃私语,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精彩绝伦的家庭伦理剧。
刘文厚眼角瞥见妹妹离去的身影,手一挥:“兄弟们,把他们全都给我带回去。”就扶着脚步虚浮的李花氏先回家了。
见到他们回来,刘文青故作不知情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婆婆,这才出去一会,怎么啦,这么狼狈?”
她能说什么,说她的亲闺女要害死孙子吗?她可是打了包票,说要把孙子毫发无损地带回来的,哪知道才出门,就着了那死东西的道了,害得她现在都没颜面见儿媳妇。
刘文厚也是个人精,见这情况,哪能不明白他们的心理呢,就草草地像妹妹描述了一下当时的状况。
刘文青装作吓得不轻的样子,闷闷地说道:“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姑子吗?明知道小桌子他们是李家的命根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要是我们不明就里的开罪了她,我去道歉,就是倒茶认错都行。为什么要对孩子下手啊,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说着,真的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后怕,哪个环节稍微出点差错,她的孩子就可能落在人渣手里了。
看到儿媳妇的一片慈母泪,李阳虎也是不好意思:“都是那鬼迷心窍的东西,害得我们家宅不宁,早跟你说了,让你少跟她来往,现在满意了,啊,弄得好好的家鸡飞狗跳。”说道这里,也少不得埋怨李花氏的优柔寡断。
眼见他们真的有可能起内讧,刘文厚连忙打岔道:“我马上回队里去审讯,你们要跟来看看对方的说辞吗?”
李花氏连忙站起来:“我去,非要亲耳听听这杀千刀的,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怨恨。把大牛也一阵带过去,儿媳妇,你就在家带孩子吧。”
刘文青点点头,她本来就没兴趣去,说来说去,不就是嫉妒,或者埋怨不公平,得了红眼病之类的吗,有什么好听的。
这一去,直到天擦黑,几人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受伤不轻。
连刘文青精心准备的晚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媳妇,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受到惊吓。”李大牛很是关切地问,他实在没想到姐姐如此丧心病狂。
孩子哪懂怎么回事啊,以为大人在逗着玩呢,是一点没受到影响。可是刘文青会这么说吗?“孩子都没吃什么奶,哄了这么长时间,刚刚才睡着。”一席话,使得他们更加愧疚了。
“以后就当没生这个闺女了。”李阳虎最终吐出几个字来。
李花氏听后,嘴角动了动,终究没说出反对的话来,而是向刘文青求着情:“儿媳妇,你看能不能让她吃点苦头就行了。听说那里面用刑,能把人折腾死,我们刚进那个门,就听到好多惨叫声。终究是我亲生的,还是做不到那么狠心,断绝关系前,我也只能为她做这最后一点事情了,希望她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以后好好的过日子,不要走那歪门邪道。”
刘文青故作沉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几个人都深受感动,觉得她真不愧有大家风范,气度不是一般得大,李家能娶到这么深明大义的儿媳妇,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的。
这一夜,估计没几个人能睡得着的。
李大牛愧疚地说:“媳妇,对不起,没保护好你们。这以后我少去店里或者雇个伙计,留下时间陪你们。经过这遭,才明白,钱是赚不完的,陪着你和孩子身边,看着他们慢慢长大,才是最重要的。”
刘文青被他这肉麻兮兮的,弄得全身都冒鸡皮疙瘩,也好,有人给她带孩子,减轻负担,她是求之不得。
“你说的没错,钱是赚不完的,只要够用就行了。大牛,我还想跟你说个事,大哥打算带着一家偷渡到霉国,想带我们一家走,你同意吗?”刘文青偷换着概念,明明是她拖着所有人一阵走,现在全推到大哥身上了:“据可靠消息,这国内马上就要乱了,他担心我们的安危,想带着我们一起走。”
李大牛如今还没到思乡的年龄,反而对霉国充满向往,觉得很有挑战性:“去,要是岳父他们全走了,就留下你一个人,不得孤单死啊。不要担心我,你和孩子在哪,我就在哪。至于爹,娘那边我去说,看来还好姐姐出这事呢,要不然,他们还不一定舍得这唯一的闺女呢。”
这本来就是借这机会,与她撇清关系好不好,如今一切顺利,也算因祸得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