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初陶御医说生育难的时候,凌萱就已经知道。麦香的腹部,伤口不浅。
况且说,后来江府医也看过,得出的,也是同样的结论。
“萱姐姐,你回来了吗?”
这边的话刚一说完,麦香的声音,就从她的厢房门口传来。
凌萱见状,看了一眼庄皓斓和花公公等人,便朝麦香走去。
“怎么这么晚,还不歇息?”
凌萱看着麦香低着脸,不敢抬头的模样,心里异常的晦涩。
她,这是在自卑吗?
“听说姐姐回来了,就想等姐姐。”
麦香说话始终低着头,甚至还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角不自觉地滑下一滴泪。
凌萱见到她这举动,伸手拉住她抚摸着脸的手,转身进了她的厢房。
因光线充足,让凌萱看清了她的面容。原先的伤口,早已结痂,但因伤口又深又长,原本清丽的脸,此刻显得有些狰狞。
“姐姐,别看!”
麦香将头别过去,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当手指碰到那凹凸不平的肌肤时,双手还隐隐有些颤抖。
紧接着,凌萱就见她肩膀一抽一抽的,不断有液体,自她的顺着她的手,没入袖摆中。
“不哭了,会好的,相信姐姐!”
麦香听到这话,越发地哭得不能自己。她是相信,可是真的能好吗?白大夫说不能,江府医说不能,就连最初的陶御医,都说不行。
每当午夜梦回,丁梅拿着刀在她脸上划的触感还那样的清晰。那不仅仅是脸上的肌肤疼痛,有更多的是心里的恐惧,害怕。
萱姐姐说会好,也找回了神医。可神医替她诊脉之后,却不发一语,眉心越皱越紧,是不是说,她的脸不能好,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她多希望,自己也能有做母亲的资格。多希望也能生个可爱的女儿,即便没有豆豆聪慧也不要紧。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她能生。
“萱姐姐,真的能好吗?那个神医,他……”
麦香终于放下双手,一脸希冀地望着凌萱。原本她以为自己够坚强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叫她软弱。
可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是在想,若是自己还好好的,她以后的夫君会是什么样?以后生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然而当手不自觉的碰到脸上的那一刻,就好似有人狠狠地甩她一巴掌,将她打回了原形。
原来,那一切,不过都是她的梦而已!
这辈子,她再也不能像其他的女子一样,嫁人,生儿育女了。她,只能这样过了。
“能好的,放心吧,真的!刚刚花公公说了,你的脸没问题,最多也就一年多,就能和以前一样了。”
麦香却是不敢相信,觉得凌萱这话是在安慰她。就如她曾经也是这样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萱姐姐会带着神医回来,将自己治好。
也总有一天,她能够和其他的女子一样,嫁人生子,以后就在家相夫教子,过着平凡却又很幸福的生活。
可这一切,在花神医诊断后的不言不语中,消失殆尽。
凌萱知道她不相信,直视着她的眼眸,很是认真道:“麦香,相信姐姐。就在刚刚,花公公就是与姐姐这样说的。”
麦香看着凌萱认真的眼眸,心底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凌萱的话。
“姐姐,那我的……我以后还能嫁人生子吗?”
凌萱心底叹息一声,她也不敢保证,毕竟看花公公那样,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
“姐姐?”
麦香的心,再次往下沉。
“会好的,真的会好的。你要相信花公公,也好相信自己。”
凌萱终是没有将陶御医在井里下毒的事情告诉麦香,是不想引起她的恐慌。这样的事,到时告知徐妈妈就行了。解药下到井里,他们用的还是井水,那也会如下毒时一般,会好的。xdw8
当然,在这之前,让花公公把解药给些徐妈妈,让徐妈妈化在饭食里,一起做饭用了便是。
许是听到了凌萱这样的话,麦香犹如找找了主心骨一般,就连抚摸着脸上的伤疤时,也感觉没那么难过了。
“萱姐姐,你怎么和姐夫回来了?豆豆和如意她们呢?”
麦香有些想豆豆了,也不知道那小家伙现在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变得更加机灵古怪了一些?
“还在京城,你放心吧,她们都好得很。对了,姐姐的赐婚圣旨已经下了,婚期定在明年的四月,那时候春暖花开,最是合适不过。”
麦香听到这话,手还是不自觉的摸了摸脸,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萱姐姐说,脸会好,但是要一年以后。眼下道明年四月,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到时候她只能顶着这张脸去参加吗?
要是吓坏了认识萱姐姐的人怎么办?要是给萱姐姐丢脸,笑话她有这样一个妹妹,该怎么办?
“真好,姐姐一定会幸福的。姐姐,麦香祝你和姐夫百年好合,到时麦香可能就不去了!”
凌萱看她的手总数摸着脸,哪里还有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傻丫头,你怎么能不去?再说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夜深了,早些休息。还有别老是用手摸脸,对脸的复原不大好。”
麦香闻言,慌忙放下手,道:“萱姐姐,我知道了,不会了,你也早点歇息!”
凌萱从麦香屋里出来的时候,望着天空,突然觉得,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
“怎么还不回屋?”
庄皓斓等了许久,也没看到人,便从凌萱的房间走了出来。
原本还在感叹时间过得真快的凌萱,见他出来的方向,瞬间黑了脸:“世子爷,庄大世子爷,你是不是进错了房间?”
庄皓斓回头看了看,一脸正紧道:“本世子怎么可能走错方向,那是本世子的。”
凌萱头冒黑线:“敢问世子爷,那奴家的厢房在何处?”
庄皓斓伸手楼主凌萱的柳腰,脸上勾起一抹戏谑地笑容:“爱妃,本世子在哪,你便住哪!”
“哎哟,世子爷,奴家可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姑娘,怎敢如此随意?今日还请世子爷您另觅他处,此处厢房,着实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