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庆然好歹也上过高中,基本的化学知识他懂,虽然多年未曾接触,很多知识都还给了老师,但他在激活福运珠后,记忆力大为增强,之前见过听过的他未必都还记得,至少课本知识这种长时间背过记过的,他大体都能回想起来。
这对钟庆然制作玻璃很有帮助,能让他少用几次福运珠的能力,可也仅限于此,毕竟书本只记载了大量理论知识,实际应用能一笔带过都算好的,更多则是光有理论,具体置备工艺半点不曾提及。
钟庆然自己只能记起各种元素和化合物,矿石名称他就抓瞎了。就算他记得,估计多半也跟大周朝叫法有区别。他自己搞不定,不还有那么多村民吗?他们或许不需要用到这些,听说过的人想必不少。
钟庆然将此事交给他大哥和二堂哥处理,两人趁大家收工之时,挨家挨户将所有,村民能想起来的矿石名称,都记录下来,最后汇总到钟庆然手上。
由于村里有大量工匠,记在册子上的矿石比他预想的还要多,钟庆然不由对三皇子又多了几分感激,别管三皇子出发点为何,对他的帮助那都是实打实的,他没必要计较那一点利用。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形形□□的人,一点不计较得失的亲朋好友能碰上几个?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想太多,这日子也就别过了。三皇子能做到这样,已经大大出乎钟庆然的意料,只要他以后不将利剑挥向他们,钟庆然真不介意帮他一把。
有了这份常见矿石的名单,钟庆然很快就在福运珠的帮助下,拿出制作玻璃的配方。需要用到的矿石种类不多,主原料为含有二氧化硅的矿物,福村附近最容易得到的便是,海滩上随处可见的沙子。有这么便捷的原料在,钟庆然也就不舍近求远,去跋山涉水找其他石英矿物。除此之外,纯碱可以用草木灰替代,这个也很容易获得。
至于其他原料,钟庆然也没办法,必须一种一种找全。不过他不急,在没动用福运珠能力的情况下,他就从制陶师傅李明贺那得知,剩下几种原料并不难得,只要找到石山,有五成以上几率得到他想要的矿石。
因着石头开采比较繁琐,钟庆然在得出玻璃配方之后,暂时停止行动。他得等福村建成后再派人出去,玻璃再重要,也不急于一时。
福村现在有一个地方和大周朝截然不同,钟庆然在村中央广场边缘开了一家村办杂货铺子,里面主要出售盐等一些归属福村资产的物品,只要是村民自家用的,不限量,但要是想买了再抬高价格卖给其他人,那不好意思,福村就那么点人,不用人上告,消息稍微灵通一点,就能获悉这事,村卫上门逮人,可别找人哭诉。
钟庆然没想过要为村子无私贡献,除了他当村长应得的之外,盐的收益,他要抽两成,其余都用来发展村子。关于这点,没人有意见。福村能建成现在这等,让人一见就羡慕不已的模样,可多亏了钟庆然,没他,哪里有村民这般富足的生活?
钟庆然不置可否,或许这些在村民看来已经非常了不起,在他眼中,却远远不足。可惜,福村人口太少了,男女比例也极为悬殊,他在考虑,是不是在入秋前,走一趟大周朝和北沙两国相交的边城,为福村增添一些人口,顺便再补充一些,他此前没想到的手艺人和欠缺的物资。
“庆竹,生意不好?”钟庆然走进福村杂货铺,对着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的钟庆竹说道。
“生意倒是还行,就是一天没几人光顾。”见钟庆然来看他,钟庆竹一下子来了精神。
钟庆然不解,没人来,生意居然还不错?
钟庆竹很快为他解了惑。原来,村民要么不来,要么就一次性买足一段时间所需的量。福村,人本就少,村民还如此做法,杂货铺门可罗雀就是预料中的事。
“有必要这样吗?”钟庆然还是不解,福村不大,走一趟杂货铺不过分分钟的事,哪里需要这么争分夺秒?
“还不是你定的规矩。如今房舍全部落成,只剩下小半段围墙,魏师傅制砖速度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很多人就去开荒,你给他们这么优厚的条件,他们还不把心力都放在这上面?”钟庆竹朝钟庆然翻了个白眼,一脸都是你的错。
钟庆然讪讪地,扯开嘴角朝他笑了笑。瀚海州能生长作物的时间短,不趁现在多干一点,怕是再过段时间,就会误了农时,到时即便种下去,作物也没什么收成,说不定连种子都收不回来,怪不得村民这么心急火燎。
之前开荒时,各个也都下了死力,可和眼下一比,还是能看出来差距,这就是集体和私人的差别,即便此前他们也是在为自家干活,但谁让这是集体劳作呢?
看来,以后做事还是分包下去为好,这样,做事快的,先干完活就可以去做其他事情,做事慢的,只要在限定时间内做完,也没人催促,要是限时内还做不完,就交钱请人来干剩下的活,他就不信,这样的规矩下,还会有人偷懒不尽全力。
“你这么无聊,不如这样,杂货铺就开半天或一个时辰,你自己选是上午,还是下午。”钟庆然提议,他觉得以福村现在的情况来看,开一天铺子实在是浪费人力。
“下午吧,这样上午我就不用早起了。”钟庆竹差点一跃而起,他这人无所事事惯了,可大家都在为村子为自家忙活,他一个人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见钟庆然要开村办杂货铺,他就自请当了铺子掌柜,反正只需要卖卖东西就成,不用他去谈生意,他好歹也读过好几年书,算账还难不倒他。
可是真的很无聊啊,他整天被困在铺子里,哪都不能去,来买东西的人少得可怜,连和自己下棋都快下得生厌了,钟庆然这一提议,算是说到了他心坎上。
“叫上庆书一起去练骑射,你不是想出去看看吗?不会骑马怎么成。”钟庆然循循善诱,他早想这么做了,早晚有一天,他要让福村所有适龄男丁,做到上马能征战,下马能屯田的地步。希望真能有这么一天,钟庆然乐观地想着。
钟庆竹苦了一张脸,他低头看了眼至今依然圆润的身体,睁着一双小眼睛,期盼地说道:“我可以不参加吗?”
“你想一个人待在福村,看着我跟庆书出去玩,那我没意见。”钟庆然掐断了钟庆竹的侥幸心理。
钟庆竹立即端正态度,义正辞严地说道:“像我这么个好身板,怎么可能不去?什么时候开始?”
钟庆然差点闷笑出声,将笑意压下去之后,才开口说道:“怎么也得等你,把杂货铺营业时间通知给村民知晓后,再来做其他事情。”
钟庆竹最近真是无聊透顶,他一刻也不想耽搁,留下钟庆然看铺子后,“嗖”地一下,就没了人影。也不知道他那胖乎乎的身形,是怎么做到这般。
看店没有顾客光临,若不给自己找点事做,确实有点难熬。钟庆然起身打量杂货铺,所卖货物除了盐之外,其余不外乎船工捕到的海味以及屠狼行动中得到的狼肉。转了一圈,发现货物真的不多。这也没办法,村子刚囫囵个建成,物资相当匮乏,村里能有这些物资往外售卖就不错了,要求不能太高。
“这么快?”钟庆然有些惊讶。
钟庆竹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点点汗水:“这不是怕你无聊吗?”
钟庆然睨了他一眼,这话说得真是,旁人听了或许能信,他就算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可不是白做的,谁还不知道谁?看在钟庆竹在还不到二十度的气温下,跑出一身汗的份上,他就不跟他计较这芝麻大的小事。
“那我走了,你好好看铺子。”钟庆然大步离去,只留给钟庆竹一个背影。
钟庆竹目瞪口呆,不是说教他骑射吗,怎么就这么走了?稍一想,他才反应过来,不由懊恼地扶了下额头,现在是下晌啊,他跑这么勤快是为哪般?
钟庆然一想到钟庆竹那沮丧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就怎么也下不去。
广场北边是街市,可惜福村人太少,目前就只有村办杂货铺和钟正礼开的食肆,其余匠师不是将作坊建在砖窑那,就是将铺子开在家里。这仅有的两家铺子,情形迥异,杂货铺偶尔才有人光顾,食铺那可是每天都很热闹。
福村单身男人太多,食肆收费又不高,还提供来料加工,多数船工和工匠三餐都在这里解决,钟正礼的生意想不红火都难。
钟庆然来到村口,看着眼前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不由感叹村民对土地的热衷。想来这点,他们怕是致死都难改。
如今,最先开垦出来的田地,已满是绿色,越往外,绿意越浅,直到正在开垦的田地,一丝绿意皆无。
由于多半男丁都在忙活筑围墙,垦荒队伍中,反倒是女人占了半数还多。有着众多畜力分担,开荒并没有那么吃力,女人做这事倒也不会太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