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有更好的做法,让钟老爷子夫妇过去照看便是。问题是,那是简明宇的家,两家虽然即将成为姻亲关系,但两老天天往未来亲家跑,那成什么样子?
要真这么做,不出几天,闲言碎语就会满村飞。不知道的还以为,钟家霸占了简家。虽然大家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可思议,但没别的能解释,这一在他人眼中荒谬的做法。这还只是大部分人的正常想法,要是被有心之人猜疑,那麻烦只会更大。
简明晨毕竟还太小,烧火技艺尚有待提高,比照着简明宇放置差不多的柴禾量,却没办法支撑到下一次添柴,偏偏他还不清楚地窖内的情况,也就不能及时改进,这样菌菇还能有近半存活下来,已经极为不易。
钟庆然不得不感叹一声,他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他已经做好损失这一茬的准备,哪想竟还能有这个意外收获。
对待同一件事情,钟庆然和简明宇的态度相差甚大,盖因两人对这事的期待值不同,这一点无可厚非。
钟庆然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心中不由大感庆幸。那些完好的猴头菇和灵芝,一个个都蔫答答的,长势更是不佳,想必他们要是再晚回一些时日,就连余下那些,也会步上它们同伴的后尘。
原本钟庆然还想着,这批猴头菇即便正常生长,没有出现冻死的情况,他们也会错过最佳收获期,只能得到一批品相极差的劣质品。哪知,简明晨的这一小小失误,反而达成了最好的结果。
现在简明宇已经回来,有他照看,倒是不用担心,会出现室温不够的情况,除去小部分冻伤厉害的,其余应该还能挽救。
这也有个好处,这批顽强存活下来的菌菇,抗寒能力会很强,用它们作为母株,能将优质基因传递给下一代,有利于优选育种,这也算是歪打正着,钟庆然不由勾了勾嘴角。
简明宇一到家,首先做的就是,将地窖顶部通风口打开,确定里面对人没有危害之后,才步下地窖,岂知竟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他顾不得其他,忙去查看火膛,一看便知缘由。他倒是没想过责骂明晨,就是对损失这么大一笔银子,很是可惜。
钟庆然过来时,地窖内的温度已经足够,检视过后,便帮着简明宇,把那些坏死的菌菇,都清理出去。别看这间菌菇栽培室只有区区几十平,收拾起来也颇费工夫。谁让他们采取的是立体式种植,足足有三层呢?
有付出才有收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眼瞅着天色不早,钟庆然干完手头的活,对着简明宇说道:“走,去老宅吃饭去。”
“这不好吧?”简明宇有些迟疑。
“没事,别人不会因为这个说闲话,最多也就背后嘀咕几句。我们刚回来,家里为我们接风洗尘不是很正常吗?”
“行,那你先回去,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就去找你。”简明宇正要转身,想起一事,问道,“明晨那通知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应该说了吧。不急,到老宅一问便知。”
钟庆然抬头看了看四周,炊烟袅袅,显然快到饭点时分,学堂这时还没下学,可见大周朝的学子有够辛苦,和现代相比,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能耐得住寂寞,寒窗苦读十年,只为一朝金榜题名,这不就是莘莘学子所追求的吗?有无上荣光在前面等着,吃这一点点苦,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对于农家子弟来说,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品性好点的,尚能在学习之余,抽出点时间,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稍微自私点的,就一心扑在学业上,以此为借口,来逃避干活。下地可是件辛苦事,既不用干活,还能博个好前程,何乐而不为?
钟庆然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家里走去。
因着没时间烧热水洗澡,钟庆然随便换了件外衫,便出门去等简明宇。
钟庆然和简明宇都不是性子磨叽之人,钟庆然刚锁好门,一抬头就看见简明宇正朝他走来。汇合之后,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片刻工夫,便拐到了老宅所在的巷子口。
“三哥,抱。”钟磬带着两个堂弟妹在门口玩耍,钟庆成人虽小,眼睛却尖,钟庆然一露头,他便发现,迈开小短腿,噌噌噌地跑到钟庆然面前,张开双手求抱。
“呦,庆成重了,都吃什么好吃的?三哥都快抱不动了。再这么吃下去,赶明儿就得变成小猪。”钟庆然刮了刮钟庆成的小鼻子,打趣地说道。
钟庆成听了,皱起小眉头,努力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看得钟庆然直乐呵。
闹了一通,几人正要进院子,便见到家中几个学子回来。
“哥。”简明晨见到多日未见的简明宇,立即大叫着跑上前,眼里全是欣喜。
紧随其后的钟庆涵也不遑多让,一个飞扑,就抱住了钟庆然的大腿。要不是钟庆然有先见之明,及时稳住身体,恐怕得摔个趔趄。见此,钟庆涵讨好地笑了笑,两个多月没见,他有点过于激动了,力道没把握好。
钟庆然岂会在意这点无伤大雅的小事,见到许久未见的五弟,他也很是欢喜,索性弯下身体,双手托着庆涵的腋下,抱起来转了好几圈,空中传来钟庆涵兴奋的哇哇大叫,惹得钟庆成也跃跃欲试。
无奈,钟庆然还没成年,无论是力气还是耐力,都不足以支持他长时间维持这个动作。把钟庆涵放下来后,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对钟庆成摊了摊手,许诺下次再带他玩飞飞。
小孩子就是好哄,钟庆成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大声嚷嚷着要吃好吃的,拉着钟庆然就往堂屋走。
钟庆阳不住打量着钟庆然和简明宇,见两人都没事,才迈开步子跟上去。
钟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席上,钟庆然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他这一路走来的遭遇,那个跌宕起伏,曲折离奇,把在场众人唬的一惊一乍,直高呼老天保佑。
这场家宴,就在这般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
翌日,钟庆然拎着一大包吃食去找钟庆竹。这家伙对别的兴趣不大,就对吃的上心,送什么都不如送他吃食来得投其所好。
“昨天你刚回来,也不好打搅你,就跟你见了一面,你快跟我说说,庆书那边怎样?还有,上京城是不是,真的像说书人口中形容的那么好?”钟庆竹眯缝着眼,巴巴地凑到他跟前,那求知欲旺盛的小眼神,看得钟庆然不由自主后退了一小步。
“庆书那说来话长……”钟庆然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听得钟庆竹义愤填膺,恨不得上去挠那下手的狠心肠之人几爪子。实在太可恨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真是半点亲情都不讲,还不如农家人来得和善。
骂着骂着,没声了。钟庆然看过去,钟庆竹正绷着一张脸,有还未消下去的怒火,也有刚升起的,对不可知未来的深深恐惧。
钟庆然了然,他这是想起自己也不比简明宇好多少,若是家人不管他,让钟庆竹在河湾村娶媳妇过一辈子,那一切都好说,要是也把他接走,那日后的生活就不知走向了。不过,就钟庆然想来,怎么着都应该比钟庆书要好,起码没听说钟庆竹的身世有问题,不会出来一个后娘,视他为肉中刺眼中钉。最多不受待见罢了。
不过,这只是钟庆然的猜测,谁都没法预料,以后的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钟庆书那情况如此糟糕,他只能希望钟庆竹不要这么背运。
不待钟庆然上前安慰,钟庆竹自己便缓过劲来,他就是个乐天派,自己吓自己这种事,多丢面子?这种状态最多维持一小会,情绪过去,他又大咧咧地满不在乎。
对待好兄弟,钟庆竹却不会如此,钟庆然和钟庆书的喜好和忌讳,他心里记得门清,两人的事,他是能帮则帮,即便帮不上忙,他也会竭尽心力。这也是钟庆然、钟庆书能和钟庆竹,成为好兄弟不可或缺的缘由。是问一个对人没心没肺之人,有几人愿意结交?
感情是需要维系的,付出之后,能得到等量或超额回报那是最好,再不济,也得让人感受到对方是把他当朋友的,不然,时间一长,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消磨殆尽。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即便是天下间最不计回报的父爱母爱,也不是无止境的,若不加珍惜,终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庆然,你说我干点什么好?我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庆书那连半点忙都帮不上。”钟庆竹懊恼地拍了拍后脑勺,一脸愁眉不展,纠结地眉毛都快打结了。
钟庆然:“……”
这事,还真把他难住了,钟庆然只能空洞地出言安抚,“这事急不得,你慢慢想。再说,就算你现在开始努力,每次一考就中,那也得五年后,才能成为举人老爷,这还早着呢,等你拿到官职候缺,不知道要奋斗多少年,才能爬上高位,等到那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钟庆竹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庆然说得好有道理,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他现在连个水影子都没见到,想要救火,那纯属不自量力。可那又如何,任何事,不去努力一把,谁知道结果会如何?
不过,想归这么想,钟庆竹很有自知之明,书他看不进去,要是他这样的都能得中,那真是天上掉馅饼的稀奇事。书之一道,他早就放弃了。可就像他自己说的,文武之路都不通,其他的,不管做什么,似乎都对钟庆书眼下的情况毫无裨益。
钟庆竹挠了挠头,眼里一阵迷茫,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行了,别想东想西,先顾好眼前的,你平时多留意,没准哪天,就被你找到适合你走的路。”钟庆然拍拍他的肩,装作长辈,语重心长地劝慰道。
“去你的,你才多大,就摆这么一副严肃大人脸,看得我都不自在了。”对于钟庆然的话,钟庆竹倒是听进去了,偏偏,钟庆然这一搞怪,活跃了气氛,却也变得不那么正经,让钟庆竹想好好体悟一番的念头都给弄没了。
“这事来日方长,咱先不管它。过来看看,这些都是上京的蜜饯糕点,我吃过,味道很不错,你也来尝尝。”钟庆然打开搁在桌上的那个大包袱,里面都是些能长久保存的点心。
一听到吃的,钟庆竹就来劲了,刚才的烦恼事,都被抛诸脑后,看着一样样精美的吃食,嘴里口水急剧分泌,眯缝着眼,乐呵呵地叫道:“桂花酥、梅花香饼、糖蒸栗子糕……这些可都是我的最爱。还是庆然对我好,出个远门都想着自家兄弟。”
钟庆然听了不由腹诽:只要是好吃的,哪个不是你的最爱?
钟庆竹哪管这些,他翻了一遍,瞧着个个都心水,勉为其难拿起最合他眼缘的桂花冰糕,一口咬下去,淡淡的桂花香,伴着薄荷冰凉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半天萦绕不去,伴随着极佳的口感,让人回味无穷。
“不错,不错,不愧是上京有名的小吃,味道就是正。”钟庆竹赞不绝口,这样水准的桂花冰糕,在平阳县可是很难吃到,可惜了,东西好是好,就是价格有点让人咋舌,小小一盒,就得好几百文,哪里是平民百姓能吃得起的?就连钟庆竹这样不用担心家用,每月可以尽心花用一两银子的殷实小子,也只偶尔实在嘴馋了,才会肉疼地买上那么一小盒,就他那点家底,一年都未必舍得品尝一次。
想到他自个身家,在河湾村里都排得上名号,可和眼前之人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被比了下去,钟庆竹倒是没什么想法,他只是觉得,恐怕,河湾村,再难找出比庆然更富有的小子。
美味搁在面前,就有些刹不住嘴,钟庆竹直吃得胃里再塞不进去,才挺着个肚子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眯着眼睛,舒服地直哼哼。
钟庆然就比较节制,不是他对美食的抵抗力有多高,而是他对糕点并没太大感觉,饿了填肚子,或者用来当消遣还行,让他像头饿狼般扑上去,显然它们还没这么大魅力。若换成是简明宇做的菜品,他就不会这般慢悠悠,一口一口品尝了。
歇了会儿,钟庆竹爬起来,在炕柜上一阵摸索,翻出一样东西:“拿着,别嫌弃啊,我就这点家底,买不来好东西。”
钟庆然看着放在他手上的檀木珠串,眼底隐隐带着笑意:“说什么浑话,谁会嫌弃自己的兄弟?听说檀木价格不低,这个你花了不少吧?”
钟庆竹咧着嘴,憨憨地笑道:“没花多少,就几两银子而已。”
“这也不错了,村里有几家会舍得买?送人就更不用考虑了。”钟庆然戴到手上试了试,有些大,也是,这应该是按照成年人尺寸做的,不过可以自行调节,摘下几粒珠子就能完美解决这一问题。
“你喜欢就好。”
钟庆然有片刻无语,他对首饰不是很感兴趣,既然是朋友送的,那他以后就多戴戴。
“几天后就是你的成亲吉日,我看你挺闲啊,该你做的事都办完了?”钟庆竹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这事有爷奶爹娘操持,就是我想帮忙,他们也不让。”钟庆然摊摊手,眼里透着无奈。
“你就知足吧,我和庆书可是想要而不得。”钟庆竹语调很平淡,就像在说吃饭喝水一样。不说钟庆书,就连钟庆竹也早就对家人死心,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渴求亲情。
钟庆然心中明白,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转悠,又聊了一会,起身说道:“我去虾塘看看,你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正好跟你说说虾塘的情况。”钟庆竹利索地穿上外袍,戴上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好,才跟在钟庆然身后,朝虾塘走去。
如今是腊月,外面可谓是天寒地冻,钟庆然也和钟庆竹一样,包得严严实实。路上行人不多,大冷天的,村民没事都不会杵在外头。
地上有积雪,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响,钟庆然竟然听得津津有味,看来他是太无聊了,连这点事都拿来品头论足。
“庆然,你说的学堂咱还办吗?”钟庆竹紧走一步,和钟庆然并肩而行。
“办啊,今年来不及,等明年开春后吧。”钟庆然想起这事,倒是起了心思,“你我都一样,学问做不好,教孩子识字讲解点简单的东西没问题,稍微深入一些的,恐怕就不能胜任。你有没有想过,学一门能拿得出手的技艺,也好震慑一下学生?”
“我能学什么?”钟庆竹有些茫然,经史子集,他是肯定不行,至于别的,他还真不知道。族学里除了教授科举需要用到的知识,再没别的。这也正常,族学和家学不一样,族学面对的是河湾村族人,多半家里不怎么富裕,哪还有闲钱供他们学琴棋书画?
家学就大为不同,能办得起家学的,无一不有着深厚的底蕴。家学称之为小型书院也不为过,在里面就学的,都是少爷小姐,金贵得很,自然不用操心钱的问题。
“我会画,你也可以挑一样,骑马射箭,琴棋书画,术数,无论哪一个都行。”钟庆然把他能想到的都一一列举出来。
“难道你让我一边当先生,一边当学生?”钟庆竹被自己说的逗乐了,这可真少见。那些开了私塾或在书院当先生的,他们也许拜了老师,但那也不会让老师坐堂给他们授课,最多,也就是有什么学问不懂的,去找老师询问,其余时候可都要保持先生一贯的威严。
“有何不可?”钟庆然压根不在乎这点,他和钟庆竹不走仕途,不用这么讲究。
“好吧,就算这么做没问题,我们去哪里请合适的先生?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方面有天赋,总不可能每一样都请先生过来教一阵,然后再辞退他们吧?这我的名声可全都毁光了。”钟庆竹在河湾村的名声可是有些不好听,没其他的原因,纯粹是他们这个三人小集团,都一样游手好闲,没一样东西能拿出来充门面。
“骑马射箭,暂时先不管,琴棋书画,画我可以教你,书,你自己就学过,感不感兴趣,你心里明白,棋你也会下,只是没专门学过,不精通罢了,琴,这个就有点麻烦,若是其他那些都不得你喜欢,再来考虑这个。至于术数,我会一些,可以教你些浅显的知识。”钟庆然一样一样排除下来,听得钟庆竹一愣一愣的。
钟庆竹想了想,说道:“那我选棋。”
这个选项有些出乎钟庆然的意料,钟庆竹不是心思深沉之人,平日里活得也算简单,给人的感觉不像能在围棋之道上走远。钟庆然没在这点上纠结,很快便转过弯来,他这是钻进死胡同了,围棋大师,未必就智谋高远,像钟庆竹这般,杂念不多的奕者,只要上心,说不定学得比一般人都要快。
“这个你随意,选定了可别半途而废。我可是几乎每天都要抽出时间作画,你别嫌闷。”钟庆然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以免连几天都坚持不了。
“你太小瞧我了吧,我可是言而有信之人,怎么会做这么没品的事?”钟庆竹说得信誓旦旦,好似他一定能做到。
钟庆然笑笑,都还没开始学呢,他就不打击他了,附和道:“嗯,你厉害。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不会食言而肥。”
钟庆竹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讪讪的,他长这么大,从来没长时间做过一件事,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坚持到底,贸然夸下海口,这要是万一没做到,岂不是非常丢面子?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再多的懊恼,也收不回来,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两人闲谈间,虾塘便到了。
因着想养两季红鳌虾,今年的虾塘保暖措施做了些改动,虾塘温度有所提高,红鳌虾还在缓慢生长。
钟庆然看后觉得很满意,照这个势头下去,养两季虾妥妥的。
一年多消耗下来,盛行吃红鳌虾的地方,容易捕获的红鳌虾,应该都被抓得差不多了,红鳌虾价格将会进一步上扬。虽然这点收益,只占钟庆然总收益的很小一部分,但他也没把它不当一回事。虾塘是钟庆竹和钟庆书的重要收入来源,自然是赚得越多越好。
钟庆然穿得很厚实,可依旧挡不住冷风嗖嗖灌进来,这才过了多久,身上的热乎劲就没了大半。他没敢在外逗留太长时间,大致转了一圈虾塘,便准备回家。
钟庆竹身体有点小胖,倒是比钟庆然要耐寒,可谁也不会愿意在冷风中逗留不是?他也颠颠地跟上。
刚到家,钟庆然就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庆然,回来了?快过来,你五叔回老家参加你的成亲礼,顺道在这边过年。”钟老爷子向钟庆然招了招手,脸上满是笑容。
钟庆然上前和五叔五婶见过礼,便安静地坐在一边听长辈们说话。
“你在苍山书院进学?”钟老爷子喜色更甚,这个书院名声可是很响,多年前就传到平阳县,连他都听过好几次。
“嗯。”
“这个书院不好进吧?”钟老爷子清楚,就他家小儿子的成绩而言,若没有人脉,靠他自己很难进去。
“我帮了书院恩师的忙,他便收我当弟子,我能进苍山书院,多亏了恩师。”钟正信神情很是愉悦,显然对能拜入这位先生门下感到非常自豪。
“你在那里可好?”钟老爷子看着面前容光焕发的小儿子,明知日子不会差,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还成。”钟正信对于目前的生活很满意,有恩师指点,还有大量珍贵典籍可看,他在学业上进步很快,就是开销大了点,以他目前的支出来看,可能会超过佃出田地得到的租子。不过这都是小事,他可以再想其他办法来解决。
“那你就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定要和你老师打好关系,不要仗着你帮过他忙,就做出出格的事。”钟老爷子满脸欣慰,五个儿子,都各有各的出路,不用他这个当爹的再为他们操心,这比什么都好。等过几天,庆然成亲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儿子明白,一定谨遵爹的教诲。”钟正信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郑重地应下。
“爹。”钟庆昭比钟庆成还小一岁,跑起来一摇一摆的,看得钟庆然都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