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
当这个点子被人提出,众人便都像是被扒开了塞子的水壶,一个个灵感在他们心中喷涌而出,而这些灵感无一例外,都是围绕着“打造一个游戏升级体系”而来的。
当这关键的一步迈出,秦慎重发现后面压根就没他什么事了,百余人每个人只需要提供一个有用的建议,这套体系就已经完善到他所能设想的方方面面,不仅方便快捷,而且还兼顾了高效公平,同时还能方便未来对越来越庞大的穿越群体的管理和约束——这一点在他看来比其他几点更加重要,若是管理失控,这些家伙说不定能自己把自己玩废。
见他们如此热情的参与到这件事里面,秦慎重除了在几个关键时候点拨一下,并不过多参言,这个时候给他们找点事做是好事。
等他们交流的间隙,他这才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暂停一下。
等众人全都安静下来,全都向他看来,他这才道:
“按照此界标准,你们现在已经拥有了标准的高级魔法师的底子,若能将这力量全部发挥出来,堪比元婴境初期水准。
唯一欠缺的就是没有正确的方法将这力量彻底发挥出来。
我待会逐一对你们使用一门通晓魔法,你们能够自动掌握包括人族语、精灵语、龙语、兽人语等四种常用语的读、写和说的能力。
然后我会把所有魔法书籍取出来,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成为名副其实的高级魔法师。”
正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忽然开口道:“一定要从头开始学习魔法吗?我们就不能用自己的方法将之运用起来?”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听到这样的言语,秦慎重神色忽然变得郑重起来,看向这位提议者,听了他这话他其实就大概知道他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但还是要确认一下,于是非常郑重的问了出来。
那人见他如此郑重严肃,也是有些发怔,但此时此刻也不可能认怂,便道:
“魔法能量归根到底也是一种能量,而且是与我现在这具身体完全契合,是受我直接操纵影响的。
那些魔法,说到底和我们修行的那些术法一样,都只是将之调动发挥出来的一种手段。
魔法是一种手段,其他只要能够将这力量有效发挥出来的同样也是手段,以我们的经验,我相信完全可以针对自身情况开发出独属于自己,能够将其功效最彻底的发挥出来的方法!
而魔法对我们却是个全新的事物,哪怕我们努力学习理解运用了起来,我们以往的经验认知,反倒成了阻碍,别说发挥出十成功效,想要发挥出八九成都不会容易……得先把咱们的认知强行往这个新体系掰弯才成!”
他说得很轻松,一副理当如此的态度,可秦慎重却越听心越沉,眉头深深皱起,心中警铃尖鸣。
他心想,这家伙上次这么快就死了回来,有很大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举动什么念头就把自己个作死了。
不过,心中虽然有了判断,却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待其说完,他这才摇头否决道:“不行,绝对不可以!”
那人闻言勃然色变,忙问:“为何不行?”
秦慎重没有直接回答的他的质问,而是继续扭头,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扫过,同样郑重严肃的告戒:
“我在这宣布一条禁令,绝对不要想着在这上面标新立异!
若只有你们一人也还罢了,因此引来任何危险,后果都是你们自己承受,可现在不同,若是某一个人玩火搞这种‘创新’,若是遭殃咱们全部都要倒霉。
这绝对不允许!
这是事关所有人生死存亡的大事,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够相互监督,若是有人想要走这种捷径,也不用等到此界危机降临,咱们主动将他送回去。”
所有人都是心头一凛。
“主动送回去”,这话听着似乎还比较礼貌。
可以他们现在掌握的手段,主动送人回去有且只有一种方法——将那人弄死,在下手的时候注意分寸,只伤及肉体,不波及念头根本。
他这么不留情面的言语,不仅让当事人无处下台,一脸铁青的僵在那里,其他人也都心中凛然,有不少被这个思路激发了新灵感的家伙更是第一时间将心中那灵感火苗浇灭。
秦慎重这才扭头直视着那位倡议者的双眼,道:
“在正式的穿越之前,对你们是有过长达半年的相关培训吧?
难道你的培训者没有再三告戒,不要将蓝星的修行成果,甚至是修行思维直接带到其他世界?!”
那人面对秦慎重的逼视,丝毫没有胆怯退缩,道:
“当然说过,可我的提议是什么?
是基于体内魔法能量和这具身体的生命状态,摸索出一条与之契合,适应此方世界的运用方法,哪有将原来的东西照抄过来?
若说真用了什么,也就是多年修行积累的经验、心得和眼界罢了。
可这几样从来都不在禁止之列吧,咱们诸天穿越,最大的优势不就是这个吗?
这种优势没有人会蠢到不用吧?
难道每穿到一个新世界,都要将这些封印打包?”
秦慎重知道这家伙的问题在哪儿了。
真要细究他这些话,其实也没错,诸天穿越计划,本来就是要将众人多年修行积累的经验心得眼界等最大化的转化成为切切实实的成果。
所以,他这话并没有错。
他也相信,要想将魔法能量运用起来,可以有很多种方法,绝不是仅只修炼魔法一条路。
这家伙真正的问题是对异世界缺乏敬畏!
你把异世界当什么,任你自由来去,想艹就艹,想走就走的货色吗?!
他面对此人寸步不让的据理力争,平静道:
“若只有你一人,你想搞这种创新,自然随你的便,可能是祸,也可能是福,谁说得准呢,不过,不管是福是祸都是你一个人受,没问题!
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咱们现在有多少,未来又会有多少人,大家若都这么玩,你觉得有什么后果?
你觉得这个世界的强者,乃至这个世界本身是个瞎子吗?”
那人听到这话,身形又是一僵,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秦慎重却没有结束,继续道:
“这只是一方面,我再说一点。
若只有一两个人搞这种创新,在刻意避开蓝星体系的情况下,确实问题不大,在你没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法子之前,连吸引人注意都难,最多被当做一些禁术秘法。
可若参与者有数百人,甚至数千人数万人乃至更多,我不相信这些创新真能千奇百怪各个不同,规模越大,其呈现出的相似性,趋同性必然越大。
而只要将这些笼统的放一起审视,我相信,能够很容易便看出鲜明的蓝星印记!
若是如此,咱们直接在脑门上贴个‘我是蓝星来的穿越者’反倒让人高看一眼,至少也落个堂堂正正。”
随着他这番言语,原本理直气壮,对他丝毫不憷的家伙早已收回了针锋相对的目光,气势也早已不再,现在就像一只病恹恹的小鸡仔。
秦慎重没有继续追着穷追勐打,再一次扫视全场一遭,告戒道:“都给我警醒点,别搞事!”
说罢,便丢下这些家伙,往外走去。
很快,他再次见到了康芒斯。
这家伙自从一见到他,就一副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秦慎重心知肚明,也没吊人胃口的意思,直接道:“你父亲现在有闲吗?”
“啊?”康芒斯惊讶抬头。
“昨天对你的说得那事,我想找他仔细谈谈。”秦慎重道。
康芒斯闻言,忙不迭点头,道:“有闲有闲,只要您去,必然有闲!”
“那咱们走吧。”秦慎重直接向外走去。
“诶,好!好好!”康芒斯喜笑颜开的应着,直接小跑到了秦慎重身前,在秦慎重出门之前,就已经跑到了马车前,等秦慎重等车后,他直接将一位随侍御者赶走,自己坐了过去,亲自执鞭驾驭。
秦慎重没大理会这些,闭目盘算着待会儿相见后自己应该说到什么程度。
对于改造弗格纳尔公国,不能单凭他自己的意愿,要考虑到弗格纳尔家族的利益,若是改造对公国所有国民有益,却于弗格纳尔家族有害,这就不可能推行得下去,反而会恶化他们现在对自己的态度。
不仅如此,还得考虑与周边势力保持合理的“代差”,若是一次性拿出的干货太多,让周边也跟着学习成长壮大,那“苦练内功”反倒成资敌行为了。
有康芒斯驾车,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秦慎重就坐在一间大殿之中。
前一刻这里还聚了不少人,正在与六世大公一起议论着什么,见到他们二人到来,六世大公立刻停了工作,挥手让其他人先散去,只留下他们父子二人。
秦慎重自从被克德来安带来都城,他的社交也只被这父子二人把持着,他们当然不敢限制他的行动,可他若想去了解些什么,做些调研谈话什么的,康芒斯都会恭敬的忙前忙后。
对于这里面隐藏的小心思,秦慎重心知肚明。
因为他们的权柄皆来自于神灵的背书作保,而他作为神卷者,能够自由行走在大地上的神之使者,他若对公国内除他父子二人之外的其他人表现出浓烈的好奇心乃至好感,能够直接动摇弗格纳尔家族的根基。
待秦慎重在首位坐好,六世大公直接致礼求教:“昨日,康芒斯回来说您有妙法,可让国内信众的质量在短时间大幅度提升?”
“谈不上妙法,就是有一些想法,到底合不合适还得你来判断。”
秦慎重道:
“这些日子我大略了解了下公国现状,最大的感受就是太松散。
你虽名为公国之主,可真正能被你直接调用的力量并不多,大量本属于公国的潜力却实际掌握在其他贵族手中。
虽说名义上你也有调用他们手中力量的权力,可其中艰难,想来你比我更加清楚。”
说到这里,他上身前倾,问:“在这公国之内,你能直接调用,如臂使指的,有两成吗?”
六世大公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面对秦慎重的询问,他还是仔细想了想,然后道:
“应该比两成多一点,大概将近三成左右。
其他力量因掌握在其他分封贵族手中的缘故,确实无法如臂使指,但他们都是当年追随先祖开拓此地的功臣后裔,也是为了酬谢他们祖先当年的贡献牺牲,才以分封贵族之爵相赠。
并共同盟誓,彼此约定,弗格纳尔家族后裔不得以任何理由侵夺分封给他们的土地,若弗格纳尔家族后裔有违此训,其他贵族可以联合攻伐;
可另一方面,其他贵族必须无条件宣誓臣服效忠于弗格纳尔家族,世世代代,听从弗格纳尔大公的命令,永不违背,若有不从,可以灭之。”
六世大公大概解释了一下与其他贵族的约定,才道:“所以,这些力量我同样是可以调动的,只是中间隔了一层罢了。”
秦慎重慢悠悠的道:“隔了一层就是隔了一层,有时候或许就是一张薄纸,可有的时候,这就是个一座你无论如何也迈不过的山啊!”
他又问:“对于公国的改信情况,你有仔细统计过吗?”
“什么意思?”六世大公询问。
“弗格纳尔公国原本信奉黑拳之神,你为了公国存续转投吾神麾下,随着克德来安等人入驻,黑拳之神的信仰被全面替换成对吾神的信仰,但具体的推行情况,信众转变多寡,转变后的整体质量差异,那些贵族麾下和在你直接治下的,区别有多大?”
六世大公又是一阵沉默,才道:“确实有些区别……不过,大规模改信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像是推雪球,最开始总是艰难的,可只要雪球成势了,后面就会越来越轻松的。”
秦慎重忽然轻声问:“那么,你想集权吗?”
六世大公闻言却像是被毒针扎了一下,连忙摇头道:“我不能违背祖训。”
“你想集权吗?”秦慎重依然如此问。
六世大公挣扎般解释道:“公国并非我一家的公国,而是所有开拓贵族后裔共同的公国!”
“你想集权吗?”秦慎重紧盯着六世大公问。
最终,面对他不得确切答桉不罢休的坚定眼神,六世大公败退。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