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来的时候，室内基本是没有光的，因为伤口唐郁每晚又总是睡得很早很沉，她基本就看不出他的恢复情况。

今天这么一看，应该还是好了很多，至少血色补回来了。

而除了这一点之外，顾绒突然又觉得，只有晚上看到他的情况，也挺好的。

因为她能见到他，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却不用面对一个清醒的唐郁。

顾绒发呆的看着这张睡脸，却突然察觉到那微皱了一下的眉头，紧接着那睫毛也微微动了一下。

顾绒顿时紧张起来，飞快的站起转身想走，谁知还没走上两步，身后便响起唐郁沙哑的嗓音。

“顾绒。”

她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却依旧没有转身。

唐郁低低的声线里裹着淡淡的疲惫，

“你别走，我不睁眼。”

顾绒怔了一下，转身看向他。

唐郁果然没有睁眼，却慢慢抬起手来，就像那天一样轻轻挥了一下，

“就当我是睡着了，你陪陪我吧。”

顿了顿，他又淡淡补充，

“一分钟都行。”

顾绒看着他始终举在空气里的那只手，终究还是走过去。

原本有些犹豫着伸出的指尖，被男人的手指碰到，便一点一点的，顺着手指尖，到整只手，都被慢慢裹在了他的掌心里。

然后他把两只交握的手放在枕边，就在自己的嘴唇附近，真的老实下来了，一动不动的呆着。

顾绒嗓子有点发干，为这种无声却莫名暧昧的氛围焦躁，却始终不敢动弹。

倒是唐郁，真的跟睡着了一般。

或许是被他安静的呼吸声所感染，没过多久，顾绒也渐渐散了满身焦躁，她坐在床边，愣愣的看着唐郁的睡脸发呆。

她其实本来就是个很爱发呆的人，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但后来生活忙碌而辛苦，她已经很少有发呆的时间了，渐渐便也改了这个习惯。

谁知最近几天的发呆频率直线上升，很有要回归少年时的样子。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唐郁突然的开口吓得她险些一弹，好歹用过人的控制力镇住了身体。

顾绒看向唐郁，问道，

“什么话？你说什么了？”

“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记得我跟你说了两句话，你听到了吗？”

唐郁依旧闭着眼，跟说梦话似的。

顾绒却很清楚他这并非是在说梦话。

她别开眼睛，淡淡的问，

“你说什么了？我没听见。”

唐郁低低的笑出来，

“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次。”

顾绒：……

眼看男人张开了嘴，她慌乱之下直接伸手过去捂住了他的嘴。

唐郁沉默了。

室内安静的空气里，顾绒尴尬的收回手，有几分垂头丧气的麻木道，

“我听到了。”

唐郁勾了一下唇，却并不怎么高兴，

“看来你并不高兴听到我的告白和认输。”

顾绒：……

这他妈和再说一次有什么区别？

她也没有情绪的勾了下嘴角，

“是个人向我告白我都得高兴吗？”

唐郁不说话了。

顾绒一时也有点后悔，却没办法挽救。

空气再次陷入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