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英被他抱得紧紧的, 险些喘不过起来,挣了挣, 没挣开,仰着小脸道:“岳大哥, 你快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韩岳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失态,连忙放开了她一些,拉着她的手在旁边的榻上坐下来,爱怜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细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像是要把她的每一点都记在心里。
沈秀英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抬手摸了摸脸, 诧异地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我就想看看你。”韩岳依旧一瞬也不瞬一下地盯着她看,脑子里却在把他最近做的梦和偶尔眼前出现的各种怪异的画面联系起来,那些梦境和画面都像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让他禁不住起了怀疑。
他甚至夸张地觉得, 那些是不是他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他想他上辈子是不是也娶过沈秀英?
初到侯府的时候,因为老夫人的一些安排,老夫人跟他说,秀英才到侯府什么都不会,你就把她放心地交给我吧,我一定用心教她,不让你费心。他当时以为她真的能把秀英照顾好, 就把她们姑侄两个交给了老夫人,安排她们去住了西院。因为西院有一点远,他又经常很忙,所以沈秀英和沈静瑶受了委屈他也不知道,而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也都瞒着他。
然后有一天他终于发现了沈秀英被他母亲罚跪的事情,他气恼沈秀英为什么那么单纯怯懦,居然都不告诉他这件事。沈秀英却只是哭,不肯告诉他是她害怕他不帮她,还因为周围人说了许多嫌弃她出身的话。让她以为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反正各种缘由,造成了她和他之间的隔阂。
他得知真相气得去跟老夫人大吵了一架。谁知老夫人表面上自责了一番,说她严格要求沈秀英,也是希望她能配得上他,至于底下的人说的那些话,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还说要去当面给沈秀英道歉。他当时以为老夫人是真心想要道歉,又回去对沈秀英说了一通好话,才哄了她高兴。
谁知这件事过了没几天,老夫人又故态萌发,趁着他外出办差,又找了沈秀英的麻烦,还导致沈秀英流产了。等到在外面他得知真相再急着赶回来,差一点儿就要见不着沈秀英了。
失去了孩子,又因为觉得没有依靠,沈秀英就一心想要回家,想要离开侯府,可是他舍不得她,心里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她,死活不肯放手,两个人又互相折磨了好久。
后来他再不放心旁人,把她从西院接到信义轩住,让吴嬷嬷照料她的身体,眼看着她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又闹出了立夏那一场事,生生又把她气得差点儿晕过去……
韩岳把梦境和画面联系起来想,构成了他自己编的一个故事,而他自己不知道的是,虽然这个故事是他自己编出来的,却也跟他上一辈子的经历差不多了。
“秀英。”韩岳心中五味杂陈,越想越觉得那些梦境和画面是真的,或许就是他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他一想沈秀英曾经因为他受过那么多的苦,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疼,伸手把沈秀英抱在怀里,揉着她的身子,闷闷不乐地道:“我让你受苦了。”
“没有的事。”沈秀英根本不知道韩岳心中所想,笑着摇了摇头,真心实意地道:“岳大哥,你对我很好,对瑶瑶也很好,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苦。”
韩岳抚着她的背,心中暗自叹息,真是太善良了,又那么温柔多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才算是真的对她好了,唯有更尽心尽力地保护她照顾她护她周全,不让她再遭受那些苦痛委屈,一辈子幸福安康罢了。
……
白日里逛了街,韩煜给沈静瑶买了不少玩意儿,就摆在屋里的桌上,沈静瑶把东西分了一些吃食玩意儿给柳儿和翠儿,又拿出几样好的给准备送去给沈秀英。
她把东西装进盒子里,让柳儿拿上,带着柳儿出了门往正屋去。
很快就到了正屋,吴嬷嬷和清婉几个丫鬟候在外面,沈静瑶走上前去,几人向她行了礼。她让柳儿把买的吃食拿出来分了一些给她们。几人都很高兴,喜滋滋地笑着称谢。
吴嬷嬷进去通禀,不一会儿出来,请沈静瑶进去。沈静瑶谢过,迈步走进去。
韩岳坐在榻上喝茶,沈秀英坐在他旁边,看到沈静瑶进门,忙笑着招手让她过去。
“瑶瑶快过来。”
沈静瑶走上前去,向两人行了礼。
“今天和你哥哥出门好玩儿吗?”韩岳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问她道。
沈静瑶点头,道:“好玩儿。”
“说说都去了哪些地方玩儿?”韩岳道。
沈静瑶掰着手指头数,把去过的地方都数了一遍,“我们去了玲珑阁,但是没进去逛就走了。”
“为什么?”韩岳奇怪道。
沈静瑶想起周佩芸的所作所为,不认同地摇了摇头,道:“我们碰到一个姓周的姐姐,那姐姐见到哥哥很高兴,一直跟他说小时候的事情,后来姐姐说要来府里玩儿,哥哥说没空不方便,那姐姐就哭了,周围那么多人都看着,还以为是哥哥欺负了她,搞得哥哥很不高兴,带着我就走了。”
韩岳听了沈静瑶的话,大约猜到了姓周的姐姐是谁,再听到沈静瑶说她想来府里玩儿,让韩煜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大约也能猜得到韩煜当时是怎样冷情的模样,他太了解韩煜那冷清的性格了,也因为周佩芸确实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这几年周家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正路不走专想搞歪门邪道。韩岳微微皱起了眉头,想起好几次周家人借着逢年过节、生辰喜事请他过去,当着他的面也说过许多求他帮忙照顾提携的话。
说起来他和周氏并没有多少夫妻感情,成亲当夜就带兵出征了,再见面周氏都病得很重了,再后来他出征在外,周氏去世,他有重任在身,也没赶得及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彼此之间真谈不上有多少感情。
不过他之前看在周家是周氏娘家的份上,周家人求到他面前来,他也多少照顾了一二,不然以周家现如今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然而没想到,他们周家如今上下都是这副德行了,连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心思都变得这么重,居然胆子大得跑到韩煜面前去耍心眼儿,韩煜能给她好脸色看才怪。
韩岳心想着,他还清楚地记得在西北的那场仗,韩煜坑杀了那么多的俘虏,“一代杀神”的名声也是那么来的,他那个冷情冷性的模样,连他这个义父有时候见了都发憷!那周家姑娘也是胆子够大!
“然后呢?”韩岳问沈静瑶道。
沈静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开心地道:“后来哥哥带着我离开了玲珑阁,我们就去了晋江社听戏,江碧水的《贵妃醉酒》唱得可好听了,我夸他长得好看,哥哥说他是男的,男儿不应该太阴柔,要像他那样阳刚威武才行。我也觉得哥哥说得很对。”
韩岳听了“哈哈”大笑两声,道:“你哥哥说得对,男儿就该有男儿的样子,长那么阴柔做什么,是吧?”
沈静瑶捂嘴嘻嘻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当然咯。”
韩岳觉得沈静瑶好可爱,又是一通“哈哈”大笑。
满屋子的笑声,气氛很好。
后来沈静瑶留在正屋陪沈秀英和韩岳用完晚膳才回去。
天很快黑下来,下人准备了热水,韩岳不由分说抱了沈秀英去洗漱,沈秀英害羞地红了脸,护着身上的衣物不让他扯。
“我,我自己洗。”
韩岳郑重其事地道:“你怀孕了不方便,我伺候你。”
“我,我,你出去啦。”沈秀英用手推他,“可以叫清芷来伺候我……”
说话间,衣裳发出撕拉一声响,沈秀英慌忙低头一看,衣裳又被韩岳扯烂了,搞得她好一阵心疼。
“这衣服很贵的,你不要老撕我衣服。”她都快没衣服穿了,旧衣服都破了,这是才上身的新衣服。
“我下次轻一点儿。”韩岳一本正经地说着话,还往她胸前瞟了两眼。
“哎哎,你出去嘛,我自己能洗。”沈秀英拦得住上面拦不住下面,一阵手忙脚乱,最后还是被韩岳抱进了浴桶里。
韩岳双手撑在浴桶边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干嘛要赶我出去?你身上哪处我没看过?”
“你你你……”沈秀英脸红得都快滴血了,也不知道是被热水熏的,还是被他说的话羞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韩岳轻笑一声,爱怜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拿起帕子给她擦洗,最后里里外外都给她洗干净了,用干布巾把她身体擦干净,又仔细地伺候她穿上中衣,欢喜地抱了她出去。
沈秀英我在他怀里,双手勾着他脖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岳大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韩岳把她放在床上,用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深情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喉咙哽了一下道:“因为你是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