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臭味是和猫眼儿胡同井里的味道一毛一样,只不过淡很多。
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笼罩在她心头!
她看着自己的手,想起了去猫眼儿胡同的那个夜晚......
当时自己推开石板后......
腐臭的味道......
手上沾上的粘稠的黑色污渍......
她有些害怕,不敢再往下想,但线索却自动在脑海里串联起来。
当时来到四合院后,马闹就非常疑惑,院里为何只剩下那几只空笼子,萝莉的尸体又去了什么地方?
......
“喂喂!呆子?干嘛拉长脸!”
“......”
“马闹!我跟你说,事情成了!和平协议!这位蚁后真是气质优雅呢又和善呢!现在就算是你要睡在院子里也没有问题!你只需记住一点,不要靠近垃圾桶边的灌木,踩到蚂蚁窝就行!另外,院子里那个工具小木屋最里面的架子下面,也别靠近......”
......
“......嘿!嘿?呆子?你到底听进去了没?这些事很重要呢!你呆头呆脑想什么呢?......那个女人叫你呢,像是叫你回去睡觉!”
马闹脑子里有一个可怕的推测,她后背已完全湿透,板凳在一旁说的话她全没有听进去,声音从左耳朵进又从右耳朵出......
直到板凳用肥爪使劲抓了她一下,马闹才缓过神来,隐隐听到有人叫她,方才回头。
白子美站在后院露台朝自己挥手!
马闹对白子美也挥了挥手,转过身对板凳急切道:“你今天好好在院子里睡吧!明天早点起!我有事和你商量!”
马闹匆匆说完,又给板凳使了个“别被人发现”的眼神。
“你怎么啦?脸色这样白!见鬼啦?”板凳原本想开玩笑,却看到她神色不佳,便露出关切地模样。
“没事......只是对胡同里的事情我有了些新推测!”
“什么?”
“明天同你说。”
马闹说完摸了一把狗头,随即转身就要离开时,身后响起:“马闹!等等!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马闹问道。
板凳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白萱萱的姐姐,她不对劲!”
“怎么说?”
“刚才咱们一同下车进门时,我发现她身上有一道黑影。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只是感觉。你万事多加小心!......尤其对她!”
马闹看板凳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心里怀着十二分的坎坷,朝白子美快步走去,心里猜想着难道。
......
“怎么说?还是让板凳进屋休息吧!”
“没事,看它怪喜欢院子的,赖在那块小沙地上不肯走,想来蚂蚁不喜欢沙子,也不会爬到沙地上。”
马闹指着窗外的板凳,它正站在垃圾桶旁边,疯狂摇动着仅剩一节的尾巴,大约还在和新交的蚂蚁朋友交流。
“可......板凳不是刚才还在那块地上大便......”
“额......这个嘛......”马闹灵机一动,“那它今天更不该进屋了!这太不卫生了,您就放心吧,没事的!”
“......那好吧。”
看着白子美欲言又止的样子,马闹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合适吗?”
“啊......没什么,我还是把给它准备的小毯子给它拿过去。你也早些休息吧,你的卧室在上二楼正对的第一间,里面有浴室可以洗澡,毛巾就在柜子里。”
“好的!那我上去了,您也早些休息吧,晚安!”
“好的!晚安!”
马闹匆匆洗完澡后,穿着睡衣返回了一楼,打算把那杯没喝完的热可可拿上楼。
她下楼时,看见同样穿着睡衣的白子美,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光线微弱的落地灯。
马闹和她打了个照面后,发现她卸了装的样子和白萱萱并不相似,皮肤和眼睛似乎也失掉了某种光彩。
上楼前,马闹站在楼梯中间,想起了板凳的警告,快速俯瞰了一眼一楼。
眼镜先生并不在一楼,客厅里只又下白子美一个人,独自坐在沙发上,屏幕上反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远远看着她更憔悴了。
马闹回到卧室反锁了门,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
关上灯,躺在床上,她闭眼前发现这间卧室的天花板上全是星星,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对此表示赞叹,就沉沉地睡着了。
......
这一觉马闹睡得非常深沉,醒来时她觉得自己精神头相当饱满,
不过看了时间后,她大吃一惊,居然才早上五点多,她只睡了不过三个小时,然而她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
拉开窗帘,外面天都还没亮。
不过马闹心里却充满一种欢喜!
时间混合着阳光在人眼前流淌,叫人看见它的身影。破晓的朝阳,慢慢点亮了街道,小区里的住宅,逐渐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出了轮廓。
这些房屋都是独门独院,有的三层的,也有两层的,墙体和造型或有些许不同,但总的来说都是同一种风格。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且普通的美式小区。
宽阔的街道种着整齐的行道树,虽然已是夏末,这些树木长势依旧喜人。
行道树上面挂满了一种不知名的寄生斛,马闹自小生活在北方从未见过,猜测应该是休斯顿当地特有的亚热带植物,那些寄生斛垂下毛茸且肥大枝藤蔓,像极了猴子尾巴。
各家门口的花园比千篇一律的房子本身更有看头。
就拿对面那家来说,草坪被修剪得一丝不苟,保养的极其水润,翠生生的,可与之对比的是,它邻居家院子,里面的花草长得张牙舞爪,几乎都快溢出栅栏了,流到大街上。
除了这两位比较极端的,大部分院子都经过精心布置。
有开满月季蔷薇夺人眼球的玫瑰园;
也有只用香草和草花点缀的小清新,搭配上主人精心挑选的地精雕塑,满满当当童话风;
还有院子只铺满白沙种植亚洲矮松树的,八成是主人钟爱日系枯山水。
马闹甚至发现有一家人,在院子挂满了墨西哥风格的骷髅头饰品,不过配上院子里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并不让人觉得诡异。
是的!
昨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机场,一路上又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旅途的劳顿也让马闹没心思顾及这些,可现在终于平安来到了休斯顿,她将要他乡开启人生新的旅程。
马闹几乎是现在才有人在异乡的感觉!
这样想着,她依稀听见楼下的响动,便换好衣服下楼。
......
“我说了多少遍!你喜欢奢侈也罢了!我不喜欢浪费!这东西被你说的像毒药!你不愿意吃!我吃!”
说这句话的是眼睛先生的母亲,可马闹觉得老太太的精神头似乎比昨天好了不少,全然没有昨天畏畏缩缩的样子,腰杆挺得笔直,声音洪响如钟,眼睛里散发出炯炯逼人的光芒。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误会了,我是说这些菜都隔夜了,吃下去对人身体不好,尤其是对老年人不好。您要想吃什么您说,我来做。”
白子美面露难色,但依旧耐心地劝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