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诚等忙过去扶起,查看他伤势。赵韩青吁了几口气,说道:“不碍事了。”端详着手中那本泛黄的剑谱,叹道:“剑谱,剑谱,有人为了你甘冒大险,有人为护你死命顽抗,唉,到底这剑谱是福是祸?”
郑志诚道:“幸好又保住了剑谱,看来剑谱是不能再放在藏书阁的了,大师哥,你说如何是好?”
赵韩青瞧着剑谱怔怔出神,对郑志诚的说话浑然不觉,郑志诚连说了几次,赵韩青才回过神来,说道:“去找袁师叔。”郑志诚一听也是,自师父失踪之后,派中大小事物均由袁师叔代管,本来大师兄能力远远胜过两位师叔,保管一部剑谱自然不在话下,但有袁师叔,姜师叔两位前辈在,这就须得向他们禀明实情,再作定夺了。
当下郑志诚、罗逍、赵韩青等人迤逦东行,到了袁师叔门外,敲门进去。
袁金轼这时还未入睡,屋里点着一盏牛油小灯,袁金轼正坐在桌前,低首蹙眉,似在思索,看见几人进来,其中有人还受了伤,忙问端的。郑志诚当下将白宗子夜闯藏书阁企图盗走剑谱的事说了。
袁金轼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本剑谱说是我派镇派之宝,却又不是,书中确实是载得有一套剑法,可有时看之平平无奇,有时细看之下,却又深奥无比,常人难以参透其中秘奧,就算常人得了去,勘不破其中的剑理,也是无用,赵师侄,你说这剑谱该留是不该留?”
赵韩青一怔,听袁师叔语气,似乎觉得这本剑谱无甚用处,留在世上,反而让宵小之人存心劫夺,我派为保护剑谱徒费心力,不如一把火将其烧了?忙道:“此书历来为历代掌门看重着意保管,想来必定有其独特之处,祖上遗留下来的物事,自当妥善保管为是。”
袁金轼低头沉思,过了良久点头道:“师侄之言甚是,当年我师曾经说道,此书说神奇也无神奇之处,要说他无用罢,却也大大不对,只要遇上了有缘人,此书才能发挥其最大妙用,赵师侄,你宅心仁厚,与此书颇有缘份,这书就赠予你罢。”
赵韩青一怔,忙道:“如此重要的东西,弟子何德何能,怎么敢收下,那可折煞晚辈了。”
袁金轼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此书只予有缘人,若是与你无缘,你就是强取豪夺也是夺不来的。”
赵韩青道:“弟子自问无惊天动地之能,又兼身受重伤,若是再有人来抢,弟子是万万不能守得剑谱周全的,弟子沦为本派千古罪人,此为一错,若让剑谱落入奸人之手,从此为祸武林,那么弟子纵是挫骨扬灰,也难免受世人唾骂,遗臭万年。”
袁金轼脸色一沉,哼道:“你身为泰山弟子之首,连一本剑谱没有信心守护得了,将来怎能委以重任,又怎能引领我派弟子走上自强之路,光耀门楣!”
赵韩青听了,豪气陡的猛增,心想,袁师叔既然决意将剑谱给我,我便暂且收下,着意保管,等风头一过,我再将剑谱原璧奉还便了。说道:“既然如此,弟子多谢师叔垂爱,剑谱先由弟子保管,只要有一口气在,弟子当誓死以保剑谱周全。”
袁金轼点头道:“这就是了,天时已经不晚,快回屋休息吧。”
赵韩青将剑谱随手放入怀中,说道:“弟子还有事情要与袁师叔商议。”
袁金轼奇道:“什么事?”
赵韩青道:“两位师叔说要重立掌门之事,还请你们收回成命。”
袁金轼脸色立时变得铁青,一拍桌子,说道:“此事大家均已赞同,况且大家已经分头准备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何还能改的?朝令夕改,岂不教武林中人笑掉了大牙?”
赵韩青道:“师父若然健在,重立掌门之事便是不妥,泰山是五岳剑派之首,掌门人岂能说废就废,若是如此,岂不也叫天下人耻笑?”
袁金轼道:“好了,我知道你们师徒情深,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掌门师兄的死讯,但如今强敌在前,暗中又有卑鄙小人从中作乱,先是飞鞭门的人来盗取剑谱,现在连黑风三煞也趁机窥觑了,掌门人去了才没多久,我派上上下下已经乱得晕头转向,到处乌烟瘴气,再不快些选出新的掌门来,我派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好了,此事说到这里为止,你再说也是无用,事急从权,咱们须得以大局为重,选立掌门之事不必再议。”
赵韩青急道:“可是……”
袁金轼摆摆手,说道:“你回去吧,我累得很了,明日还要准备写请帖邀请各位武林同道前来观礼,选掌门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赵韩青无可奈何,只得出了袁金轼卧房,来到师父郭耀泰的居室,居室久无人住,已经积满灰尘,师父练武时所用的铁剑仍如往时一般挂在壁上,师父平时喜欢看书,居室内设有一个书架,书架上书本摆放得依然很是整齐,只是物在人亡,赵韩青看着看着,更增伤感,喃喃说道:“师父,你在哪里,身子还好么,你还是那么硬朗对不对?师父,你不在的日子里,泰山派内忧外患,已乱得不成样子,你若是听到我的呼声,快快回来主持大局,莫让徒儿在这里伤心烦恼,师父,你听到了吗?”双膝跪地,朝屋门外拜去,良久良久。可是房外只听呼呼风声,此外更无其他声息,赵韩青更是难过,过了良久,才站起身来,回房休息。
这一日他神情激动,得知重立掌门已成定局,心灰意冷,再加上身子已十分劳累,这一觉睡得极熟,直睡到次日午时,这才醒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