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门前,唐枭枭仔细观察,见那些黑衣人并非像是普通的杀手,身手更像是道上的。
“啊!”一声惨叫,守卫倒在了地上。
那支援的守卫被这三个黑衣人竟打得节节后退,而一旁的唐枫显然体力不支了起来。
唐枭枭闭上眼,感受了下风向,猛地睁眼抽出匕首便冲上前去,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便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惨叫着,鲜血从指缝中流下。
唐枫惊愕地看着她手中的匕首白刃上的血迹。
她出手伤人了,甚至手段有些残忍。
“给我抓起来!胆敢刺杀朝廷命官,依法查办!”她抬手亮出令牌厉声道,“顺便把嘴给塞了,省得自尽。”
守卫纷纷上前将那三人抓了起来,唐枭枭忙扶着唐枫去找城中大夫。
“哥,你怎么样?”唐枭枭小声道。
唐枫嘴上说着没事,身子却越来越沉,唐枭枭硬撑着将他带进了医馆。
他果然瞒着自己,平日里那番看似没事人的模样,都是装给自己看的。
因为此前急着在大年三十赶回村,并未养好病的他落下了病根,气虚,体弱。
“还好未刺穿,好好修养,快则半月,慢则二十来天便能活动,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最好这几个月,都别劳作,以免落下病根。”
大夫一边治伤一边对唐枭枭说道,她连连点头。
也因此,她更加着急想要结束这一切。
“大夫,我大哥先托您照顾几日,这是银子,我很快便会回来接他,您千万别让他乱走。”
唐枭枭放下钱袋便离开了,大夫打开钱袋,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这也太多了,唐大人!”
大夫追到门口,却发现她早已经消失在了人流之中,无奈,只好先收下,好生照顾这位“大哥”。
回到宫里,唐枭枭匆忙去寝宫找皇上,却发现无论是皇上还是昭凌都不在。一问才知,方才她来时皇上便去太后那儿了,根本不在寝宫,而昭凌也是听了消息后脚便也跟去了,没了办法,她又只好折去了太后宫里,这匆忙得让她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这皇宫之大,她觉得自己都快把腿给跑断了。
这还真没想到,一到佑宁宫,唐枭枭便被引进了他们爷孙三代所在的殿内。
“见……过太后娘娘、皇上、太子殿下。”唐枭枭颔首行礼道,暗暗地大大地喘了口气。
“免礼吧。”
“谢太后娘娘。”她直起身站到了一边。
“哀家等你很久了。”
等自己?
唐枭枭一愣,难道他们已经将之前的所有事都告诉太后了?
“卑职惭愧,不知太后娘娘等卑职所为何事?”
“将人带上来。”
皇上一声令下,一位面色略显憔悴的妇人被带了进来,唐枭枭有些不解此人与太后特地等自己有何关联,眼神中满是疑惑地看着那神色紧张的妇人。
“乳娘?”
昭凌有些意外,起身就要过去,被皇上一个眼神给拦下了,他便只好乖乖坐了回去。
乳娘?
唐枭枭看着那乳娘走到自己身旁向三位行礼,正当自己疑惑时,太后开口了。
“王嬷嬷,你该知道,哀家想向你要的是什么。”
“太子殿下确为皇后娘娘怀胎十月所生,也是老奴亲自喂养的。”
乍一听,这乳娘说的话并无何处不妥,但细细想来,为何要刻意提起皇后怀胎十月所生一事?难道不仅是昭乐,连太子都非亲生?而皇后的那个“秘密”,就是这个?
本想此事不该有这么巧,但这三世同堂在这儿等着自己,难不成真是为了这事?家丑不可外扬,怎么还特地将自己找来来见证这件事?
“唐大人,你怎么认为?”
面对皇上的提问,唐枭枭心里满是疑惑,不敢开口,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唐大人?”
“卑职……想知道,皇上想让卑职说些什么?”
皇上见她并未通过这些察觉到什么,便又让王嬷嬷继续往下说,而王嬷嬷却走到昭凌面前,跪了下来,伏地磕了一个头。
“太子当时出现不适,是老奴未曾当回事,”王嬷嬷抬起头,嘴唇微微抽动,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腿上的那片衣服,“若是老奴早些发现,太子也不会出事,老奴罪该万死……”
“你是说,你明知汤药有问题,却并未提出?”唐枭枭忙问道。
王嬷嬷点了点头。
唐枭枭转眼一想,的确,那太监和宫女只字未提王嬷嬷的事,此事要真如她所言,那到底皇后又在紧张什么?
“皇后可知此事?”唐枭枭又问道。
“娘娘不知此事,本只是怕娘娘责骂,却不想酿成大祸……老奴该死……”
她这才细细打量起王嬷嬷的穿着,显然不是宫里的嬷嬷那打扮,反倒有些农妇般的朴素,鞋子也有些磨得不成样了,裤腿上有些许糙物勾破的痕迹,那有些掺着银丝的头发还是为了来见太后他们慌忙整理的。
唐枭枭走到王嬷嬷身旁,瞥了眼门外,似乎有人,然后微微俯下身看着她的表情问道。
“王嬷嬷来此之前,曾在何处躲藏?”
听见“躲藏”二字,王嬷嬷的表情果然有了一丝丝的变化,看来这证言是否为实,还有待考量。
“老奴不懂大人说的什么意思。”
“王嬷嬷之前过的挺落魄吧?是在逃难?”
见她没有回话,唐枭枭绕着她走了一圈:“让你落到如此境地还一口咬定是因自己的‘疏忽’造成太子性命垂危,想必是因为你在被带进宫里来的这一刻,就知道已经走投无路了。你害怕即便现在说真相,也无法活着出宫了,便索性以示忠心,我可有说错?”
“……”
“林秀娥告诉我,德妃落井是因为,这其中有个‘秘密’,”她忽然提高声音道,“我便大胆猜想,这‘秘密’应当同太子的出生有关,否则为何一提起太子,皇后宫里的所有人不管是谁,都纷纷避而不谈?”
昭凌皱着眉看着王嬷嬷:“您是我的乳娘,明明从小是您最心疼我,即便母后见到我像是见到‘邪物’似的,都是您护着我,替她说好话。可如今为何就不能将实情告知于我?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王嬷嬷低头不语,她并非不知情,而是这无意之中偷听来的事,本想当做不知,却还是被皇后抓了个正着,以性命威胁,她才只能视若无睹。
“你想知道吗?”
昭乐大步走了进来,朝着太后与皇上行礼后,将一胭脂盒呈给了皇上。
“父皇可曾认得此物?”
皇上一愣:“这是德妃在宫外买的胭脂,当时朕还笑她,这种朴素的胭脂比不上宫里的,她却说,‘此物人间只有一个,是独有的,匠人再也做不出第二个一模一样的’。”
那说话间,嘴角微微扬起,甚是怀念。
“自母妃过世之后,因为寝殿要让给其他新来的娘娘居住,这些东西都被收进了一个箱子里,放进了母妃的衣冠冢里。昨日我去母妃的衣冠冢,发现墓穴被破……”昭乐哽咽了起来。
皇上大怒起身道:“你说什么?!”
“您不知道,那附近的守卫一个都没有……于是我便进了墓穴,发现那箱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就剩下一些在宫外买的不值钱的东西,包括这个胭脂……”昭乐擦着眼泪继续说道,“在我回宫途中,发现这胭脂盒中有纸条的一角露在外面,便打开查看……您不妨看看,母妃到底是因何而死……”
皇上忙打开胭脂盒,那被胭脂染红的纸条上,赫然写着一句话,让他怒火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