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治祈思绪被打断,顺手捏住裘芙菱的小手,小心地握在怀里,望向裘芙菱的目光自有深邃的柔光,道:“朕在想,蒹儿说的那句'百姓才是陵国的脊梁'是何意。”
“朕从来只知一国之将、一国之相这等国之栋梁,才可称之国之脊梁,百姓才是陵国的脊梁,这句话又是何等说法?”
裘芙菱听言笑笑,道:“国之将为国守卫国土,国之相为国指点朝纲、鞠躬尽瘁,他们是国之栋梁不假。”
“但圣上可曾想过,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切朝纲的落实、都是万千百姓的参与,决策之人、领导之人固然重要,但国家能不能守卫治理好,这其中,也脱离不了眼前将士与百姓。”
“百姓好才是国好,而并非国好才是百姓好,一个国家是否富强,终究要由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决定。”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国之将、国之相,甚至圣上你,若少了百姓的支持,地位亦走不长远。”
“所以国之将、国之相之人可称为栋梁不假,但若是国之脊梁,那必是百姓无疑。”
裘芙菱侃侃而谈说道着自己的了解,却不知身侧听此言之人心内已是汹潮翻涌。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若是少了百姓的支持,任何人的地位都走不长远。
国之脊梁,必是百姓无疑。
……
一番话说下,论述得当、有理有据,将国之将相与国之百姓的关系说得一清二楚。
的确,国之将相可称之为国之栋梁,因为他们都是一众人中的佼佼者,领兵打战、为国治理朝纲的能力鲜有人及。
所谓栋梁者,能国之重任者也,脊梁者,却是整个国家的重要、中坚力量。
可堪称为整个国家最重要力量的,不是国之百姓还能是谁?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没有百姓,莫说他这个圣上都是虚位,更可堪称国不成国。
脊梁与栋梁,一字之差,其中意味却是大有不同。
亦是这一字之差,让他重新审视了百姓与国家的关系。
可这等话,又岂是寻常闺中女子可以说出?也只有他的蒹儿……
公治祈望向裘芙菱的目光满是赞许,道:“蒹儿当真见解独到。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朕与那一干重臣,便是国之舟,那百姓,便是国之水,国之脊梁,自是由百姓担当。”
又眸色深邃:“倒是朕,堂堂一国之君,还不如蒹儿有这等国事见解。”
比他甚至有余,比朝中那等重臣,哪怕是堪称栋梁之人,也无有不足。
裘芙菱听言仍是笑笑,又是揶揄他道:“不过是粗陋之见罢了。”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本是唐时唐太宗常言之辞,以砥砺自己治国以民为重。她说出此番话,也不过是借了唐太宗此言。
而见公治祈这般模样,想来是初听闻此言,不知她说此话,只不过是借鉴之故。也不知,她其实是来自另一个时代,才可知晓当时的古人之言。
思及此,她自以揶揄掩饰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