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的一个周末。

银杏的树叶渐黄，仿佛把天空、地面都染成了黄金海洋。

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南下，爽朗的秋日将会把气候的接力棒交给冬天，天气渐凉。

有人讨厌寒冷，干冷的空气让皮肤和嘴唇皲裂，为了保暖还不得不套上厚重的外套，本来就不苗条的身材，就要变得更加臃肿了。

不过自信的帅哥美女们可不会这么认为，因为在他们看来——天气的变换，就意味着可以换上为冬天准备的新衣裳。

可惜，云梦对为了冬天准备的新衣裳并不热衷。

衣服嘛，只要能穿来保暖就好了。

但是远在星海的萧筱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云梦最近沉迷于搞实验不可自拔，她寄给云梦的冬装拍都没拍。尤其是听说云梦还熬夜久坐不好好保养皮肤身材的时候，她差点就想从星海飞过来把云梦调教一通。

现在还没有，但如果云梦再这样任性的话，她真的就要飞过来了。

云梦的电脑上跳出了萧筱发出来的消息：

「婊砸，你再不拍照片过来，爸爸我立刻打飞的过去把你摁在地上摩擦，小样儿，你生活费就不想要了？」

这句话后面还跟着一个“吔屎了梁非凡”的表情。

看上去怎么都是一个抠脚大汉发来的消息。但如今世道，网络上妹子言行像是抠脚大汉，一般用卖萌语气和卖萌表情的，一半是死肥宅，四分之一的是可爱的男孩子，八分之一是恶趣味的变态，剩下的八分之一才可能是天真无邪的萌妹子。

平时，云梦不会回复此类信息，但是如果是萧筱这样的金主，她不得不回：

「今天我把我的显示屏调通，明天我就找摄影协会的帮我拍你送来的衣服。」

她叹了口气，撑着下巴，快速搓动鼠标滚轮。屏幕上，一份全英文文档的页面在快速滚动，时不时还出现一大篇的表格，和玄学的函数曲线。

云梦还在发愁要怎么控制传入显示器的数据，官方的驱动代码虽然可用，但那只是实现了基础。如果运用合理的压缩算法，还能让显示器的动态刷新率上升一个等级。

嗯，这种技术上的问题还是先暂且不谈吧。

萧筱很快回复了她：

「小婊砸你这句话能信吗！上周你也这么说，结果呢？结果呢？」

「哦对了，小婊砸上次不是约定好了，如果你不交皂片就来果照两张，外加叫我爸爸吗？！」

“……”云梦想起来了——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她气定神闲地抬起手机，拉过旁边的零食果盘，拍了两张照片发送出去。

「喏，果照。」

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

「爸爸！」

这样承诺就完全兑现了。至于把萧筱叫爸爸，这虽然有点无节操，但是云梦平时的生活费和学习开销，还真是萧筱提供的。只要萧筱开心，叫她爸爸又怎么了？

不过，这种敷衍式的回应必定让萧筱爆炸：

「婊砸！」

「草拟粑粑！」

「爸爸我马上打飞的过去把你摁在地上摩擦！」

「……」

各种粗野的词语从萧筱的聊天窗里弹出，云梦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欸，萧筱你让我叫你爸爸，又对我说草拟粑粑，你矛盾满满啊……

她能想象到萧筱在家里裸着上身、乱着头发毫无淑女形象地发狂。然后云梦觉得……她这样做会不会过分了一点？

万一萧筱真的坐飞机来押着她拍照怎么办？

再说了，貌似她的拖延症也许会给萧筱的淘宝店带来一些负面影响。

“嗯，明天还是去把照片给拍了吧……”

云梦觉得她明天有必要去把萧筱送来的衣服穿上身，去拍一组展示照。那可是工作，不得不做。

但是，她还是很想研究手头上的项目啊。

“啊……选择真艰难。”

叹了口气，云梦敲打键盘，安抚萧筱说：「好好好，明天我就去拍，不拍你就飞过来，我等着你互相伤害。」

回车键，把消息发送出去，云梦抚了抚用于缓解眼疲劳的眼镜，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就在这时，光线暗了下来，有人接近，云梦抬头一看，是董明浩。

“社长，有什么事？”云梦赶紧问。

“哦，我想看看你把那快144mhz的oled屏调得怎么样了，VR组的那帮人也在弄。”董明浩笑了笑，然后说：“你们要不要去讨论一下？”

“讨论？”

“嗯，相互交流学习经验嘛，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现在吗？”云梦站起来看了看大四那边的卡座，也对VR感兴趣的三位学长一个都不在。云梦之前就与他们有过些许交流，那三个学长都是一个宿舍的人，一拍即合就决定做个VR设备玩。他们是很厉害没错，但是……他们现在不在啊。

这要开啥会来着？

“不是现在，下午。我和董老师说了，他也想来研讨一下。云梦你准备一下，下午到电工院233那个小会议室去。”董明浩诚挚地邀请说。

“啊？要到那啊……”云梦感觉有点奇怪。

“需要用投影仪。”董明浩解释。

“笔记本不行吗？”

“嗯……这个也算一个社团政治任务，要拍点照片，所以就麻烦一下啦！”

“……哦。”

就这样，云梦就答应下来了。董明浩满意地离开，本来这应该只是个正常的带着些许宣传色彩的会议，这在大学里很常见，但问题就出在董明浩。

“这家伙，表情也太满意了吧？”

就像是有预谋一样！

云梦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她撇过头看了看正在一旁埋头苦干的云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被联系起来了。但是这又经不起细想——董明浩和云霖有个啥关系？

总之，那就是第六感的警告。

先不管为什么，把想做的事做了再说！

于是云梦就把VR显示屏放到一边，拿出摄像头模块，接入单片机，进入github扒下一个硬件结构相同的摄像头驱动代码，扔到工程文件里编译一下，调通过后，那个摄像头模组立刻就能用了。代码稍做改动，甚至还能用来QQ视频呢。

云梦就是想要这种效果——拿来监视云霖。

她总觉得她下午去开会的时候，云霖这边会发生一些事情。

她莫名地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她把临时做出的监控用摄像头藏在盆栽附近，测试能在手机端上看到录出的画面和声音，下午，她就去赴董明浩的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