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夜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很多人感觉皇权时代的夜生活,应该是这样的:妓-院里灯红酒绿,吟诗作赋调情;门店里叫买叫卖谋生;酒肆、饭店里哥们兄弟饮酒;赌坊里有五喝六赢钱;寺庙里安然打坐诵经;茶楼里品茶大侃学问;当然也有文人墨客在家码字的。
不管在哪个时代,人都可以大致分为穷人和富人。
富人的夜生活可能是这样的:白天耍得不尽兴,晚上会继续接着。美酒佳肴,再有美女相伴,音乐相随,三五基友,吟诗作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尽情享受。因为商业的发达,夜市更是发财的好机会,摆摊的、开店的、卖艺的、算命的,正是招揽顾客的好时机。有时晚上挣的比白天还多,因为很多富人白天要工作,晚上是出来消费的。宋朝虽然没有出租车,但却有租驴的。玩累了,可以租一头驴骑着回家。
至于人穷志不短的穷人,夜生活应该是这样的:孙敬正在“头悬梁”,苏秦正在“锥刺骨”,匡衡正是“凿壁偷光”,江泌正在“映月苦读”,韩愈正在焚膏继晷,车胤则抓了几只萤火虫作为照明材料,还有的穷书生,跑到寺庙里“借光”。他们现在虽然穷困,但都想通过读书增长学问,以博功名。当别人都睡了时候,当别人正在浪费青春的时候,夜晚正是他们发奋的时间。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更看好美好的未来。
然而,真实的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在皇权时代,夜生活其实是很枯燥的,也是很乏味单调的,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一件事,那就是宵禁!
历朝历代,不管是哪个姓氏的皇帝,都会实施宵禁,而所谓的宵禁,就是到了晚上,某一个时间段之后,所有人都不能出来,人家不让你玩。
不过,每个朝代,制度不同,皇帝的性格不同,宵禁的时间也不同,可以这么说,在皇权时代,皇帝不但可以管理空间,还可以管理时间,他让你玩,你才能玩,人家不让你玩,你就没得玩。
大炎王朝在建国初期,宵禁是无比严苛的,一更天就实施宵禁,一更天就是晚上七点到九点,从七点开始,宵禁就开始了,任何人都不得出门,更不能营业,违令者,是要受到处罚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当场格杀,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当然了,也有一些特殊的行业,是可以在晚上营业的,而这些特殊的行业,不用说也知道,没错,就是青楼,不过,想要晚上到青楼玩可以,但是,进去就不到第二天宵禁解除之前,是不能出来的,当然,你也可以在宵禁之前就出来,但是,这是不太现实的。
宵禁的目的是为了防备盗贼,也防备流民趁夜色聚众暴乱,或者防备敌方派间谍出没。因为在夜间,毕竟不好管理,许多突发事件的发生,都是发生在夜间。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宵禁的时间逐渐变得宽松,也变得可有可无起来,从最早的一更天,调整到三更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为三更天),而宵禁结束,是五更三刻(凌晨三点到五点为五更天,差不多是四点半左右)。
只是,宵禁对于普通百姓的影响不大,因为他们的时间安排,是无比的规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干了一天活,可盼到了晚上休息,不睡觉第二天是没有精神的。
尤其是穷人,吃不饱穿不暖的,哪有心情去娱乐。更有甚者,为了生存,既便是晚上,还要加班劳作,女人会为孩子和丈夫缝补衣服,针线活是她们的日常选项。而纺纱的女人,有的趁着月色还在纺线,以贴补家用。也有的利用夜间洗衣服,“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忙完了后,他们最惬意的夜生活,可能就是过夫妻生活。食色性也,吃不好,可以通过性-生-活玩好。
随着大炎王朝的国泰民安,宵禁也变得可有可无起来,虽然依旧有巡逻队照常巡夜,管理却没有那么严苛,京城长安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些远离京城的城池呢。
像许一凡之前生活的东海城,基本上就没有宵禁一说,一天到晚人们该干嘛干嘛,不过,一遇到大的变故,官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宵禁,还有就是关闭城门。
不过,这说的只是中原城池的夜生活,而在军队当中,根本没有身份夜生活可言。
白天,这些将士们不是负责镇守城墙,就是被各种操练,而操练的力度很大,往往是把人折腾的精疲力尽,因为不把他们体内的洪荒之力通过这种方式发泄、消耗掉,是很容易出事儿的。
白天累的要死要活的,到了晚上,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往,再说了,军营当中也没什么可玩的,不许饮酒,不许赌博,更不许聚众闹事,当然,也更不许嫖妓,这些东西被禁止之后,就算他们想玩,也没得玩。
当然,康城有青楼,想喝酒了,或者想赌博了,亦或者想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了,只能去这个地方,但是,去是可以去,也只能在不当值的时候去
,至于代价嘛,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的。
可以说,军队当中根本没有夜生活可言,而军队当中,宵禁是无比严苛的,到了时间,你不去睡觉,在外面瞎溜达,那就是作死,也是找死,一旦被发现了,轻则被打军棍,重则直接砍了脑袋。
军队当中,可以休闲娱乐的地方不多,至于说看戏,那更是很奢侈的东西,不说那些底层的士卒了,就是在座的这些将领,一年也难得看到几回。
当听到许一凡说要让他们晚上到校武场看戏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很吃惊的,当然,更多的还是欣喜,毕竟,军队的生活真的太枯燥了。
所有人都看着殷元魁,想听听这位大元帅是怎么想的,想去肯定是想去,但是,如果殷元魁不发话的话,他们再想去也去不了。
“好啊,晚上去看看,好久没看戏了。”殷元魁在沉默良久之后,缓缓地开口道。
“那好,既如此,那我就去安排了。”
说完这句话,许一凡就站起身,准备告辞离开。
“且慢!”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廉嘉庆突然开口了。
“嗯?”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瞬间,集中在廉嘉庆身上,不约而同的微微皱了皱眉头。
自从廉嘉庆一行人来到康城之后,很多人对于这群太医,是很不爽的,因为他们自从来了之后,根本什么都没做,每天除了在军营当中四处溜达之外,就是找人问东问西的,或者是在瞎鸡儿指挥。
如果是好好说话,该配合的肯定配合,可是,对于这群长期生活在京城,天子脚下的人来说,对待将士就像是对待奴仆一般,是个人看着就不爽。
如果说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还勉强可以容忍的话,那他们想要争夺功劳的事情,就让很多人不爽了,要是你很早之前,就到康城来了,哪怕不做事儿,那功劳自然会分一部分给你们的,可是,你却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所有事情都忙着收尾的时候,跑过来指手画脚,还要抢功劳,这就让人很不爽了。
太医队的这些人,其他几个人还好说,葛明德父子,还要姚康宁等人,虽然也是在瞎转悠,可是,他们去的最多的,还是临时医院,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却也没有添乱,还是让人比较满意的,可是,廉嘉庆就不同了。
临时医院他去过两次,可是,每次去都只在里面待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表情是各种的嫌弃、不爽、厌恶,这大大的刺-激了很多人,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每天去的最多的,还是殷元魁那儿,除此之外,就是其他高级将领那里,至于去做什么,那自然不言而喻了。
吃相太难看了,而且不是一点点的难看,而是非常的难看,不但对许一凡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进行了大肆的抨击和指责,更是批评的体无完肤。
除了走上层路线,说许一凡的不是之外,他更是把他带来的那些太医们,丢到了临时医院,强行接手了军医队的工作,这波操作可是让那些军医队很不爽了。
这些事儿,许一凡知道,因为有不少人找过他,只是,许一凡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把自己的那支医疗小队给撤走了,就在昨天,这支五十人的医疗小队,已经离开康城了,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许一凡也看向廉嘉庆,笑着问道:“廉大人有什么吩咐?”
“哼!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这里是军队,事关国本,岂能容许你再次胡作非为,你看看你这些天做的事情,有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廉嘉庆根本不去看其他人的脸色,看着许一凡就是一番严厉的质问。
不愧是在京城混的人,一开口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你扣上一顶大帽子再说,让人无法反驳和指摘。
许一凡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反问道:“廉大人言重了,末将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廉大人如此气恼?”
“哼!”
又是一声冷哼,廉嘉庆直接站起身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许一凡说道:“身为参将,不识军务,不理军务,这是渎职,玩忽职守,按律当斩!”
许一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廉嘉庆。
廉嘉庆似乎根本没有打算放过许一凡,继续说道:“这是其一,其二,身为陛下钦点的正五品参将,不是去伙房跟一群伙夫混在一起,就是跟俘虏混迹在一起,还跟那些徭役胡闹,这是一个参将该做的事情吗?嗯?!”
“其三,现如今,西征军面临大军围城,不思军务也就罢了,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要看戏,我问你,你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玩乐的?”
一口气说出许一凡的三大罪状,字字珠玑,句句诛心,帽子一顶比一顶大,让
人很难辩驳。
廉嘉庆在说完之后,转身再次坐下,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品茶,眼角余光斜撇着许一凡,他很想看看,这个少年该如何应对,如何反驳。
其他将领本来是站在许一凡这边的,在廉嘉庆说完之后,想要帮着辩驳一二,但是,在思考一番之后,却选择了沉默,毕竟,廉嘉庆说的这些事情,可大可小,如果真的上纲上线的话,那许一凡的罪责就大了,虽然不至于砍头,但是,参将这个官职肯定是保不住的,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还帮着许一凡说话的话,那就是把自己也拖下水了,明哲保身才是最佳的选择。
秦之豹原本是想开口帮着辩驳,却被汤芮的一个眼神制止了,显然,汤芮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秦之豹牵扯进去。
说的直白一点儿,现在是许一凡跟廉嘉庆之间的博弈,而这两个人对于西征军而言,其实都算是外人,一个是皇帝钦点的参将,一个是皇帝钦点的太医,都是皇帝的人,他们开始撕逼,看热闹就可以了,插足其中,那就是脑子有病了。
廉嘉庆不去理会其他将领在想什么,而许一凡也没有理会他们,在看到廉嘉庆坐下喝茶之后,许一凡这才笑着问道:“廉大人说完了?”
“嗯。”
廉嘉庆淡淡的嗯了一声,他倒要看看,许一凡有几斤几两。
就在所有人以为许一凡会辩驳的时候,却听到许一凡淡淡的道:“廉大人说得好,说的也对,许某确实不通军务,也不擅长军务,我就是一个商人而已,如果廉大人觉得我做不好,那罢了我参将的官职就是,刚好我也可以离开康城,回东海城了。”
“......”
一语言罢,全场寂静,所有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然后下意识的看向廉嘉庆。
许一凡的这句话,听起来是没有什么毛病的,可是,仔细去品的话,就会发现,这句话可不简单。
许一凡擅不擅长军务,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就算他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不擅长军务,那又怎么样,在场的这些将领,哪个没有几把刷子啊,真正的军务大事,根本不用许一凡说什么,他们知道怎么处理,而且像许一凡这种,不擅长军务的人,军队当中又不是没有,不但有,而且还不少。
像之前秦嘉涆麾下的三千子弟兵,有能耐的人肯定有,但是,毕竟是少数,大多数都是来混日子的,对于这些将领而言,他们不在乎多许一凡一个,也不在乎少许一凡一个,可是,许一凡有没有能力,众人心里都有数。
再说的直白一点儿,许一凡既然是参将,那他就是军队当中的人,既然是军队当中的人,那他有罪还是无罪,有过还是无过,都是他们这些武将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置噱了。
如果廉嘉庆也是武将,或者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的话,他这样置噱自然没有问题,可他不是啊,他只是一个太医,虽然是官拜正三品,可那又怎么样,什么时候太医可以插手军队的事情了?
更重要的是,许一凡这个参将,可不是兵部,或者西征军内部提拔上来的,而是皇帝钦点的,虽然殷元魁有罢免许一凡官职的权利,可是,他能罢免吗?他敢罢免吗?
当然不能,更不敢了,如果许一凡犯了什么大错,把罢免许一凡的官职,自然无可厚非,也无可挑剔,可是,许一凡做错事情了吗?
没有,既然没有过错,那凭什么罢免,就廉嘉庆说的这几件事,可大可小,既然是可大可小的事情,那怎么能轻易罢免皇帝钦点的参将呢?
而这些还不是最关键的,最最关键的是,许一凡能离开康城吗?
不能,绝对不能,就算是罢免了许一凡的官职,也不能让其离开康城。
理由也很简单,不管许一凡愿意不愿意,承认不承认,他都是炎武帝的人,都是朝廷的人,如果罢免了许一凡的官职,让许一凡离开了康城,不管原因是什么,理由是什么,在外人看来,这都是西征军在排挤皇帝的人,在排挤朝廷的人,而这个问题才是最要命的。
西征军居然敢排挤皇帝的人,赶走朝廷的人,你想干什么,是对朝廷不满吗?还是对炎武帝不满啊,你是不是想居高自傲啊,还是说,你有其他的想法啊,这支西征军到底是你殷元魁的兵,还是我炎武帝的兵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廉嘉庆骑虎难下了,他这一下得罪的可不单单是许一凡,还有整个西征军的高级将领。
咋滴,廉嘉庆你是想挑拨我西征军跟朝廷的关系吗?还是说,你另有所图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心可诛啊。
“你...你...”
原本正在悠闲品茶的廉嘉庆,顿时被搞得不淡定起来,他放下茶杯,伸出手指指着许一凡,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