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离人和随歌听到,自然是惊讶的,但更多的是奇怪。
“暗呢?”
按道理,阮阮被陶紫衣和暗照看着,紫衣细心,暗武功高强,两人带孩子这么久,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难道是景厉王?
临风一脸焦急,“我也不知道,紫衣刚才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说暗和阮阮两人本来是在街边候着她的,可就一眨眼功夫,两个人都不见了!”
才说到这,便听到一道女声哭哭啼啼地传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道亮紫色的身影奔了出来。这身影一见随歌,瞬间哭得更惨了:“呜,随歌,阮阮……阮阮和暗都不见了……呜……”
季离人用目光扫了几个旧部和临风一眼,这群铮铮汉子立马便会意,分好了区域发散部下寻人去了。
相比于其他人的焦急,随歌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人。
“按你的意思,阮阮和暗在一起?”
“呜……对啊。我不过转身买个臭豆腐,就那么一阵,一回头,两个人都不见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在和我开玩笑来着,四处找了一会都找不到,再后来还大声喊了好几遍,如果暗在附近的,不可能不应我的。”陶紫衣哭着打了个嗝,说道:“所以……所以我这才跑了回来,可你们都不在,我干脆叫其他人都出来帮忙找人了。”
随歌沉默不语,垂头思忖了一阵,分析道:“分别前,你们可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说过些奇怪的话?”
“欸?”陶紫衣不解,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去回忆了,不一阵,才哭丧着脸道:“没有啊,什么奇怪的事都没有啊,阮阮最喜欢逛街了,街上人又多又吵杂,但我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是吗……”
见随歌一直拧着眉,但是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惊慌,就连季离人都觉得有些怪了。
“虽然暗的武功高强,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孩子。”季离人这时已经摆好了架势,准备使轻功在这附近四处查看一番。
岂料随歌一手拉着一个人,淡淡地道:“不用了,我可能知道她们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的?!”陶紫衣强硬止住了泪,整个人懵了一圈。
真是神探了?
季离人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阵,好一会,竟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二人视线一接触到,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确认了答案。
“喂喂,你们倒是说啊!”陶紫衣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噗噗”地跳,快没吓死了,“除了你们可是还有很多人关心阮阮的来着!”
随歌听了这话,不觉有些出神。
的确,还有很多人关心着阮阮。
除了阮阮,也有她啊。
这么一想以后,随歌忽然有些释怀了。
她其实一直在纠结着的。她不想和人有什么羁绊,但是自从认识了尹东升他们以后,她发觉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在所有事件发生的最初,她早就和阮阮有了羁绊了。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冷血无情又渴望有情的她了。
“我们……去城边的老宅吧……”随歌的话有些沙哑。
也是时候要面对了。
随歌四处望了望,没有见到那个她想见到的人,当下也不着急,便和季离人领着陶紫衣往他们刚刚来的方向走去了。
幸好陶紫衣的轻功还过得去,一行三人不过一盏茶的的功夫就又回到了刚刚那幢老宅门前。
还是随歌敲的门,这次敲得明显比之前要沉一些。
不一阵,还是那位那位妇人开的门。
这妇人见到随歌和季离人时,愣了愣,表情闪过一丝慌张,随后才板起一张脸来,呵斥道:“你们莫要再来了。我们这里是陈氏的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更没有什么远亲,你们真的找错地儿了。”
季离人由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稍稍后退了一步,让了些位置给随歌。
随歌也不知作何表情,虽然觉得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哽着一样,但终究是说了出口,沙哑,却清晰:“我姓上官。我叫上官晴。”
入了老宅后,走在前头领路的妇人时不时还回头望一眼随歌,眼眶里浸满了泪,嘴唇蠕动着,一直在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话:“……老爷你们可以安息了……小姐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随歌垂眸跟在她的身后,每走一步,都觉得有些沉重。不知为何,当
她抬起头来看这宅子内的景色,走在这条长廊上,总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她的脑袋里闪过许多模糊的画面,这让她的头十分的痛。
但是这痛,能忍。而那些画面,随歌大约猜到了是什么。
陶紫衣刚在在门前时听随歌说了那个名字后,一直就很想问随歌什么。但见她现在低头不语的状态,又不敢开口问。犹疑再三,她才扯了扯季离人的袖子。迎着季离人疑惑的目光,她便用嘴唇不发生地说道:“随歌真的叫上官晴?”
季离人没有迟疑,肯定地点了点头,又转过头来,盯着前头那个阴晴不定的小女人来。
陶紫衣觉得自己好像又被雷劈中了。
先是丢了娃,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现在又说随歌原来还有其他名字。
那这样的话……
“随歌……你是想起什么了吗?”陶紫衣问得小心翼翼,但若是不问出来,她觉得自己会憋死的。
前面的随歌只是走着,也看不到表情变化,只听到她淡淡地回了一句:“嗯,想起了一些。”
虽然只是些片段,但这具身体是真的想起了一些东西来,有什么东西,渐渐有些清晰了。
就这样,妇人领着各怀心思的三人,绕了九曲十八弯的长廊后,便走到一间房门口。都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孩童的铜铃般的笑声。
这正是阮阮的声音。
说实在的,只有真切地听到了她的笑声后,三个大人的内心才真真正正地松了一口气。
“小姐,快请进去,夫人都不知道候了您多久了!”妇人说着说着,不觉哽咽了起来,用手帕揩了揩脸上的泪。
屋里的人显然也听到了妇人的话,除了阮阮的笑声以外,刚刚还有在笑的一道苍老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随着木门的打开,门内的那位老夫人的视线,自然地与缓缓抬起头来的随歌的视线相遇了。
老夫人一哽,犹如在梦中一般,轻呼了一声:“晴儿……”
季离人敏锐地留意到随歌的身子僵了僵。
随后才听到她莫名有些苦涩的回答:“是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