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愣住了:叫花子刚刚明明就在我面前三步之遥,触手可及,却在一瞬间毫无征兆在我面前消失了。
这也太惊悚了!
我又扫了一眼四周。
四周依旧是黑漆漆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卧槽。
叫花子去哪儿了?
“傻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就在我愣愣看着四周,一时半刻回不过神来时,前面不远处忽然响起了叫花子不耐烦的声音,“照着我刚才的做法去做,你很快就进来了!”
听声音,叫花子依旧在我面前不远处!
“大哥?”
我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你在哪里?”
叫花子不耐烦的声音再度传来,“我刚进门……你快进来,罗里吧嗦的,老子都等的不耐烦了!”
再开口时,叫花子的声音已经变的遥远了。
看样子,他像是渐渐走远了。
想到事情紧急,我不敢怠慢,而是学着叫花子的模样,先朝前走了三步,又转过身,朝着左侧走了三步,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蓦然闭上了眼。
就在我闭上眼的那一刻,忽然感觉漆黑的野地里传来了一阵光亮。
而且,耳边也传来了隐隐的说话声!
这是怎么回事?
我蓦然睁开了双眼!
等睁开眼之后,才看到我自己居然已经站到了一个高大的城楼面前:高高的挑檐、红漆大门,大门两侧写着一副对联,大门正中间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土地庙!
此刻,红漆大门敞开着。
门内门外人影绰绰,来来往往,一副很热闹的模样,跟我们刚刚见到的空旷荒凉截然不同。
一时,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走了短短六步路,就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还有,这土地庙内外来来往往的人影都是什么?
“让让!让让!”就在我愣愣打量着四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粗暴冰冷的声音,“别挡着大门,影响我们的差事!”
我刷的扭头看去。
就见两个身穿古代铠甲,身高不足三尺,手里拿着哭丧棒的男人,押着一个双手背在后面的、披头散发的女人从我身后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挥着手、嚷嚷着让我让路,一脸的暴戾和不耐烦。
他们嘴里嚷嚷着让我让路,但他们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的意思。
我还来不及让路,他们已经走了过来。
然后,他们三个人就那么径直从我身体里穿了过去!
就在他们三个人从我身体里穿过去的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那两个拿着哭丧棒的是阴兵,而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则是新死的亡魂!这是两个阴兵押着亡魂前来报道了!
之前,也听爷爷讲过阴曹地府的事情。
但此刻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咦,生人?”从我身体里穿过去之后,那两个阴兵脚步蓦然一顿,转头惊疑看向我,又吸了吸鼻子,两个阴兵对视了一眼,冷声问,“这生人怎么会到土地爷这里?”
“有古怪!”
另外个阴兵说道。
第一个阴兵抖了抖手里的哭丧棒,“不如,顺带抓他去土地爷面前讨个赏,以后少不了咱们哥儿两的好处!”
“有道理!”
另外个阴兵立刻附和道。
商量完之后,两个阴兵就要上前来抓我。
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正要躲开,不知道什么地方伸出一只手,耳边响起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走个路怎么这么慢?娘儿们唧唧的,老子都等你好半天了,快跟我进去!”
我蓦然松了一口气。
是叫花子!
扭头一看,果然看到叫花子就站在我身后,脸上满是焦躁和不耐烦,显然已经等了我有段时间了。
“大哥,我刚才找不到你了。”
我赶紧赔笑说道。
“走走走!”叫花子像是没看到身后那两个对我们虎视眈眈的阴兵一样,拽着我就往红漆大门里走,“快点,既然咱们路过老姜的地盘,怎么着我也得去打声招呼再走。你这么磨磨唧唧的,何年何月才能找到那臭小子?”
老姜?
我愣了一下。
这才忽然明白过来,叫花子说的是土地爷。
姜,正是土地爷的俗家姓氏。
我有些惊疑:土地爷是地仙,身份尊贵,我们风水师只怕修炼一辈子都难以见到,而叫花子张口闭口就是老姜,听起来好像跟土地爷关系十分熟稔的样子……
叫花子是个急性子。
他觉得我墨迹,拉着我就踉踉跄跄走进了大门。
我的心思也全部都在即将要见到的土地爷上,完全忽略了刚刚对我气势汹汹的阴兵在见到叫花子之后,身上气势汹汹的气势骤然消失殆尽,脸色变的极其惶恐,立刻退到了一边,毕恭毕敬垂下了头……
等被叫花子拉进大门里之后,我才忽然想到了那两个阴兵。
再回头朝后看时,却见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奇怪!
刚刚他们明明说要带着新死的亡魂来土地爷这里报道的,为什么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看什么呢,快点跟上!”
见我时不时朝后面看一眼,叫花子不耐放松开了我的手,拾阶而上,走进了面前的大殿内。
我不敢再怠慢,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走进殿内后,才发现大殿内装饰的古香古色,正中间摆着一张棕红色的案桌——这跟我在外面看到的土地庙的风格一模一样!
只不过,案桌一旁的矮桌上趴着一个小老头儿在打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老姜呢?”刚走进殿内,叫花子就吆喝着开口,“快叫老姜出来,我又要事要问他!”
“啊……”
那个趴在矮桌上打盹的小老头儿吓的身子一哆嗦,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急急抬头朝我和叫花子的方向看了过来。等看到叫花子后,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脸上陡然显出了惊喜,蹭的站起身来,毕恭毕敬行礼道:“老天爷,是那阵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我微微有些吃惊。
这里是土地爷的地盘,叫花子如此霸道无礼,这小老头儿对他不仅如此客气,还这么恭敬?
“罢了罢了,快把那些俗礼给免了吧,我看到就烦!”谁料,叫花子还不领情,不耐烦摆了摆手,“快去把老姜叫过来,我有事要问他。耽搁了我的时间,我饶不了你!”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提醒叫花子:我们是在别人地盘上,让他千万不要这么不客气。
不料,那个小老头儿见叫花子如此“霸道无礼”,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急急忙忙站起身,急急忙忙朝殿后跑去,嘴里不停的絮叨着,“您老人家别生气,小的这就去请土地爷出来见您!”
不等说完,他已经一溜烟儿消失不见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
再看叫花子,他已经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了殿内正中间的桌案后的座椅上,随手翻着桌上的案宗,一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
“大哥……”我低低叫他,好奇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土地爷身边的人见了你都毕恭毕敬的?”
这是我最好奇的地方。
毕竟,到现在为止,叫花子还从来都没有透露过他的身份。看到刚刚的情景,我对叫花子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你别管我什么身份,但我肯定比李老怪强!”
叫花子瞥了我一眼,避重就轻道。
我苦笑,“大哥,你似乎很喜欢跟我爷爷比较……”
“放屁!”不等我说完,叫花子就蹭的合上了案宗,脸色骤然一冷,狠狠瞪了我一眼,“老子什么时候跟他比了?老子不用跟他比也比他强一百倍,他连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这要是换做别人,我早就冲上去揍他了。
但眼前的是叫花子,我只能淡淡笑,“你急了。”
“他么的,老子没有急!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急了?”被我淡淡一说,叫花子更是气的差点跳脚,梗着脖子冲我怒吼,“他么的,你还想不想救那小子了?你小子现在是有求于我,你知道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没搞清楚状况……”
我微微叹息。
说他着急,他还真的着急了。
甚至,都把肯不肯帮我这件事拿出来威胁我了。
我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接着往下追问了,否则叫花子非把人家土地爷的大殿房顶给掀了不可!
不过,我心中却更好奇了:叫花子跟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每次提到爷爷,叫花子就这么激动?
仇人?
死敌?
看着都不像……
沓沓沓……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叫花子的时候,殿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白头发小老头儿衣冠不整,赤着脚急匆匆从殿后直奔向坐在桌案后的叫花子。
他身后,跟着刚刚去叫人的小老头儿。
两个老头儿,都是一副急匆匆、惶恐不安的模样,脚步匆匆,似乎生怕怠慢了叫花子一样。
“老姜。”本来正在气头上的叫花子,拿起桌上的案宗照着白头发小老头儿就砸了过去,“老子都等了半天了,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