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醒来时候,四周一片黑暗,耳边有很多呼吸声,显然还有其他人,而且不少,鼻子里充塞着汗尿混杂闷骚臭味,让他差再一次背过气去。背贴着冰冷潮湿地面,很不舒服,他刚想坐起来,就感觉到一股剧痛从肩膀还有左腿位置传来,同时伴随还有一串清脆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过了他肩胛骨,一动便扯痛得浑身抽搐,那东西撞到地面石板,发出了寂静环境中异常刺耳声音。他倒抽口冷气,又躺了回去,只觉浑身都因为刚才那细动作冒出了层薄汗。
“你醒了?”一个沙哑声音从旁边不远处传来。
图正努力地瞪大眼睛,试图看清周围环境。然后不负所望,终于靠近头位置,看到了一光亮,莹莹蒙蒙,应该是月光,看来现正是晚上。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声音没有等到他回答,也不气馁,继续问。
我叫什么名字?图愣了下,脑海中第一个浮现是百耳两个字,除此外,便没其他了,于是下意识地回道:“百耳。”不知为何,出这两个字时,他唇角竟浮起了丝浅淡微笑,有融融暖意心中流过。
跟他话那个人似乎愣了下,才又:“你不是兽人吗?怎么会取亚兽名字?”
图吐出口气,想了想,发现并不能想起其他,于是哼了声,撑起身体,摸索到旁边有可以靠,便挪了过去,半坐着靠那还算干燥地方,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勉强能够忍住疼痛做完这一系列平时看来再简单不过动作,不过等完成之后,冷汗出得浑身上下便似被水淋过般。
“谁规定这名字非要亚兽才能取?”等缓过气后,他才不高兴地。
那个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于是转而:“那你是哪个部落?怎么会落到贝母手中?”
“我……”图顿了下,觉得头有些疼,忍不住烦躁地:“你问题怎么那么多!”他是哪个部落……他怎么想不起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这里?一个又一个疑问相继冒出来,让他头痛欲裂。幸好那个被他骂人并不介意他不好语气,再次出声,将他解救了出来。
“因为他们都不跟我话啊,要知道我以前可是爱话,没人话日子,比白天拖着绳子做苦工还难受,我都憋得疯了。”那个人呵呵地笑,有些自嘲,有些苦涩。
“这里是什么地方?”图听得心中有些发堵,于是问。
“你竟不知道这里?那你怎么来?”那人似乎很惊愕,又或者是纯粹惊愕,因为他没等图回答,已继续:“这里是贝母部落。”
“贝母是什么?”图觉得自己是没听过这个名字,一边问,他一边忍着肩上剧痛弯下腰,摸上左脚。发现是断了,思索了下,又问:“有棍子和兽皮索吗?”
“有棍子和兽皮,没有绳索。”那人正要贝母是什么,听到他后面一句,忙应,然后当当啷啷清脆响声中,一会儿有东西放到了图手边,“你要这个干什么?”
“绑腿,我腿断了。”图摸了摸那棍子,发现有手臂那么粗,长度也相近,兽皮很宽,像是围腰间用。当他正想将那兽皮撕成细条时候,才发现自己右手里还抓着东西,张开,一股清甜香味顿时漫进鼻中,手掌心似乎被压出了一个很深印子,显然这东西握他手里时间不短。
“你拿什么好东西?那么多人怎么掰都掰不开。”那个人也闻到了这股味道,不由耸了耸鼻子,好奇地问。
“蜜果。”图沉声道,出来时候,只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划过,得让他来不及捕捉,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很重要事忘记了,不由沉默下来。
那个人哦了声,有些失望。虽然蜜果是不错东西,也不好找,但还不至于宝贵到昏迷后都死死抓住不舍得放地步吧。
图愣了一会儿神,才心翼翼地将蜜果放到身边地上,然后拿起兽皮用手指和牙齿撕开。
“可惜你现不能化成兽形,不然就可以直接把断了腿咬掉了。”那个人叹气,语气中带着些怜悯。
“跟我贝母是个什么东西?”对于对方话,图没有解释想法,因为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应该这样做,似乎只要把断腿对好,然后这样绑紧,以后就会长好。
“你竟然连贝母都不知道。”那人叹气,为图孤陋寡闻,不过他显然很愿意有这样话机会,主要是还有人倾听。“贝母是生活海边,一个全部都是亚兽部落。”
啪地一声,木棍被掰成两半。这一下用劲,痛得图半天回过气来,只能靠坐那里喘气,耳边则继续传来那个人话声。
“是亚兽,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他们会化成兽形……就是一个很大贝壳。不过他们每个人都长得很好看,尤其是他们族长。”到这,那人声音有些低落下去,“你一定不能再从别地方看到这样好看亚兽。但你也一定没见过这样毒辣可怕亚兽。”
“有很多兽人都想带一个贝母回去当伴侣。我也是,也许你也是……”那人又呵呵地笑了两声,一如之前自嘲和苦涩。
“我不是。”图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完后连他自己都愣了。他隐约觉得自己是想找一个好看亚兽,那么为什么不是?
“就算你不是,你还是落到了这里。”那人嘿地一声,“每个想来这里娶贝母兽人都永远回不了自己部落。你看,我们全部被关这里,肩膀上穿着这黑色怪绳子,不能化成兽形,也吃不饱肚子,还要帮他们建房子,建很高很大墙……早晚我们会累死饿死这里。”
“这么多兽人,连亚兽都打不过吗?怎么会被他们抓住?”图这时疼痛缓和,便弯下腰,开始摸索着想把腿骨接好。
“你怎么来?”就这时,另一个口音比较古怪人插了话,他声音也同样干涩沙哑,不知是饿还是渴。
“我不知道。”图咬住牙根,一边回,一边手上使劲,慢慢地顺着骨头纵轴方向拉伸,然后对上。
“我们跟你一样,也不知道。不要打扰别人睡觉,明天还要干活!”那突然出声人冷哼了下,然后是翻身声音,便不再话了。
图这时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滴着,完全没心思去介意对方不善。他得凭着这口气把骨头接合对好,不然下一回只怕就没力气了。
开始出声那个人这时往图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他叫隆,比我还先来。什么事都知道,虽然脾气不好,但只要你不去惹他,就不会有事。”
没听到图回答,他又继续:“我们来到贝母部落,很多人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昏过去了。等醒来,就这里,像你这个样子,肩上被穿了奇怪黑绳子,不能再化成兽形,也逃不走。不过你比较惨,还断了腿,是不是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啊?”
做了什么?我怎么知道做了什么?图将棍子用兽皮绑到断腿上,心里嘀咕,同时咕噜还有他肚子。然后他才发现自己饿得厉害。
那人听到,注意力立即被转移开,“你昏了几天,都没吃东西,难怪会饿。幸好你手里还有个蜜果。”
经他提醒,图才想起蜜果,伸手拿起来,手里摩挲了半天,哪怕口水直冒,后还是强忍住没咬上一口。他总觉得这蜜果很重要,不能这样吃掉。
“你怎么不吃?”那个人好奇地问。
“不能吃。”图唔了声,闷闷地应,然后心地将接好腿搬放好,以免被人撞到,才靠墙上歇气。
听到这句话,那人突然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就图忍耐着饥饿正要迷糊过去时候,又听到他:“不吃也好。”
图赫地睁开眼睛,有些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方向,低声警告:“别想打它主意!”
那人却像是没听出他语气中戒备,又往这边挨了挨,然后以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图耳边神秘兮兮地:“你记住,再饿也不要让自己吃饱。”
“为什么?”图不太习惯别人靠他这么近,想移开又懒得动,因为之前接骨已经耗了他力气。
“也不要让自己被贝母看上。”那人不答,继续,然后又自言自语地道:“你腿断了正好,他们怎么都不会看上你。”
“你们不是想要贝母当伴侣吗?”图反问,受他影响,也把声音压得极低。当然,心里自不免怀疑对方是不想多一个竞争对手,他看来,如果被贝母看上,不仅能脱离现处境,还能娶得好看亚兽当伴侣,这样怎么看都很划算,虽然他自己并没有这个心思,但仍很反感别人把他当傻瓜。
“以前是不知道,当然想要好看亚兽伴侣,但是现……总之,你听我话就是了。”那人语气中有种莫可奈何味道。
图没有应声,摸着那个蜜果,慢慢平静下来。那个人半天没等到回话,大概也累了,侧身躺下,没一会儿就传来疲惫鼾声。
图没有躺,就这样坐着,鼻尖有蜜果香味袅绕,没过一会儿也迷糊过去,半睡半醒间似乎看到了谁夕阳斜照中对他微笑,让他心中也充满了欢情绪。惊醒后,面对一室黑暗和骚臭,以及此起彼伏鼾声,一股莫名悲伤和想念突然涌上,让他抓不住头尾,甚至连梦中情景也想不起了。
作者有话要:确实是失忆梗,但这一段还必须要这个,所以让不喜欢这个梗朋友失望了。真抱歉。
谢谢可缓缓归矣!,江山如此多娇,as,源澈*琳琳地雷。谢谢子子火箭炮。l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