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哥,你总是那么执坳。”文虎蹲在地上,很是无可奈何。
“阿虎,文家就剩你我两个兄弟了,这家族火苗不能断,安安静静的不要再生事端了。”文俶走过来,拍了拍文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谁知道这话一说出来让文虎火气更大了。
“文家为什么就剩下我们两人,哥,你是装作不知道吗?父亲在天之灵若是看到你这样颓废甘当司马家的走狗,一定会愤怒至极!”文虎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文俶。
“还有全家那二百多个亲人,博学多才的三叔,贤惠的四姑母,还有刚学会走路的小堂妹,你还教他写字来着,那二百颗血淋淋的人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你,我文家和司马家是势不两立,如今你所作所为对得起全家那二百多口吗?”文虎近乎嘶吼着将心中的不快一齐发泄了出来。
“够了!不要再说了!”
文俶不敢看文虎的眼睛,身躯微微耸动了一下,似乎文虎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头痛楚。
三年前,司马昭指使手下大将成济杀了小皇帝曹髦,从那时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文俶的父亲文钦是曹魏的旧臣,怎么能容许司马昭弑君,随后联合毋丘俭起兵反抗司马昭,他们两兄弟在军中跟着文钦一起同司马昭派来的军队交战,最后文钦兵败和毋丘俭被司马昭杀害,文家全族二百多口子都被斩首示众。
那一日,合肥新城被魏军攻破,在父亲的再三托付之下,文俶护佑着刚刚长大面容还显稚嫩的文虎突围,为了给文虎争取逃跑时间,文俶单人单骑给文虎断后。
面对着魏国十万大军的追杀,文俶丝毫没有畏惧,连挑魏军一百二十八员大将,自身毫无一处损伤,吓得十万大军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之后,文俶便带着文虎投奔了东吴,在吴军中一个校尉麾下做了军侯,多次与魏军交战,让魏军吃了不少苦头,但功劳都被校尉得了去。
那校尉因为嫉妒文俶勇猛,担
心文俶官职会超过自己,迟迟不肯向将军举荐文俶,但为了和弟弟能有一口饭吃,不用再东奔西逃,文俶忍了下来,没有多生事端。
有一次文虎在清洗校尉的战马时,将马惊吓了起来,撞倒了校尉,校尉居然把文虎抓起来一顿毒打,文虎出言又辱骂了校尉几句,那校尉恼羞成怒要杀了文虎。
父亲临终前将弟弟托付给自己,文俶怎能容许弟弟受一点伤害,校尉要杀文虎,文俶就再也忍不了,当即拿兵器杀了校尉,然后被吴军团团围住,文俶丝毫不惧,又是单人单骑斩杀了四百多名吴军之后,带着文虎逃出了吴营。
离开吴营文俶便无处可去了,想去投西蜀,但离得实在太远,在吴地已经没有他们兄弟的生存之地,回到魏地也是死路一条,最终文俶还是决定回到魏国。
刚刚回到魏国,便被魏军主将抓了起来,押送到洛阳交给了司马昭处置,司马昭麾下的将军和谋士都主张斩草除根杀掉文家兄弟。
司马昭说文家兄弟走投无路才回来归降自己,如果杀掉他们岂不是说自己小肚鸡肠,以后还有谁敢归降自己,又看文俶太过勇猛杀掉可惜,最终答应赦免了文家兄弟,并将文钦尸身交还给文俶,让文俶和弟弟文虎在魏国西军效力。
良久,文俶才从无尽的心理斗争中缓解过来。
“阿虎,跟我回去,今天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忘掉这些吧。”文俶转过身闭着眼睛,眼角似乎有些泪光莹动。
文虎明白,哥哥也是为了自己才会杀了吴军校尉,最后走投无路归降了杀父仇人,自己说的这些话已经伤到了哥哥的心,看此时文俶落寂的背影,文虎有些后悔。
“行,哥,我听你的。”文虎起身跟在了文俶身后,不敢再跟他起什么争执。
西凉,秃发鲜卑王廷内。
若罗拔能端坐在王廷内,看着刚刚过来禀报军情的鲜卑士卒,沉声问道:
“凉州魏国西军真的调走了大半?”
“大王,
千真万确,今天凉州刺史杨欣亲自带着官员给西军送行。”那士卒单膝跪地,以臂扶胸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速速下去请马抗将军来王廷议事!”若罗拔能双目微睁,淡然的吩咐道。
“诺!”士卒起身离去。
独自在王廷内的若罗拔能此时心中涌起一股气血,激动万分。
秃发鲜卑是坐落在西凉的一支小鲜卑部落,部落内成员比较复杂,有羌人,有羯人,还有匈奴人。
若罗拔能是一个羌人宫女所生,因此不被父亲所喜爱,他的父亲是秃发鲜卑的大王,和王妃又生下了一个比若罗拔能更年幼的儿子。
王妃想要自己的儿子被立为太子,便多次在鲜卑王身边吹耳风说若罗拔能坏话,鲜卑王越来越厌烦他这个羌女所生的儿子,直到有一天再也忍受不了了,将若罗拔能丢到了荒原上。
没想到若罗拔能运气好,在荒原上吃狼群吃剩的腐肉,和秃鹰抢食,靠着坚毅的韧性活了下来,一年后再次回到了鲜卑王廷。
鲜卑王非常惊讶,以为若罗拔能有神灵庇佑,不敢再加害于他,但是这次的事件在若罗拔能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长大后的若罗拔能身体愈发强壮,力能举鼎,以个人武勇受到了秃发鲜卑部落的认可,在得到了一系列对外作战的军功后,掌握了秃发鲜卑的军队。
随后若罗拔能便开始他的复仇之路,率军杀死了老鲜卑王和他的王妃还有他们年少的儿子,若罗拔能便理所应当的继承了秃发鲜卑的王位。
若罗拔能的心中可不止一个小小的秃发鲜卑部落,中原人的繁华和田地吃不完的粮食令他羡慕和嫉妒,他们部落经常性遇到饥荒,仅有的一点牛羊还要每年奉送给凉州府。
新上任的凉州刺史杨欣更是变本加厉,不但大幅提高了凉州府对秃发鲜卑的税收,还纵然边军无端杀戮鲜卑部民,若罗拔能早就忍无可忍了。